謝桉捕捉到那個“都”,問陳大勇:“叔你是說進安全區要把物資全部上交?”
陳大勇也懵了:“啥?難不成不是全部上交?”
“可之前碰到有去過安全區的,那人說安全區是要上交你全部物資才讓進!”
謝桉知道陳大勇這是被誤導了,便耐心解釋:“上交的物資並不是白給,你交了物資會能分到住的地方。想要住的地方越好,物資交得也就越多。”
“交的物資也並不是買下房子,每月還要再交物資的四分之一做房租。”
“聽著是有點不好接受,可安全區人多地少,房子也成緊缺資源。不想交物資,只能住二三十人的大棚,條件自然差。”
聽完陳大勇面露難色。
說來說去都是物資不夠,那麼多人不知要交多少物資!
“聽說惠城的國家基地只剩尾工,叔決定帶著那些人,還是去國家基地的好。”
陳大勇惆悵道:“國家基地比安全區大,交的物資不也更多?”
謝桉只提醒道:“國家基地雖還未發出收納倖存者的訊息,但末世之下人類傷亡慘重,基地建成急缺各類人才,叔帶著人過去未必不收。”
“能在國家基地做事,物資不是難題。”
陳大勇一點就透,明白謝桉這是在說他家小述。
本就是即將實習的醫學生,又身懷治癒系異能,這擱哪兒都是香餑餑啊!
他哈哈一笑,“好,叔聽你的,去國家基地!”
謝桉面露無辜:“我只是說了下情況,去哪兒是叔做的決定。”
陳大勇一愣,隨即笑得更豁達:“哈哈,你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
遠處偷聽好一會兒的陳述突然聽到老爹的大笑,忍不住小跑過去。
“爸,你……”
陳大勇哈哈笑:“沒事兒,我跟安丫頭聊得投機,跟忘年交似的!”
謝桉:“……”
陳述看他這樣就知道又在胡說,對謝桉歉意道:“我爸這人就愛說些有的沒的,你不要往心裡去。”
陳大勇已經跑去跟其他人說去處打算,只剩兩人相對,陳述便說。
“要你心裡忍著氣,我...我可以讓你打我出氣。”
他眼簾微垂,並沒有直視謝桉。
說後半句話時,他腦子都是空的,雙手在後面揪衣服邊。
“...……”
謝桉不理解男人的腦回路。
她要真生氣了,不該真誠道歉嗎?
陳述擦洗過臉,清秀面容一覽無遺。比起末世前的模樣,現在臉頰微凹,人中和下巴都泛著青茬。
消瘦憔悴不少。
瞧見男人不敢直視她的模樣,謝桉默了瞬說:“我跟叔叔說了安全區和基地的情況,他決定帶著人到惠城國家基地去。”
“國傢什麼時候都需要人才,你們到那裡可以依著自身特長找活幹,物資什麼的也都能夠解決。”
“那你呢?”陳述聲音有些發顫。
謝桉:“我在洛城安全區有房子,不過經常出來外面,算是走到哪兒睡哪兒。”
“安寧,要走了。”是席墨叫她,聲音有點輕。
“馬上。”
謝桉回頭看向陳述,發現男人在看著她。
她開口:“我們要走了,你們也多保重。”
陳述看著她轉身,喉嚨發澀。
“保重。”
旅行者很快消失不見,大林搭上他的肩:“車真帥!”
陳述撫掉他的胳膊:“走吧。”
大林湊過來擠了擠眼:“什麼時候跟人美女認識的,我這個發小都不知情?”
陳述抬手將他推開:“你擋路了。”
“好好好,不說算了,你就自已憋著難受吧!”
陳述瞥他一眼,沉默上了車。
末世之下,一別或許就是最後一面。
她過得好,他自然放心了。
*
開出三十多公里,三人一貓找了處相對乾淨的房子過夜。
三室一廳的房子,三人剛好一人一間。
景辭清掃衛生時,席墨將謝桉叫到陽臺。
然後謝桉看著突然出現的十幾箱的小雨傘,嘴角有些抽搐:“所以,這就是你說的好東西?”
席墨:“怎麼,你不要?”
謝桉:“……”
小雨傘確實是個好東西。
末世條件差,衛生方面也跟著差。有不節制的,生病是早晚的事。
比起末世前,救治也更為艱難。
這時小雨傘的安全性就體現出來了。
前世謝桉見過有富人花出高價只為求一盒雨傘,這麼賺錢的東西她當然要!
“我又沒說不要!”
無錯書吧謝桉要喊景辭過來收,想起之前殺蛤蟆的時候就被席墨髮現自已有空間,便直接伸手過去,眼間陽臺恢復寬闊。
她轉身要走,席墨又叫住她。
“幹嘛?”
“……...”
席墨:“沒什麼。”
謝桉白他一眼,嘀咕:“神經兮兮。”
看人離開陽臺,席墨靠在圍欄翻看空間。
地下室還有很多的玩具。
說好的平分,想了想他還是覺得算了。
畢竟很多都挺嚇人,要真拿出來,她不待罵他變態?
想著,男人的嘴角動了下,發出聲很輕的氣音。
好像是挺變態的,什麼玩意兒都收。
一天都在殺異種,其他人謝桉不知道,反正她是餓得能吃下一頭牛!
大盤雞,水煮肉片,糖醋魚塊……三人一貓擺了五個大菜兩個小菜還有兩個湯。
席墨也覺著餓,但依舊食不言,只是吃的口大了些,全程沒發出多餘的聲音。
然而旁邊的藍星吧唧吧唧,對面的母子倆一人一句。
“媽,你愛吃的雞翅!”
“小景嚐嚐魚塊!”
“……”
席墨覺得自已的脾氣是真不錯。
竟和這麼幾個同伴相處得還算可以。
次日,旅行者在公路上暢通無阻。
到達生物公司分部附近,藍星說:“不枉昨晚殺那麼多異種,今天路上總算沒再遇到。”
三人都在打量周圍,沒感應到異種能量波動,反而皺起了眉。
周圍都是寫字樓,就是限行期許多單位都放假,也不可能一隻異種都沒有。
景辭:“有點安靜過頭了。”
謝桉:“確定要去嗎?”
她問席墨。
“來都來了,去看看。”
“行,那帶路吧。”
跟著席墨到一棟寫字樓前,謝桉看到樓頂的字牌。
“秦氏集團?”
席墨看她:“怎麼,有認識的?”
謝桉收回視線,略微搖頭:“沒。”
景辭什麼都不知道,就問懷中的藍星:“秦氏集團是什麼?”
藍星好心解釋:“秦氏集團以製藥起家,發展到如今是惠城少有的製藥大廠。不過近幾年秦氏集團以研發生產各類疫苗為主,但更多時候是贊助。”
“‘惠城第一姓’的周家你應該知道吧?”
景辭記得以前謝桉看過網上有關周家的事情,便點了點頭。
“真要說惠城界內,有誰能和周家抗一抗,那就只有這個秦氏。”
談話間,三人一貓已經進入寫字樓。
現在已經斷電,電梯用不了,謝桉等人都爬的樓梯。
可層數越高,不對勁的地方越發明顯。
“剛到六層的時候還能瞧見偶有的血跡,這會兒除了浮灰,算是乾淨整潔了!”
藍星有些不安地縮在景辭懷裡,它莫名覺得這地方太詭異。
他們現在在第九層,前八層都是普通辦公樓模樣,桌子電腦倒翻,紙張散落到處都是,隨處可見乾涸血跡。
他們沒搜到物資,席墨收了不少電腦。
散落的紙張上也沒有什麼有用資訊,都是秦氏集團名下推出的藥品統計資訊,其中很多都是保健品。
爬樓到現在,可以說是沒有一點收穫。
謝桉看向席墨:“你不知道冷藏室具體位置?”
“我要知道就不會說來碰運氣了。”
男人抬腳要繼續爬,謝桉說:“確定還要繼續上?”
席墨回頭:“怕了?”
謝桉沒有猶豫:“嗯,怕有鬼。”
“…………”
藍星已經在景辭懷裡縮成一團,小正太的聲音悶悶傳來:“要不就別去了。”
“秦氏集團這麼大的醫藥公司,肯定第一時間收到訊息就收拾東西跑了。”
“越往上越乾淨,肯定老早前就轉移走了。”
景辭不懂這些事兒,只聽媽媽說怕有鬼,急忙站在她身後滿臉警惕,成保護姿態。
席墨似是在思考,片刻後說:“要不你們先下去回車上,我自已上去看看。”
謝桉盯著他雙眼看,“你很缺藥?”
然而男人雙眸烏黑沉靜,看不出半點異樣波動:“我喜歡收集很多的物資。”
“就當我缺藥吧。”
說完轉身朝樓上快速上爬。
謝桉眉頭忍不住皺起,問縮成一團的藍星:“席墨跟秦氏集團有過節?”
“沒有吧,我半年前被他撿回家,他就一直一個人住。很多時候都宅在家,吃飯大多時候也都是點外賣,很少出門也沒見有朋友什麼的。”
藍星露出幽藍貓眸,抬頭從樓梯縫隙往上看。
席墨的身影很快,也不搜查樓層,徑直往高層跑,隱約瞧見點身影。
景辭:“媽,我們是跟上還是下去?”
謝桉臉色微凝:“就在這兒等著吧。”
她不算說謊。
秦氏的人,她只有過一面之緣。
而且,那人現在就在安全區!
前世她罵了周影祁徹底將他惹惱,出於報復,男人故意給其他保姆放假,把所有的活都讓她一個人幹,時不時還刁難她一下讓她難堪。
那日是周老頭過七十大壽,作為“惠城第一姓”,周家自然是將這事兒辦得高調隆重,整個A區幾乎都請了過去。
一個人當十個人使,被忙成陀螺的謝桉獨自在後廚小院裡奮力手壓橙子汁,邊壓邊罵周影祁。
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突然就被一個男人緊緊抱住!
那人當時就順著她的脖子從頸窩一路往後腦舔!
嘴裡喃呢著:“你身上好香...”
已經不是被嚇了一跳,那時的她可以說是半條魂都嚇沒了!
男人抱上來的瞬間!
衣服就像是被無形刀刃劃破,冰涼的手緊緊抓在她的皮肉上!
之前劉人渣讓人強迫她的陰影還未過去,謝桉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尖叫著拎起手壓橙汁機往男人頭上砸。
她的聲音太尖太亮,直接傳到了前院。
周影祁是最先跑過來的。
看到她瘋了般拿著手壓橙汁機朝男人頭上砸,匆忙過來將她手中沾了血的橙汁機搶下扔掉。
後方跟來的人看到被砸的人,小聲驚呼著:“這不是秦家二少爺秦如衪嗎?”
“聽說秦二是個傻子,來這地方也不派人看著點兒!”
“可不,看人小保姆嚇得嘴都白了!”
“你們小點聲,秦家的人來了……”
秦家的人有沒有道歉謝桉沒聽到,她只聽到對面頭髮遮眼,捂著腦袋卻依舊流了半邊臉血的男人說——
“姐姐,我還會來找你的哦。”
那模樣,根本沒有半點傻子的樣子!
聲音似是貼著她的耳朵,謝桉心口一窒,瞬間沒了意識。
後續醒來已是五天之後,她從周影祁嘴裡得知秦家已經離開安全區搬去惠城國家基地了。
再後來,她也沒再遇到過秦如衪。
這也是她在提前住入安全區後遲遲不肯多出去的原因,對周影祁的報復也一拖再拖。
剛住入安全區她還沒覺醒異能,貿然去找秦如衪報仇只會賠了自已。
若不是系統給了收集藥品的任務,謝桉多半已經摸到秦家別墅的院牆內了。
但現在,謝桉仔細感受著席墨毫無起伏的能量波動,神經略微緊繃。
真的太安靜了。
靜到讓人心慌!
謝桉去看坐在樓梯階的景辭,才發現景辭和他懷中的藍星都睡著了!
一片無聲在訴說著詭異,她臉色微變,去拍景辭的腦袋。
“小景快醒醒。”
然而謝桉的手剛拍了一下,景辭整個人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悶響過後,摔在轉角的景辭半邊臉都是血!
謝桉瞳孔驟縮,轉身間手中瞬間出現剔骨刀,奮力扎向後方。
席墨震驚的臉出現在視野,眉頭因疼痛而驟起。
他難以置通道:“安寧,你要殺我?”
謝桉呼吸有些急促,緊緊盯著眼前的烏眸。
她之前就覺得,席墨的眼睛很黑很亮,像是有星海掩飾的黑洞,稍有不慎便會把人吸進。
男人的肩頭還在流血,席墨被她扎得靠在牆上。
“安寧,我們有仇?”
謝桉當即將剔骨刀扎得更深,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