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良與田平各駕著一架騾車,拉著田望西與田升去了新娘家。
田望蘇與範氏等人看著兩架騾車離去,範氏她們便進屋去幫忙了。
田望蘇沒有進去,而是坐在場沿邊發著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何慶的聲音。
“望蘇妹妹,你怎麼不進去?”
田望蘇循聲望去,只見何慶微微躬身,帶著溫和的笑容正看著田望蘇。
田望蘇看著何慶的笑容,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舒服,但她臉上不顯,微微一笑,說道,“姐夫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著親戚們來。”
何慶聽到這話,並沒有離開,而是撩起衣袍順勢坐在了田望蘇身邊,笑道,“左右我也無事,便在這裡陪著望蘇妹妹吧。”
田望蘇心裡的不適感更重了,她搓了搓胳膊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隨後站起身來,朝著何慶說道,“既然如此,那姐夫你在這裡等著吧,我跟姐姐好久沒有見過面了,去找姐姐聊聊天。”
說完後,田望蘇不等何慶再說話,轉身便跑了。
身後的何慶看著田望蘇奔跑的背影,神情莫名。
田望蘇並沒有去找田望淑,而是來到灶房裡,待在了範氏的身邊。
範氏看著田望蘇不離開,笑了笑說道,“怎麼了?貼在我身上。”
接著,範氏看了一眼門口,然後拉起田望蘇的手,輕聲問道:“剛剛你和你姐夫在外頭都說了些啥?”
“也沒什麼……”田望蘇想起心中的那種感覺,眉頭一皺,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娘,我總感覺何慶這個人怪怪的。”
範氏見狀,也不再追問,她拍了拍田望蘇的手,語重心長地說:“望蘇,咱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但也絕不能讓你受了委屈。要是那何慶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一定要告訴娘。”
田望蘇點了點頭,心中湧起一陣感動。
沒過多久,開始陸陸續續的來人了,範氏等人便開始忙碌起來。
今日的飯是羊肉麵條,由於丁氏沒有請大廚,所以灶房裡全程都由範氏與趙氏來把關。
在來了不到十個人時,兩架騾車便已經回來了,眾人看著騾車回來後,便湊了上來準備看看新娘子長得好不好看。
只是,等了半天,也不見新郎官下車,騾車上的田平與田良二人也面色古怪,並不說話。
“新郎官,把新娘子抱下來讓我們看看啊!”
“人呢?”
……
眾人催促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下車。
人群中有那急性子的人等不了,兩步跨到騾車前,一把便掀起騾車的簾子。
只是,在看到騾車裡的景象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
“新娘子人呢?”
“對啊,怎麼只有新郎官一人?”
……
原本正在忙活的丁氏聞聲跑過來,看到騾車周圍圍著一圈人,便奮力擠進人群,看著田望西問道,“兒子,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小丫呢?”
騾車中的田望西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雙眼通紅,胸口不斷地高低起伏著,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周圍的聲音,雙手掩面跳下騾車跑遠了。
“兒子?望西!”丁氏見到田望西跑遠,緊張之下也追著跑了。
田望蘇眼睛轉了轉,然後湊近車沿上坐著的田平,小聲問道,“爹,新娘子呢?”
田平悄咪咪地掃了一眼眾人,見他們都看向田望西離開的方向,沒人注意他們,便挨著田望蘇的耳朵快速說道,“新娘子跑了!”
田望蘇驚訝地捂住嘴巴,她掃視了一圈周圍,發現大家雖然眼睛看著別處,但還是有離得近的人支著耳朵聽見了田平的話,頓時開始與身邊之人咬起了耳朵。
她趕緊拉著田平下了騾車走到一邊,焦急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好的新娘子怎麼會跑了呢?”
田平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們到了你舅爺爺家後,望西敲了好久的門,也不見有人來開,最後你大伯讓我們一起把門撞開,可是當我們把門撞開後,左找右找不見小丫的身影,你大伯急了,朝著你舅爺爺就喊,'舅舅,小丫人呢?'”
田平頓了頓,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再次說道,“你舅爺爺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說話,周圍的親戚也沒人理我們,你大伯一直纏問,最後,還是你舅奶奶說了話,她說小丫不見了。”
田望蘇有些疑惑地說道,“新娘子不見了,舅爺爺那邊的人沒去找找嗎?你們也沒去找嗎?”
“找了呀!”田平再次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是,就憑我們幾個人,當然是找不到了。”
田望蘇頓時對田望西有些同情,她無奈地跺了跺腳,“那現在怎麼辦?”
田平搖了搖頭,“還能怎麼辦,這事你大伯都知道,看看他們怎麼處理。唉,真是麻煩事一樁接一樁。”
此時,丁氏也從遠處走了回來,她的臉色蒼白,眼中滿是氣憤和失望。
她衝到後面的一輛騾車前,掀起簾子就朝裡面吼道,“你看你個沒用的,讓你去娶兒媳婦,連人也帶不回來,讓兒子這麼丟臉?”
“你看你那不要臉的好舅舅,老不死的,都答應以後將他們接過來了,居然還幹這種事,寧願將孫女藏起來都不給我們!”
騾車裡久久沒有動靜,丁氏更氣了,手指不斷點著,嘴裡一頓輸出。
周圍人面面相覷。
田望蘇聽得一陣無語,她心裡默默地想,幸好孫小丫沒來……
此時,田望淑雙手捂著肚子,從屋子裡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她帶著哭腔,上前安慰著丁氏:“娘,您別太難過了,也許還有其他辦法呢。”
丁氏一邊拍著大腿一邊哭喊著說:“哎喲,我的老天爺喲,這天殺的一家子壞種……這可如何是好啊......”
眾人站在一旁紛紛小聲議論著,他們都沒想到這場婚禮竟然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眼看著今日的羊肉麵條吃不成了,所有人都默默地搖了搖頭,與正坐在地上撒潑的丁氏粗粗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田望蘇想著坐在騾車上始終沒有露面的田升,與下車逃跑不見的田望西,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叫什麼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