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這麼多？

望著後方情況的人忍不住冒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還有人流著血在車裡哀嚎，卻被瘋狂的喪屍按住啃食。

埋在更裡面被壓住的人也逃不掉，喪屍飢渴發瘋地把他們扯出來。

扯不出完整的人，總能扯出殘肢斷臂，血液和火光把暗沉一片的天色燒的發燙。

哀嚎祈救的目光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車上的倖存者害怕的小口喘氣。

霍辭毫不在意地望著後視鏡上顯示的一切。

眼底的幽藍又漸漸上溢，像是被取悅了的深海妖精。

僅存的幾輛車也受到林中不明物體的攻擊，車子搖搖晃晃地前進。

越野卻絲毫不受影響，背後的人一陣牙酸，卻無可奈何。

只能咬牙不敢出聲，緊緊追著前面的車不放。

出了樹林時，越野的身後只剩下兩輛車，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形，車上沾滿血汙。

安城的邊界已經不遠，眾人的心臟卻還未落地。

林外是密密麻麻的喪屍，聽見車輪摩擦的聲音瞬間興奮起來。

霍辭就像看不見眼前的喪屍，開著越野一路碾過去，油門慢慢被踩到底，可實際移動的速度卻在變慢。

太多了。

喪屍真的太多了。

一隻二級的喪屍精準跳到麵包車上。原本殘破不堪的麵包車再次受到重創，車頂凹陷進一大塊。

林夕忍不住哭出聲，試圖把周圍的人都擠到身前。

麵包車的玻璃已經被砸的稀碎，固定在車窗上的玻璃碎屑沾滿粘稠的液體。

喪屍兩手抓在玻璃窗邊緣，手指按在碎玻璃片上，有黑色的膿血流出。

但它像是感受不到疼，緩緩探下頭來注視著車裡的人。

灰白的眼瞳在黑暗中難以看清，乍一看它就像是隻有眼白的鬼。

林夕坐在最窗邊，和喪屍對視上時驟然停止抽泣，喉間發出一聲分貝極高的尖叫。

喪屍明顯更加激動，伸著慘白的手要抓她。

車裡其它的倖存者趕緊捂住她的嘴，把手中死死握著的菜刀狠狠砍在喪屍的手上。

司機冷著臉低喝：“別叫了！我們還不想給你陪葬。”

黑色的膿血噴濺出來，林夕感覺臉上一涼，眼睛裡粘上了黏膩又腥臭的液體。

尖叫和哭喊戛然而止。

林夕已經太久不記得這樣噁心落魄的感覺了。

自從她把霍辭交給實驗室，簽了個合同之後……

她拿到了極其豐盛的報酬。

霍辭從小就花了她不少錢，所以她用霍辭換點錢好好養自已，也是應該的。

喪屍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已少了隻手，還在興奮地往前探著。

有些撕裂泛白的臉上，口水順著倒立的姿勢流進眼裡。

它張著嘴，垂涎著車裡味道鮮美的活人氣味。

車頂又凹陷進去兩塊，又是兩隻二級喪屍。

車身就像是被捶扁的麵包，四處都有破損。

頂上的鐵片忽然被撕裂開一道口子，一隻潰爛的手骨艱難的往裡擠。

握著菜刀的人眼疾手快的把那隻骨節砍下來，帶著膿色液體的焦黑骨節落在了車座上。

那隻手骨還在無意識抽動。

夜色太沉，微弱的光從窗外透進來，卻照不亮車內的一切。

林夕意識到自已的小腿被握住的一刻再次崩潰。

“救救我！救救我……”

車裡的其他人已經自顧不暇，有一個被喪屍扯了出去，已經淪為喪屍的食物。

指節宛若利器狠狠扎進林夕的小腿，同一時間，車頂的喪屍將鐵皮撕的更開。

“啊啊啊……不…不……”

林夕眼底湧現出濃烈的絕望不甘。

她不想變成那種噁心的怪物。

她發出的聲音太大，車外的喪屍群湧動的更加瘋狂。

霍辭苦惱的微微皺眉，他不太希望柏伊被吵醒。

但如果姐姐起來見不到這些人……又不太好。

霍辭思考完畢，決定還是放林夕一馬。

無形的氣障彈開，攏住了後方的最後兩輛麵包車。

林夕的痛嚎彷彿不再吸引喪屍，連車頂上原本猙獰的喪屍都流露些迷茫的表情。

兩輛麵包車歪歪扭扭的行駛，車身破敗不堪，但四周的喪屍都如同對他們失去了興趣。

對他們視而不見。

車頂上的喪屍也不知為何自已離開，不再攻擊他們。

夜晚逐漸安靜下來。

只剩下抽泣聲和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

天色漸亮。

霍辭開著越野到安城隔壁的霖縣歇腳。

兩地隔的遠了點，昨晚一路上開過來全是喪屍。

馬路上，林子裡，小道上，喪屍如同白蟻般密密麻麻。

霖縣的喪屍很少，沿路也基本不見喪屍的蹤影。

霍辭找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完好的旅館，抱起柏伊往裡走。

身後兩輛車上的人疲憊不堪的下來，看著霍辭背影的眼光又怨毒又害怕。

他們知道昨天能活下來是因為霍辭，但怨恨他為什麼不早點救他們。

林夕強撐著下車，腿上的傷口被她用布遮蓋住，沒人知道。

霍圳扶著她一瘸一拐的下來，開口喊住霍辭，“孩子，你媽媽……”

霍辭聞言頓住腳步，極淡地往後望了眼：“與我無關。”

他的視線掠過林夕包著布匹的腳踝上一瞬，唇邊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對了，找兩個人扶我們車裡的女孩上樓 。”

“我們在四樓。”

“至於你們其他人，不許上樓。”

諾諾已經醒了，只是身子虛弱，還發著燒，沒什麼力氣。

車裡的人陸陸續續下來，陳序臉色蒼白，腳步還有點踉蹌。

聽到霍辭的話，示意周圍的人跟他去扶諾諾。

陳序是第一輛麵包車的司機，也稱得上是這群人的老大。

看到陳序的眼神，心裡雖然不滿，但還是有人跟在他身後。

“序哥，那傢伙根本不拿我們的命當回事，我們為什麼……”

寸頭的年輕男孩低聲，話語間是明顯的氣憤惱怒。

“別亂說，好歹人家也救了我們。”

陳序警告性看了他一眼，猛然回頭卻引起一陣眩暈。

“哥？……哥！”

男孩快速扶住陳序，卻狠狠皺眉，神色嚴肅起來。

“你身上怎麼這麼燙？”

陳序掙開他的手，沒開口。

男孩卻沒死心，在他身後遲疑著開口：“哥……你是不是……”

“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