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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生命的盡頭(三)

進入婚紗店後,Andy給daby選中了一套,中式的婚紗。

那是一套中西元素搭配的婚紗,婚紗的領口有大紅色的盤扣。兩邊的衣袖上繡著金色的鳳凰在飛舞,它的設計相當的對稱。而下襬則是以西方的紗裙設計的,這種紗裙看著像仙女紗。裡三層是白色的紗裙,外三層是大紅色的紗裙。

看著相當的漂亮。本來攝影師不建議她試這套婚紗的,因為這套婚紗只適合年輕人拍攝,一般老人金婚的話,選擇的是比較往深色系元素的婚紗。可是Andy執意要這套中式婚紗。

他說“daby她以前就很想穿大紅色的中式婚紗。因為對於古代而言,大紅色是喜。”

攝影師也拗不過他,只好答應了他。看著Andy推著她走進更衣間。

吳爭這時說道“你說一個人要愛到什麼程度才叫與子偕老?”

李博源問道“你覺得呢?”

吳爭好笑的說道“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呀。”

李伯元回答了他的問題“死去活來!”

吳爭深表認同的點了點頭。

而一旁在等待的醫生。Famela回道“我不這麼認為,我相信一句話,人要等到即將失去時才知道它的珍貴,愛情一樣,人生也是一樣。”

雖然Famela的話有些對不上問題。不過他也許是認為他們在說Andy的愛情。

李伯元說道“也許吧。”

Famela說道“一個人要不停的在愛情中失去,才會知道愛的珍貴,才會珍惜到老。”

吳爭說道“Famela!你好像是個有故事的人呢!不如說說吧。”

Famela回道“我只不過是接觸了不少病人才明白這個道理的。哪來的故事?”

吳爭了然的點了一下頭。

這時Andy推著daby走了出來,此刻daby已經穿上了婚紗。“生命的盡頭有你陪著我,真好。”Daby突然說出了這句話,沒有氧氣罩,她的聲音倒是大了些。

Andy在她的額頭上落了一吻,道“親愛的!你想什麼呢?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我們還沒有出去看世界。沒有去中國瞭解現代文化,沒有帶著我們長大的孩子去拍全家福。我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了。”

Daby的眼角流下了一顆又一顆的眼淚。沒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有多麼複雜。“好!我一定會陪著你。”Daby虛弱無力的靠在人工智慧輪椅上,她的聲音很小,但已經足夠他們聽見了。

這時,化妝師走了進來。

Daby說道“我想畫中國古裝的妝容。”

Debby自已竟然提出了要求,化妝師是一位中國華裔的阿T。她帶上了她化妝品貼心的說道“奶奶您放心!既然您來拍婚紗照,我們一定會幫你設計一個完美的妝容,而且我說過您是第一個年齡這麼大的婚紗物件。

所以我們會考慮到您的妝容色彩與服裝和場景燈光道具的搭配這點您放心,如果有什麼不滿意,您也可以向我們提意見。我們可以結合您的建議在妝容上錦上添花。”阿T剛說完。

Andy催促道“快去化妝吧,而且我們的時間是有限的。阿T點了一下頭,就開始給她熟練的化起了妝。

“我想要眼角的地方描紅。”Daby輕聲的說道。

阿T點了一下頭結合她的意見道“可以!不過我建議您不要化紅妝。否則太過豔麗,一般老人家拍照是素顏。

老人家化豔麗的妝拍照這著實有點不符合現在的審美要求,我看您氣色不是很好。

我可以建議先給您塗一點肉色系粉底。作為面板的底色,然後在這個基礎上再打點粉嫩的或粉紅色粉撲在臉頰兩側。這樣看上去面板會有顯得有氣色。

再加上您的五官長得還算精緻。所以我決定在你的眼窩處均勻的撲上東方人才有的眼窩色。再鋪完這個之後就嘗試給您上大紅色的眼影,然後如果成功了,您比較適合這款大紅色眼影接著我就給你描紅,您看行嗎?”

阿T一邊給Daby盤發,一邊和她嘮叨著。Daby也聽得很認真。她對她說道“Thank you!”(謝謝你!)

當阿T化完妝時,已是中午十二點,看著鏡子裡的她,Andy高興的說道“Daby!這紅妝真的很適合你。”

Daby嘆了聲氣道“可惜我已經不再年輕了。”

阿T說道“奶奶!你要記住一句話,人活著就要不服老,有些時候我們會抱怨自已每天老一歲,但是當我們真的老的那天,我們的心態依舊要保持下去,永遠在18歲那個年代。”

Daby笑得合不攏嘴“謝謝你!”

Andy對著她說道“是啊!只要我們保持青春,我們將永遠青春。Daby!你也要一樣。”

Daddy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吃完午飯之後,Andy推著daby的輪椅前往了他所說的大山景點。

爬到山上的那一刻已是下午2點,為了抓緊時間。他們一行人吃完午飯就趕了過去,來到山頂。

山崖此刻已經建了一個護欄。也許是害怕出事故的原因吧。Daby坐在輪椅上和Andy拍下了幾張婚紗照。但是為了讓她站起來擺個pose必須藉助外人攙扶,於是他想了個辦法,讓李伯元在一旁扶著,而Andy扶著另一邊。

為了增強效果,還加入了一些道具,兩位老人擺好姿勢之後攝影師不斷的找角度拍照連聲說了幾句“好,就是這樣。”

直到攝影的藝術照都拍完之後,Andy要daby決定先回醫院。畢竟他們要遵守承諾。

“能陪我一起看夕陽嗎?”Daby提出了一個請求。

Andy道“可是我們必須要5點之前回醫院。”

Daby渴求的看著他道“答應我,就當我提的最後一個請求,這是最後一個。”

Andy為難的看向一旁的醫生和護士。又看向李伯元和吳爭。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留下!”李伯元和吳爭說著。

許是被這氛圍感染了。

緊接著就有護士和醫生也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我們留下!”

Andy這時投來感激的目光。

Daby和Andy他們在山上看了很多風景。

這時沉默了良久的Andy問她“愛我你後悔過嗎?”

Daby回道“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有,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因為我愛你。”

Andy流下了眼淚,他知道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這麼些年他不曾給過他什麼,除了一日三餐的生活,為了一地雞毛而爭。就是冷漠相對,可直到她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他才明白,如果沒有她,他又會怎樣?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這算不算太晚?能不能再多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好好的照顧她?

“你看…山上的梔子花開的多麼美啊,它們生長得如此堅毅,像極了你。”Andy說著。

Daby看著不遠的天空出現了一片雲彩,她才知道原來這就是這一天的黃昏盡頭。她笑了起來,雖然她每次說的話只有一兩句。但是她比在醫院裡的病床上要活躍許多。

她時不時抬頭看看天空的雲彩,時不時又和Andy搭上幾句話。

Daby突然有了一個請求,她向他說道“Andy!你能不能抱著我?讓我靠在你的懷裡?我想坐在山崖上和你一起看夕陽。”

Andy說道“好!”

於是將她抱起。坐在山崖上,“我想起中國的一句話,“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Daby說著。

Andy回道“我記得有一年。你說過這句話,當時你要我對下一句詩,我不知道,於是我就胡亂的寫了兩句。“人生須盡歡,歲月粥可溫”。你當時笑了我很久。”

“我希望你的餘生能夠須盡歡,也希望有人給你粥可溫。但是我已經到了生命的盡頭,對不起,我…食言了。”Daby安逸的在Andy的懷中逝去。

Andy沒有哭,他說“Daby!等我…下輩子,我還要預定你。那個時候你是男孩,我是女孩,我們換個身份可好?”

只是daby再也回答不出他的話了。在場一直安靜的所有人都在心裡默唸著:願上帝能夠留住他。讓他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