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晏哥哥。
尤晚向來是喜歡在動情時這麼喚他,晏非景僵住幾秒,“你認出我了?”
她就當這麼愛他,戴著面具都能認出。
“嗯?”尤晚沒聽清,腦子裡嗡嗡的。
酒精在腦子裡盤旋,還沒徹底揮發。
比起之前喧囂的環境,現在靜謐得嚇人。
晏非景呼吸微窒,“你再說一遍,叫我什麼?”
尤晚這次聽清了,只是眼裡流露迷惑。
“你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我摸你還有體溫?”
她眨了眨眼,平時柔和的杏眸勾出媚絲,無辜不自知的模樣更撩人。
“……”
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晏非景覺得身下梆硬難耐,但眉心更是突突地跳。
這女人在咒他死?
尤晚像是一下子醒悟,喃喃自語:“我也死了嗎?所以才能碰到你……”
這麼多年了,阿衍從來都沒入過她的夢裡。
偏偏是今天……果然是之前阿衍氣她將晏非景當替身。
晏非景眉峰蹙起,沒聽清她的輕喃,剛想附耳去聽,卻被她反客為主環住了脖頸,溫熱氣息撲灑而下。
尤晚咬著耳朵道:“好香。”
明明酒氣濃郁,但他耳後檀木的清香仍悠久綿長,沁人心脾。
果然是阿衍哥,不會有錯。
“尤晚,你是不是瘋了?”
隔著面具,晏非景底下的臉滾燙,耳根都被燒著。
這酒裡下了藥,不然他怎麼會這麼上頭被誘惑。
晏非景黑眸深得幾欲滴墨,三年前尤晚也是下-藥勾引他,才不得已結婚。
過了三年,她還是用這種下作手段,果然以她的作為來看,在外不知勾搭了多少男人!
他心底抗拒,身體又不受控制貼近。
“阿衍,不要再離開我……”
身下傳來輕碎的囈語,她朦朧的雙眸染上淚光。
他瞥過匆匆移開目光,心尖卻微顫。
她抱得更緊,晏非景繃緊的身軀逐漸鬆弛,最終再也抵禦不了,把嬌軟的女人抱出了包間。
“尤晚,這是你自找的!”
一夜無夢,充斥著靡靡之息。
尤晚扶著頭醒來,頭痛得幾乎炸裂開。
昨晚沾了酒,原本以為度數不高,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已的酒量。
一杯下肚後直接就不省人事了。
“這裡是……”她張望四周,忽然警鈴大作。
眼前的環境陌生,且佈局顯而易見是在酒店裡。
空氣中散發的氣息,也昭告了她發生了什麼事。
尤晚回神,立刻瞥向身旁,除了凌亂的床單之外,再也沒有人影痕跡。
她居然和一個陌生人……
尤晚怔愣了下,自嘲一笑。
大概冥冥中都已經註定好,她必須要離開晏非景。
尤晚從床上起身,腰部的撕裂感猶在,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動,離開了酒店。
事情已經發生了,尤晚異常冷靜,先回到雲莊別墅內換洗一身後,再打算去攝影工作室。
她剛駕車出別墅,這時鈴聲響起。
是晏非景開啟的,為了區分於別人,她特地給他設定不同的鈴聲。
尤晚想到昨晚的事,頓了一下,按了接聽。
“非景。”
電話那頭的男人領口微敞,隱約可見鎖骨小痣上印著一枚吻痕,為這張本就妖惑眾生的臉更增添了幾分風流韻味。
聽到這個稱呼,晏非景眼眸微眯,“你去哪了?”
他開完會回來,酒店裡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尤晚以為他是在質問她昨晚一夜未歸。
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晏非景,我們離婚吧。”
昨晚溫存時的幻覺,將尤晚的所有幻想全都擊碎了。
她身心都不在晏非景身上,這對她不公平。
何況,他也一直都不願意被她捆綁。
哪怕隔著電話,氣氛似乎也一瞬間凝固了下來。
半晌,晏非景平靜地聲音傳來:“你要離婚?”
“是。”
身後的助理立刻發覺晏非景身上氣場驟變,手裡還提著買來的早餐,大氣不敢吭一聲。
“尤晚,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晏非景冷眸,攥緊手機,“收回這句話。”
睡完就要離婚,她倒是瀟灑!
尤晚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帶著堅韌:“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不會後悔。”
“呵。”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晏非景嗤笑出聲。
要是她真像她口頭上說的那麼硬,昨晚就不會認出他,還給他下藥!
“隨便你。”
晏非景已經篤定,這不過是尤晚欲擒故縱的手段。
他沒有慣著女人的習慣。
聽到晏非景痛快的答覆,尤晚心被刺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
三年,養了條狗都該有感情了。
但晏非景始終對她冷漠至極,離婚也是正中了他的想法吧。
尤晚輕笑一聲,“好,乾脆就今天下午吧,三點民政局見。”
“好。”
晏非景冷下眼眸,說完後,掐斷了電話。
在晏非景的身後,林助理小聲問道:“晏總,這些要怎麼處理?”
晏非景瞥了眼他手裡的大包小包,這都是從鶴歸樓裡打包過來,尤晚一向喜歡那裡的蟹肉小籠包。
本來他還念及昨晚,一時心軟。
“丟了。”晏非景移開目光,邁步離開酒店。
林助理看了看手裡還熱騰的食物,嘆了口氣,還是照做了。
……
下午三點。
尤晚準時出現在民政局門口,但遲遲不見晏非景的身影。
她拿出手機,正要給他發訊息,忽然被彈出來的微博訊息吸引視線。
【晏二少陪伴白月光,時隔多年重逢還是配一臉】
她點進去,除了昨天設宴的照片,最新就是晏非景公主抱曲汐夢進醫院的場景。
底下的評論全是豔羨,說怎麼會有晏非景這麼好的男人,這麼多年還是痴心一片,可惜已婚,二人註定是BE。
但還有眼尖地發現了晏非景脖子上的吻痕,猜測是和誰的。
尤晚放大了照片,果然看到了晏非景脖頸上的吻痕。
挺好,他們倆各有各的生活,誰也不欠誰的。
尤晚看了眼天色,大概今天是等不到晏非景了。
微信再次彈出訊息。
【演你爸爸:前夫哥怎麼還沒si啊啊啊!我受不了了,我命令你趕緊跟我一起去F國,否則我怕我受不了要去刀了那對狗男女!】
這是周凝嫣的小號,平時用來跟她對接,也用來吐槽各種行內私事。
看向天邊疊層漸晚的雲,尤晚心裡逐漸釋懷。
尤晚用手機鍵盤一個一個地敲出一行字:【好,機場見】
她放下手機,叫了閃送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送到晏非景公司。
登機要關飛航模式前,尤晚看到了晏非景發來的訊息。
是一張圖片。
她點開圖片,黑體放大的“離婚協議書”十分醒目。
後面簽了她和晏非景的名字。
這段荒誕的婚姻,終究是徹底結束了。
尤晚:【祝你安好】
隨即她果斷將晏非景拖進了黑名單。
薄晏集團。
晏非景看著尤晚淡然的回覆,眸色幽寒,揚手撕碎了桌面上的離婚協議。
【離婚證還沒領,我給你反悔的機會】
訊息發出去,立即彈出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尤晚把他拉黑了。
晏非景深長的眼眸微眯,修長的手指撥通了尤晚的電話。
——關機!
這麼多年來,尤晚對他百依百順,有求必應,無論在忙任何工作,只要他一個電話,她兩秒內一定會接通。
這是第一次,晏非景打不通她的電話。
晏非景臉色逐漸陰沉,心裡閃過他自已都沒察覺的慌張。
就好像,他要永遠失去一樣重要的東西。
尤晚不可能離開他。
想到這,晏非景下意識要出去的動作一頓,又緩緩坐了回去。
他不會哄她,不出24小時,尤晚自已就會乖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