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不清楚曲汐夢的單子是怎麼混進來的。
或許是她從別人手中買了名額,又或許是最近招來的新人不知情,所以將她的號放了進來。
無論如何。
結果並不會改變。
尤晚自認敬業,是不會讓已經到店的顧客空手而歸的。
這次曲汐夢要拍攝的是一組廣告照片。
仍舊是上次那個代言,剛剛和曲汐夢續約了一年。
尤晚耐心地聽著她的要求,按部就班地拍攝。
饒姐在旁看得心驚膽戰。
她總覺得尤晚這副淡定的樣子並不代表著好事發生。
恰恰相反,或許這隻代表一件事,那就是她正在崩潰的邊緣。
就像是一根已經繃緊的線,隨時隨地都有斷裂的風險。
可尤晚的敬業超乎她的想象,拍攝進行得異常順利。
選擇需要精修的片子時,曲汐夢的手機響起。
“不好意思,可以接個電話嗎?”
曲汐夢笑著開口,尤晚點頭,不置可否。
“喂,非景,怎麼了?”
尤晚聽到晏非景的名字,心臟有一瞬間的觸動。
可是她並未表現出來。
曲汐夢仔細觀察著尤晚的反應,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螢幕,好像全然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
這怎麼可以?
曲汐夢故意拔高了些許聲音:“我在哪裡?哦,代言不是預約了嗎,我正在拍新季度的廣告,嗯……對,還是這裡。”
“你要來接我嗎?”
曲汐夢的聲音中明顯帶著欣喜。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應該不想來吧?沒有關係嗎?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啊,我在這裡等你。”
通話結束通話,曲汐夢故作歉意地笑了笑,無奈道:“抱歉,尤晚,我們恐怕要快一點了,過會兒我還有事情呢。”
“好。”
尤晚點頭,仍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曲汐夢略微蹙眉,一旁的晏清姿立刻接話道:“非景又要來接你?”
“是啊,他這兩天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應酬很多,總是要我陪著。”
曲汐夢故作煩惱地嘆氣道:“其實我一直要保持身材,不怎麼能喝酒的,可是非景說那也沒關係,只要在他身邊就夠了。”
“生意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在那裡,他們就會覺得你是非景的女人,對你當然也會更好。”
換而言之,晏非景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潛移默化地幫助曲汐夢。
而這個位置,本應該是尤晚的。
她們兩個態度囂張,不像是來搶尤晚的位置,倒像是尤晚鳩佔鵲巢,搶了她們的東西一樣。
饒姐聽得心中冒火,恨不得現在就替尤晚將這兩位誠心來找不痛快的人趕出去。
可是尤晚卻像是個沒有反應的人偶一般,全然不在乎她們兩人閒聊的內容。
但晏清姿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尤晚,她故意點名道:“尤晚,我說句話,你別嫌難聽。”
“嗯。”
“你也知道,非景從上學開始就喜歡汐夢,他們兩個人才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當初你們家裡出事,汐夢也出國,晏非景和你結婚只是權宜之計,但你也不能一直這麼耽誤下去不是?”
“有道理。”
尤晚笑著點頭,她將手上的戒指摘下擱在桌上,語氣淡淡:“那麻煩你們見他的時候,幫我把這個還給他,還有……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發到他的郵箱了,讓他看過之後給我答覆,我會去約民政局的。”
晏清姿詫異地與曲汐夢二人對視一眼。
她們沒想到尤晚會這麼配合。
而且,她都已經把事情考慮周全了,她們無論再說什麼,都像是多此一舉。
剛查她們誠心惹尤晚不痛快,現在不痛快的人卻成了她們自已。
曲汐夢的手機再度響起,她抓住桌子上的戒指匆匆離去。
尤晚仍舊在面對螢幕修著照片,晏清姿忽然覺得自已像是一拳砸在棉花上,沒有半點意思。
她索然無味地開口道:“尤晚,我們家沒有對不起你霍,既然你決定離婚,以後也不要出現在非景面前了,他什麼都好,就是太念舊情了。”
“我知道了。”
尤晚頓了頓,又開口:“東西我會找個機會還給爺爺,小北我要帶走。”
“隨你,我是不知道你怎麼說服的非景幫你瞞下那雜種的身份,但……”
晏清姿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一拳砸在了地上。
尤晚赤紅著眼睛而立,手攥成拳頭,滿眼都是狠厲的神色。
“尤晚,尤晚,你冷靜點!”
饒姐頭一個反應過來,但尤晚明顯已經被激怒。
她掙脫開饒姐的懷抱,撲到晏清姿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地砸在晏清姿的臉上。
“小北不是雜種!”
“尤晚,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敢?”
“小北不是雜種!”
“尤晚!”
嘶吼逐漸變為了求饒,隨後便是啜泣,最終成了一陣警笛聲。
————
夜總會門前。
晏非景將車停下,解開身旁安全帶時,卻突然發覺曲汐夢手指上的戒指。
他再眼熟不過。
因為自已的手指上,有一枚和它一模一樣的對戒。
晏非景手指摩挲著戒指,語意不明道:“戒指哪來的?”
“哦,你說這個!”
曲汐夢炫耀一般地抬起手,在晏非景的面前晃來晃去。
“我剛才去了尤晚的工作室,她看上去心情很好,還說什麼已經用不上了,我更適合戴這個戒指,所以就送給我了。”
曲汐夢裝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繼續道:“感覺這個戒指很貴呢,尤晚真大方,你說是不是?”
晏非景冷笑,語意嘲弄:“是,她確實是大方?”
他話音落下,手指不動聲色地將戒指取下,攥在手中。
隨後他推開車門,將車鑰匙連帶著戒指一併丟給了旁邊的服務生。
“先生,這是……”
“小費。”
晏非景伸手攬住了曲汐夢的腰肢,戲謔道:“車很貴,別劃傷了,小心點。”
“謝謝先生!”
曲汐夢的唇角勾起得意的笑容。
尤晚贏了一時又有什麼用,誰知道最後的贏家究竟是誰?
侍衛生推開了宴會廳的大門,晏非景與曲汐夢並排走了進去。
“晏哥,你總算來了,遲到可是要自罰一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