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父仍舊在思索尤晚話中的真假,尤母便擔憂地開口道:“晚晚,你弟弟畢竟沒有工作過,五百萬的單子的對他來說,會不會太慢了一些。”
“怎麼會呢?”
尤晚盯著尤興,他面上明顯帶著不快。
那不快並非對著自已而來,而是衝著尤母。
顯而易見,尤興曾經的人生中,他們大概是從來捨不得打擊的。
自然而然,尤興現在面對來自尤母的幫助,他也將其視為一種貶低。
尤少爺怎麼可能能接受這種貶低?
尤晚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他既然想坐總監的位置,早晚都要接這麼大的單子,況且,讓他在股東面前立下軍令狀,之後名正言順地坐在那個位置上,才能不讓人給他穿小鞋不是嗎?”
“爸,你覺得呢?”
“好,就這麼辦吧。”
尤父終於頷首,轉頭對尤興道:“你姐現在雖然不在公司了,可是以前管理公司的時候很有經驗,聽她的不會錯,等你表現好了,股份當然也會給你。”
還沒坐穩位置,就開始惦記股份了。
尤晚並不戳穿他們,只當是沒有聽懂,轉而看向尤興。
他興奮異常地點頭道:“謝謝姐。”
算了,無所謂。
反正五百萬的單子一定會完成。
至於怎麼完成,她相信尤興不會讓她失望的。
他們的目的都告一段落,尤晚並不想在這個虛與委蛇的家中多待,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要離開。
好在他們也沒有打算攔尤晚,將她送下樓後,尤興興奮地開口道:“她也不是那麼不好說話嘛,早知道我當時就不撞她了!”
“你以後可要跟她關係好一點,現在她給晏家生下孩子了,以後晏家的錢,她能拿到的還多著呢!”
尤母擔心地開口道:“可是……我們這樣對晚晚,會不會太不好了?”
“她親爸媽早就死了,咱們把她養這麼大,不就是等著她報答咱們的嗎,況且我們也沒做什麼事情,要點錢而已,她還能不給嗎?”
尤晚坐在車上,面無表情地聽著他們議論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雖然真相她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可是從養了自已二十多年的人口中說出,尤晚的心還是免不了一陣抽痛。
尤晚從來不相信尤父會有一個私生子。
從她當初救尤家於水火中時,就已經調查過他身邊的人,根本沒有什麼可疑的女人。
現在想來,她當然查不到。
因為尤興是被他們兩個人一起保護起來的。
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對於尤晚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可是該是她的東西,她也不會隨便地送給別人。
尤興。
他覺得尤家是什麼好東西,公司也是個爛財地是嗎?
既然如此,就讓他好好去闖吧。
大廈將傾之前,從大廈中抽身,才是她現在應該做的事情。
尤晚將竊聽的頁面關閉,手機很快又有通話打了進來。
她本不想接聽,可是看到螢幕上躍動的名字,她還是嘆口氣接了起來。
“凝嫣?”
“我很生氣!”周凝嫣氣沖沖地開口道:“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吧!”
“我……”
尤晚想了想自已身上沒消下的痕跡,以及自已目前和晏非景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嘆口氣道:“知道。”
“你太讓我失望了,他那麼傷你,你還原諒她,你是什麼聖母瑪利亞嗎,要不要以後我奶奶上香別拜佛了拜你得了。”
尤晚失笑,自知理虧地輕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對不起的應該是你自已吧,還有小北,你真準備讓他認賊作父啊?”
“……也不至於是認賊作父吧?”
尤晚滿頭黑線,周凝嫣哪裡都好,對她和小北更是掏心掏肺,只是一張嘴得理不饒人。
不過,她並不介意周凝嫣在自已面前什麼都說。
如果沒有周凝嫣,她總是從那段感情中走不出來的。
“對不起,讓我想想怎麼補償你好了。”
“哼,現在來陪我吃飯我就原諒你,不然沒得商量,絕交!”
尤晚頓了頓,無奈道:“吃飯可以,把男模都撤了,四年前的事情我不想再經歷一次了。”
“說起來這件事我就生氣,我都查很長時間了,誰也不承認那天晚上被你給帶走了,尤晚,你到底把人給怎麼了,該不會是吃幹抹淨之後還殺人分屍了吧?”
尤晚略一怔愣。
排除了晏非景之後,她倒是沒升起過調查小北父親的心思。
畢竟,當初那麼多人,總不能一個個地去做親子鑑定。
可是如今周凝嫣這麼一提,尤晚卻突然發覺,自已對那天晚上的記憶已經一無所知,甚至連壓在自已身下的人就是長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更不用提,發生關係之後的事情了。
尤晚蹙眉:“都過去了,查那些東西幹什麼,現在晏家認定那是他們的孩子,那就是他們的孩子。”
“你們兩個都是瘋子嗎?”
周凝嫣瞠目結舌地開口,半晌才又反應過來,繼續道:“他那性子連線盤俠都能做?”
“誰知道,我也不明白他。”
“算了,我把地址發給你,你快點過來!”
尤晚沒有拒絕,周凝嫣很快結束通話通話,發來了一串地址。
仍舊是之前她常去的那家夜總會。
尤晚糾結片刻,驅車趕往了約定好的地方。
她推門而入時,完全沒料到這裡竟然還會有其他人。
霍南星正坐在周凝嫣對面的位置,含笑抬眸,看向尤晚。
尤晚面無表情地掃過二人,轉身便要離開,周凝嫣踩著高跟鞋從座位上竄起來,跑到尤晚身旁,拉住她的手壓低聲音道:“尤晚,你聽我說。”
“我沒生氣。”
尤晚比自已想象中的更平靜。
“你有客人,我就下次再來,這沒什麼。”
“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來。”周凝嫣抱住了尤晚的胳膊:“你真的不生氣?”
“真的不生氣。”尤晚無奈,“我只是跟他沒什麼好說的。”
“那我和你一起走,我還以為他是你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