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汐夢戰術性地示弱,但尤晚懶得理她,晏非景更是連個眼神都沒留給她。
她面露難色,只好走到晏清姿的身旁落座。
尤晚詫異地瞥向晏非景,他今天吃錯藥了?
晏非景察覺到她的視線,伸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尤晚試圖抽回,卻被抓得更緊。
“別鬧。”
晏非景尾音故意拉長,語調撩撥,似笑非笑。
激得尤晚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宴席正式開始,酒桌上聊生意的三三兩兩言語交鋒,嘮家常的也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唯獨尤晚,認識他們,卻又不算熟悉,手上沒有所謂的專案,橫豎都像個局外人。
事實上,她並不討厭這種感覺。
不被利益裹挾著,反倒算是一種自由。
只不過,她這樣認為,晏非景卻未必同樣認為。
似乎是看出尤晚的百無聊賴,晏非景起身離開了一陣。
曲汐夢的表情瞬間得意,正準備開口,卻又看到晏非景回來,手中還端了一杯果汁放在尤晚面前。
“別喝那麼多,小北過會就來。”
尤晚點頭,晏非景順勢將手放在她後背的靠椅上。
任誰看來,他們都是一對恩愛夫妻。
鄭軒逸對此嘖嘖稱奇:“你看走眼了,晏哥這次是真淪陷了。”
“誰知道是不是一時興起。”江逸淮小聲嘟囔,“沒一個好惹的主。”
“這倒也是。”鄭軒逸贊同點頭,卻又想起了什麼,摩挲著下巴道:“可是以前晏哥跟曲汐夢一起出席的場合,都是曲汐夢在忙前忙後,什麼時候有晏哥端茶倒水的情況?”
“……”江逸淮就算是再嘴硬,現下也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他總覺得,就算晏非景的心真為一個女人停留了,曲汐夢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只不過,他們都是局外人,鹹吃蘿蔔淡操心也沒什麼意義。
而局內人尤晚,正迎來了自已的父母。
尤父尤母賠著笑容來給晏老爺子敬酒,互相說著體面話,臉上全然被得逞的笑容所代替。
顯而易見,小北這顆地雷他們已經拆除了。
又看到尤晚與晏非景關係密切,自然覺得尤晚的地位穩固。
“晚晚。”
尤母討好地走到尤晚面前,她剛想起身,卻被尤母按下。
“你今天也辛苦了一天,別站起來了,媽就是想要跟你說說話。”
尤母的語氣像是能掐出水來。
可尤晚已經不是會被這招哄騙到的孩子了。
“真好,真好,看到你們兩個的關係好,媽也放心了。晚晚,你最近忙,媽知道,過段日子回來家裡,你弟弟也快要出院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尤母拍了拍尤晚的手背,態度溫和:“你弟弟以前被…那個女人寵壞了,難免做了些錯事,放心,媽一定讓你弟弟好好給你道歉,好不好?”
她生怕尤晚拒絕,所以將自已的姿態幾乎放到最低。
尤晚的手指摩挲著桌面,未置可否。
她以前從沒發現,拿捏住他們是如此輕易的事情。
尤母隨著尤晚敲擊桌面的聲音看去,從自已的手腕上取下剛剛買的玉鐲。
她討好地遞給尤晚:“晚晚,前兩天在拍賣會買的,你爸總說我一把年紀還裝年輕,我看好像你戴著更合適。”
“是嗎?”
尤晚眼眸微微眯起,毫不客氣地將玉鐲戴在了自已手腕上。
“是好看,你媽送你就留著吧。”
尤父也走來幫腔,好像與剛才讓尤晚好自為之的截然兩人。
尤晚嘴角上揚,眼眸狡黠:“等我忙完吧,到時候我提前和你們說。”
“好,當然是你的正事要緊,也別因為工作太忽視非景了,你們兩個將日子過好,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的訴求就是讓尤晚不要離婚。
現在尤晚願意配合,他們當然樂意至極,也可以繼續捧著尤晚。
但他們沒想到,尤晚心中也有自已的盤算。
該回去看看她所謂的弟弟了。
無論是回去看笑話,還是查清楚真相。
她從來沒有給他人做嫁衣的興趣。
宴會一直進行到半夜,賓客們才匆匆離開,最終只剩下了晏家的一幫人還留在老宅中。
晏老爺子期待地看著晏非景與尤晚二人。
晏非景無奈道:“爺爺,您還真是著急,身體能熬得住嗎?”
“臭小子,你今天要是不讓我見到我的重孫子,我才真是徹夜難眠了。”
“真是拿您沒辦法。”
晏非景失笑,低聲與尤晚耳語兩句。
尤晚詫異地看向對方,思索陣後才緩緩點頭。
但她剛走到門口,小北就忍不住推開門,整個身體都掛在尤晚身上。
“媽媽,小北想你了,今天晚上和媽媽一起住可不可以?”
小北抱著尤晚的脖子撒嬌,稚嫩的聲音與話語逗笑了屋中許多長輩。
“晚晚,快點抱過來讓我看看。”
都已經到這個節骨眼上,再沒反悔的餘地。
尤晚抱著小北走近,貼在他的耳邊開口:“你就把他當做……當做你們學校的老師就好。”
小北將額頭抵在尤晚的臉頰,聲音輕輕:“媽媽,我知道他是曾爺爺,管家爺爺都告訴我了。”
“乖,回頭媽媽給你買臺電腦。”
之前尤晚怕他眼睛壞了,常限制他看電腦的時間。
但她根本不知道,小北經常趁她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晏非景的書房。
甚至,小北還幫了她許多忙。
送上門的獎勵,小北當然不會拒絕。
路就那麼長,小北很快就被放到晏老爺子面前。
他像是變魔術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了一顆用紙疊成的桃子。
看得出來,手法稚嫩,出自孩子之手。
“曾爺爺,小北沒有什麼可以送您的,我剛才在路上折了壽桃,您不要嫌棄好不好?”
嫌棄?
晏老爺子臉都快要笑爛了。
他站起身,一把將小北從地上抱了起來,在空中轉了兩圈。
周圍的護工嚇得膽顫心驚。
尤晚與晏非景在混亂中對視,眼底全是無奈。
“不嫌棄,曾爺爺怎麼會嫌棄小乖孫送的禮物,去找個畫框,把壽桃給裱起來掛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