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晚正好趁機將手抽回,她不想晏非景多想發瘋,隨口解釋:“饒姐怕傷口悶,幫我換的。”
“是嗎?”
晏非景挑眉,他的視線中,饒姐正扛著裝置從馬路邊往工作室的方向走。
尤晚聽他語氣不對,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頓時面露尷尬神色。
有什麼事情比撒謊被抓包更尷尬的?
尤晚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來了。
她腦中正盤算用什麼理由才能將晏非景敷衍過去,卻不想晏非景先她一步開口:“別說了,嘴裡沒一句實話,騙子。”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尤晚跟在他的身後猶豫,晏非景又生自已氣了。
那,是不是也到了自已離開的時候?
自已不就是在等這個機會嗎,如果這次不抓住,下次又要到什麼時候。
“尤晚。”
晏非景站在車邊,開口叫了尤晚的名字,打斷了尤晚思緒。
尤晚無奈地看向車邊,晏非景就站在那裡,顯而易見,他在等自已主動過去。
“要我過去請你嗎?”
“不用。”尤晚搖頭,將腦中的一團亂麻甩出,她幾步走到車上,沉默地拉開後車門,陪著小北一同坐下。
車上氣氛尷尬異常,小北的視線在二人之中游移。
“媽媽。”
小北深吸口氣,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已好像闖了禍。
稚嫩的手指抓住了尤晚的衣角,臉上難得露出侷促的神色。
他迫切地想要跟尤晚道歉,坦白自已做的一切。
可偏偏晏非景作為劍拔弩張氛圍的始作俑者,也在車中,使得小北將要出口的話怎麼都說不出。
尤晚似乎看出了小北的窘迫,也隱約明白了什麼,輕笑一聲,溫柔開口:“不怕,困了就趴在媽媽腿上睡吧。”
晏非景抬眸,後視鏡中,小北伏在尤晚膝蓋,而尤晚神色溫柔,如同嫁給自已的那天。
他一時晃神,連帶著手中方向盤都不自覺偏移。
好在神色車少,晏非景回過神,一腳剎車踩到最底。
刺耳的聲響在靜默的夜空中響徹,尤晚回過神時,正將小北圈在懷中。
她驟然抬眼盯著晏非景,明晃晃地帶著警惕的神色。
晏非景甚少看到…不,應該說,他從沒見過尤晚這副神色。
像是護著幼崽的狼一樣,蓄勢待發,似乎隨時都能咬斷自已的脖子。
晏非景沒有說話,尤晚的情緒逐漸放鬆,直到小心地將小北放在一旁。
“我們分開吧。”
尤晚平靜地開口。
如同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晏非景不語。
尤晚伸手拉旁邊的車門,晏非景自然全都已經關上。
沉默良久。
晏非景終於開口:“我會考慮。”
“你考慮的結果,是隨時都可能會出的車禍嗎?”
“意外而已。”
尤晚嗤笑:“原來是意外,我還以為又是在想誰,所以走神了。”
“既然這麼喜歡吃醋,再提分開的話,也別怪我覺得你是欲擒故縱。”
尤晚挑眉:“隨你怎麼想,對付欲擒故縱最好的辦法,就是順著她的意思來,你要不要試一試?”
“不會再有下次。”
晏非景神色冷淡,全然看不出剛才急剎後的反應。
其實,剛才有一瞬,晏非景下意識的反應,是想轉身關心尤晚的。
可尤晚的反應卻比自已更快。
晏非景心中疑惑更盛。
如果小北真的不是尤晚的孩子,她第一反應,怎麼可能是保護別人,而非她自已?
晏非景一時半會想不明白,同樣也清楚這件事確實源於自已走神。
他不再出言譏諷尤晚,三人總算順利到家。
尤晚沒有離開晏非景,而是沉默著幫小北洗漱後送回床上。
她坐在床邊給小北講睡前故事時,小北突然伸手抓住了尤晚的手指。
“媽媽。”
小北猶豫地開口,一張小臉上全是愧疚的神色。
尤晚輕笑,俯身親了親小北額頭,聲音溫柔:“沒關係。”
“對不起,今天是我給……叔叔發了訊息。”
小北看得出來尤晚不想繼續和晏非景待在一起。
他只是想讓晏非景知難而退而已。
但尤晚卻沒有一丁點開心的樣子。
思來想去,小北覺得,果然是自已闖了禍。
尤晚嘆口氣,無奈地伸手揉著小北腦袋。
“沒關係,這次媽媽原諒你了,下次不許再這樣了。”
“我……我知道了。”小北點頭,整個人都埋進了被子裡,悶聲悶氣地開口,“媽媽想離開這裡嗎?”
“大人的事情,大人會解決的,你只需要好好長大就可以了。”
尤晚等了半天,沒再等來小北出什麼動靜,這才將書放在一旁,起身離開。
拍攝一連進行了三天,景百川格外配合不說,晏非景也乾脆以她受傷不方便為由,每天都讓司機等在工作室門前。
這種待遇,直到拍攝結束後的兩天,也仍舊持續。
尤晚覺得,自已或許真的要再和晏非景談一次了。
臥室。
晏非景剛從浴室離開,身上還帶著氤氳的水汽。
尤晚推門而入時,正好與他精壯的腹肌面面相覷。
她幾乎下意識地轉身挪開視線,手指緊握把手,猶豫要不要裝作什麼都沒看到一樣離開。
晏非景卻被尤晚這副表情逗笑。
他饒有興致地反問:“又不是第一次見。”
夫妻七年,什麼都做過了,有必要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嗎?
晏非景到底沒將這話說出來。
畢竟,在尤晚看來,自已與她,確實是純蓋被聊天的關係。
晏非景招手:“過來。”
尤晚沒有上前,反而深吸口氣:“穿上衣服再說。”
“我家。”
尤晚:“……”
她承認她的要求有些無理取鬧,但被晏非景這麼理直氣壯地駁回後,尤晚心情仍舊不快。
她繞過晏非景身邊走到床邊坐下,一副屋裡沒有其他人的模樣。
晏非景雖被她無視,卻也鍥而不捨地跟了上來。
“脾氣漸長啊。”
“你才知道嗎?”尤晚翻了個白眼,“如果受不了就出去。”
“沒什麼受不了的。”晏非景聳肩,擺明了準備耍無賴,“我倒是更怕你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