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科室裡的護士,名字好像叫安琪還是什麼的?她照B超時暈倒了。”薇夫人正打電話給醫院,她想搞清楚聖誕夜那晚自已去做檢查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女僕莫姨在一旁擦拭著餐具,同時她關注著薇夫人打電話。
“沒錯,她是個B超技師。”聽著電話那頭的回應,薇夫人繼續道,“她辭職了嗎?那可以請你讓她給我打個電話嗎?”
此時,隔壁康女士端著一個盤子推門進來,看見薇夫人在打電話,她放輕了動作。
“我叫薇XX,好的,謝謝。”薇夫人正好電話也說的差不多了,她看見鄰居過來,隨即掛掉了電話打招呼道:“康女士。”
“對於德小姐事我深表遺憾,”同時薇夫人立即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向康女士道,“我一直想去弔唁,但我最近……”
康女士擺了擺手打斷了薇夫人的話,她表現出並沒有一味沉浸在悲傷中的樣子,轉移了話題道:“莫姨告訴我你最近妊娠反應很強烈,她說你每次離開這房子,就會晨吐得很厲害。”她這麼說的時候還看了莫姨一眼,莫姨聽見了這話並沒有出聲。
“是的。”薇夫人點點頭。
“我母親總是推薦妊娠前三個月的時候要吃一大盤內臟,她喜歡豬內臟。”康女士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盤子放到餐桌上,盤子裡的東西用錫箔紙包裹著。
“你在這時候還能想到我,真是太體貼了。”薇夫人十分感激道。
“我相信逝者如斯,你呢?”康女士說著,沒等薇夫人回話,她已經將錫箔紙開啟,又繼續道:“一些胰臟。這兩個是甲狀體,一個靠近心臟,一個靠近咽喉。對孕婦和胎兒非常有好處,富含豐富的蛋白質、維生素C,還有B族維生素以及鐵元素。”
康女士一副頗有經驗的樣子,薇夫人看著這些帶著血跡的散發著腥氣的豬內臟,神情忽明忽暗。而康女士介紹完又突然問道:“話說,你的另一個孩子怎麼樣了?她是個很體貼可愛的孩子,在小德去世的時候給了我很大的安慰。”
她在藉口打探萊小姐的訊息。
“她最近都很傷心,一直悶在房間裡。”薇夫人道。
“有時候,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需要點私人空間。”康女士表示理解。
“我……我實在很感謝你拿來的內臟。”薇夫人道謝。
康女士立即從這不大放鬆的語氣中聽出了薇夫人不想再多聊什麼的態度,於是笑了笑便端起那盤胰臟遞給莫姨道:“莫,你來給薇夫人烹飪午餐吧,怎麼樣?就像你以前給我做的那樣,還記得嗎?配上香甜的黃油。”康女士笑著。
莫姨接過盤子後看向薇夫人道:“我很願意為夫人這麼做。”
接著康女士走到了門口,她邊開門邊道:“我們需要那個孩子。這裡需要另一個,”她看了一眼薇夫人的肚子繼續道,“可愛的孩子。”
說完她便走了。
莫姨開始為薇夫人烹飪那些午餐,薇夫人就坐在餐桌旁看著。
“我能說些不合時宜,但字字發自肺腑的話嗎?”莫姨一邊翻動鍋內的食物,一邊問道,她背對著薇夫人。
“可以啊。”
“對自已懷孕的妻子不忠,真是種不可名狀的罪行,簡直跟謀殺一樣罪大惡極。”莫姨冷著眼神說出這話,她頓了頓又道:“我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旦有那麼半點機會,斑先生還會再次對你不忠的。”
薇夫人雙手扶額,顯然莫姨的話讓她並不好受。
“我希望如此直白不會讓你難受。”莫姨又道,她繼續煎著食物,沒有轉頭看薇夫人一眼。
薇夫人聽完女僕的話並沒有出聲回應,她也有自已的考慮。
過了一會兒,莫姨將煎好的食物端到薇夫人面前。
“加點海鹽,如果你喜歡的話還可以擠點檸檬汁,不過我個人比較喜歡原汁原味。”莫姨一邊服務女主人一邊道。
接著,女僕頓了一下,又道:“呃,夫人,我沒有烹飪那些胰臟。人家說胰臟是內臟中最嫩的,特別是生吃的時候。”
“噢,不,我不要生吃,莫姨。”薇夫人搖著頭道。
“考慮一下孩子。”莫姨的語氣柔和。
薇夫人笑笑不再出聲,她拿起叉子開始享用眼前的熟食。女僕見女主人吃得滿足,便微笑著離開了。
很快,薇夫人用完了餐,她將盤子放到洗手盤中沖洗,正好看到那盤豬胰臟擺在一旁。好奇心驅使,她湊上去聞了聞。
一股奇怪的感覺湧上薇夫人心頭,她有些鬱悶,於是走開了,只想趕緊遠離那盤東西。
斑先生最近一直在忙著工作上的事。
飽受“豬頭屠夫”恐怖故事困擾的患者正走在自已的家中,身旁是他的醫生斑先生陪著。斑先生正試圖用自已的辦法幫他克服恐懼。
“我覺得我做不到。”患者緊張地道,他正一步步走向浴室,只是腳步有些發顫。
“你一直在做我們說過的練習嗎,直視家裡浴室的鏡子。”斑先生道,他正扶著他走。
“是的,但我作弊了。”患者道,“我用的是我的烤麵包機,它表面很反光。”
“好吧,萬事開頭難。”斑先生道,“你現在是在我的房子裡,你很安全,你很安全,我就站在門外。”斑先生努力給患者做心理建設,好讓他儘量放鬆下來。
他們很快到了浴室門外。
“我做不到。”患者卻無法再靠近了,他扭頭就想走。
斑先生拉住了他,“拿著。”斑先生說著,掏出一個手電筒放到他手裡讓他抓著,“用這個,不過只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用。”
患者雙手緊緊抓著手電筒,他的額間已經開始冒汗。
“深呼吸。”斑先生耐心道,“我會把燈關掉,也會把門關掉,同時我會一直在門外。深呼吸,深呼吸……”他慢慢引導患者。
患者終於開始緩緩走進自已的浴室。
“我關燈了。”斑先生在他身後道。
患者繼續緩步深入。
“現在關門了。”斑先生說著隨即關上了門。
關門聲先將患者嚇了一跳,他大口喘著氣,浴室內的昏暗令他站在那裡更加不安起來。“我覺得我的心臟病要爆發了。”他大聲道。
“我就在這,別擔心,就在你五步之外,只管說那句話吧。”斑先生的聲音在門外。
患者咬咬牙,繼續向鏡子走去。終於走到鏡子面前,他猶豫著,顫抖著聲音道:“來吧……豬兒……豬豬。”
說完他立即扭頭看向身後,不過身後什麼也沒有,只是昏暗的空間。
於是他又轉頭看向鏡子,咬著牙齒神情堅定地再次唸了那句話:“來吧……豬兒……豬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