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嗣前輩的助推下,我直接站到了距離嗔狗不遠處的正前方。
前面僅有一條落單的嗔狗。
對我來說卻如臨大敵。
“還杵著做什麼?難道想要感化它嗎?它獸可是生來就對非其本類的生物懷有絕對敵意的哦,不想當它的狗糧的話,那就放棄幻想,準備戰鬥!”
遠處的真嗣前輩大喊著,那個距離顯然是「就算你被咬了我也不會出手哦」的意味。
——既然如此。
跨步。
並不是我的本能反應。
而是我腦海中想起了前日,真嗣前輩暴打「黑老大」時,「黑老大」以弱對強的做法。
先保證自已的根基不會因被襲擊而動搖,然後再從對方進攻的間隙中尋找機會。
嗔狗慢慢靠近,雖然是怪物,但它顯然也明白麵對陌生對手時,不能貿然出擊的道理。
與嗔狗間的距離緩緩接近......
——電光火石之間!
“咿啊啊!”
幾乎是同時,我的呼喊聲與怪物的嘶鳴重疊。
我和它短兵相接,以我的「幸運之尾」,抵擋它的獠牙利齒。
「嗚嚕嚕嚕嚕——」
嗔狗結晶塊一般的軀體深處,發出滾石落水一般的沉悶吼叫。
它整隻攀到我的身上,幾乎要將我壓倒,不斷傾注在我正面的蠻力令我不得不一直退後。
我知道,一直這麼抵擋下去,我肯定會被撲倒,然後在它的石爪間被撕成肉屑。
以弱對強,當時「黑老大」是怎麼做的?
一味的防禦,等待對方停止攻擊。
然而我清楚,我並沒有他那樣的蠻力兜底。
所以我必須轉變思維——
與「黑老大」不一樣的是,現在我的手中有「幸運之尾」,這才是沒有足夠力量的我應該利用的「優勢」。
那,「幸運之尾」該怎麼用?
它擋住了嗔狗的血盆大口,正如當初擋住了banker的利刃......
忽然間,靈光一閃,我雙手把住了橫卡在嗔狗口中的「幸運之尾」。
“嘿——呀!”
傾盡全力地扭轉,就像暴風雨航海中的方向盤賭上一切搖向左滿舵。
逆時針——「咔啦」——嗔狗的頭顱如同脫線的玩偶,上下頜顛倒了方向!
連我自已都對這樣的戰果感到驚訝,但,令我防不勝防的是,這個狀態下的嗔狗仍沒有死亡。
嗔狗的利爪在我的手臂上劃出了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於此同時,因為它的頭頂朝下,更方便於它以長在上顎的尖長銳齒直取我的脖頸。
“啊——!”
難以忍受的疼痛幾乎讓我放棄了抵抗,在嗔狗的重撲之下,我被死死壓倒在地。
“前輩......我......”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朝著真嗣前輩的方向看去。
可是遠處的他和他的水火棍一樣,立在的原地,不為所動。
我希望前輩能夠向我伸出援手,從這場試煉中解脫。
可是前輩那令人看不懂的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訴我——戰場上從來沒有練習。
然而就算是這種在真嗣前輩看起來不值一提的雜兵,對我來說都是無法跨越的門檻。
“不行,我沒辦法了......”
我再次道出放棄的念頭。
“我說啊,這麼快就放棄了嗎?”
真嗣前輩插著腰,臉上帶著笑容,但絕對不是輕蔑與譏諷。
“可是,我太弱了......”
——光靠我自已,怎麼可能打得過這樣的對手?
為了表達這句話,我已然用盡了我最後的力氣,不爭氣的淚水因為怯懦,連同我的懊悔與對自身無力的憤恨一起流下。
“真的嗎?可是現在,你的雙手還在緊緊握住武器沒有放開喔。”
真嗣前輩說著,朝著我豎起了拇指,他那陽光開朗的笑容,就如他第一次稱我為「後輩」時所露出的一樣。
——我.......還沒有放棄嗎?
看向牢牢攥緊於手的「幸運之尾」,此時我才察覺......
或許是初升的晨日,又或許是熱血餘留的殘溫,一股暖意洋溢在我的全身。
——我,還不能放棄。
面對banker時是如此,面對「黑老大」也是如此。
「弱小」,絕對不是「放棄」的理由!
就算弱小,也不能放棄活下去!
——「活下去」
耳畔似乎響起了這句話。
“我要活下去.....”
——是的。
“為此,我要變強!!!!!!”
回應我高喊出的願望,「幸運之尾」,在這一刻熾熱無比。
握著它的時候,我眼中映著的,不是眼前的嗔狗,而是真嗣前輩的水火棍。
驅焰揚灰,一擊瞬殺所有嗔狗只在一剎那。
“Fire!!!!!!!!!”
「幸運之尾」隨著我的指令,迸發出了灼熱的焰光。
揮動「幸運之尾」化形而成的高溫炔刃,我奮力向前——
「滋啦——唰!!!!!」
橫刀速拉,擦身而過之際。
捨棄置於身後的黑影,沒有回顧它的胴體被橫向剖裂的模樣。
接著是「咔啦」一聲,嗔狗倒地,堅實的屍塊在餘焰下被灼燒殆盡。
“哈.......哈......哈......哈......”
「撲通」一下,我跪倒在地,渾身洩了力氣,如同一隻被衝上沙灘的八爪魚。
“我......做到了。”
直到戰鬥結束過了許久,我才說出了沒想到自已還能活說出來的臺詞。
茫乎看向手中的「幸運之尾」,我完全不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毫無疑問,它又救了我一命。
“我做到了......”
明明是成功靠自已跨越了「試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淚水還是忍不住激動地往下流。
“我做到了!”
轉過身,向著真嗣前輩,我奮然舉起了手中的「幸運之尾」。
“真嗣前輩,我做到了!!!”
然而與激動無比的我不同,真嗣前輩整個人凝固住了,彷彿那裡立著的是兩根水火棍。
許久,他才緩過神來。
“這這這這這!!!!!!!!你是神魔戀??!!!!!!”
他連跑帶衝地突進到我面前,比我還要大的反應把我嚇了個半死。
“剛剛的火......%^&*$......你不是強運王族的嗎?為什麼%^&*$......你的意能力?”
真嗣前輩有些語無倫次,但是他想表達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因為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應該是全靠「幸運之尾」。”
將「幸運之尾」再次展示於真嗣前輩面前,此時的它渾然一副毫無異常的樣子,一如來時剛從挎包拿出。
“可是......這......好吧......這樣啊......既然是佐藤醫生給你的,想必她一定知道這寶貝的玄妙之處吧,你回去再問就好了......不過有一說一,剛剛你的表現......”
“怎麼樣?”
看著真嗣前輩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心裡其實大概有了答案。
依靠著「幸運之尾」才取勝,根本不算變強吧?
——莫名的失落感忽然平復了我之前的激動。
“及格啦!”
“誒?”
“至少你沒有像那些軟骨頭,碰見強敵就放棄抵抗了啊。即使對方比自已強大,也要拿起武器捍衛自已的生命,就勉強合格啦!”
真嗣前輩輕輕將手拍在我的肩頭上。
“那.....請問一下滿分是多少?”
“滿分嘛......就不只是要捍衛自已的生命那麼簡單了。”
“欸?”
“等你再變強一點,你就明白啦!雖然我現在也不知道就是了,哈哈哈哈。”
真嗣前輩說完,又沒頭沒腦地插著腰,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因為他的樣子過於喜感,我內心中也洋溢起了喜悅。
可是——
「咚!!!!!!!」
一切都被一陣穿山炸雷的響動給打斷了,順聲望去,林岸山間深處,飛鳥群起。
“不妙啊!”
真嗣前輩的笑臉陡然消失,他凝視著山林的那一邊。
“你往回走到安全的地方等著,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他便徑直朝著林岸深處,頭也不回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