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保護我,為了我,賭上你的性命去戰鬥!”
她又說了一次。
然而,沒有了剛剛退後到我耳邊時輕聲細語的從容。
是因為黑馬甲的男人捏緊了拳頭步步緊逼而感到緊張麼?
轉過頭,我能看到少女挪動著腳步退後。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反應?!”
她終於抬高了聲音。
這才應該是陷入險境的少女應有的反應吧。
焦慮、慌張、憤怒、還帶有疑惑。
只不過她的怒意和困惑好像是衝我而來的。
“我......”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顫動的雙腿,正懷揣戒心朝這邊靠近的黑馬甲男人朝我搭話:
“喂,僆仔,你要礙事嗎?”
“我、我不礙事的話,你...你們會放過我麼?”
我只是恰好出現在這裡的路人。
倒不如說是他們把衝突帶到了這裡,我純屬於運氣不好——明明我追隨的王權者是強運之王來著。
“唔...視情況而定,不殺掉的話,挖掉眼睛耳朵灌鉛剪了舌頭是肯定要的。”
男人用講笑的語氣說出駭人的話。
後面的同夥也跟著哼出了笑聲,在嘲笑我的無知。
言下之意是我本該知道,遇見他們就會遭受這樣的結果,就好像身處龍澳必備須知的常識那樣。
實際上我也知道,從看到他們出現的那一刻,看到他們身穿的黑馬甲,還有黑馬甲胸袋上的徽記,我就已經知道了。
他們是「禁視聞言」。
輝洛先生說過,那是奧黛麗娜港城區最令人忌諱至深的陰暗面。
禁視聞言——以繁榮王族為核心的地下黑手黨組織。
在每一次行動之中都會貫徹他們最基本的行動信條——正如他們的組名,禁止看,不讓聽,不準說。
顯然,能確保做到這三點的只有死人。
所以,禁視聞言的行動根本不用預測。
啊——我早該知道會是這樣的回答。
他們是禁視聞言,是在那場車禍害死了媽媽的元兇。
而現在,禁視聞言又要繼續他們傷害別人的行徑。
“那個...你,剛剛說,要我保護你,對吧?”
不再理會黑馬甲們的惡笑,我邁著顫抖的步伐向前。
雖然有點遲,但我覺得現在回應少女的話語也為時未晚。
沒有回頭看少女的表情,不過能聽到她的疑問聲:
“你......”
“我可以看作,那是你在向我求助吧?”
“......?”
“可以喔。雖然沒自信到可以說像輝落先生那樣帥氣地說出「包在我身上」,但我還是會盡力幫助你的,就像那個時候的輝落先生拯救我一樣。”
——啊,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儘量不要賭上性命,因為我還想繼續作為臣屬報答輝落先生。
而且我和艾爾芙小姐還有約定,要注意安全。
然而禁視聞言的兩個黑馬甲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
似乎對他們而言,我的存在感還不如後面求助於我的少女。
“喂,毛都還沒長齊學別人說什麼漂亮話!想要英雄救美?可我看你的腿正在打顫啊?什麼情況啊小僆仔?”
他說的沒錯,我是在顫抖。
發抖的不僅僅只是我的雙腿,我的全身都在發抖。
也許像他們說的那樣,面對強大的敵人,我的本能在感到害怕吧。
但是我確信,現在將我內心填滿的,只有一腔想要傾洩的怒火。
手握成拳頭——那是我唯一拿得出來的「武器」。
深吸一口氣,憑藉著從電視上看到的武打劇印象,我擺出格鬥的架勢。
“哦豁,不知道自已有多少斤兩嗎?那就買個教訓,反省一下去過下輩子吧。”
放出狠話的男人幾乎是閉嘴的瞬間做出動作,快到我的眼睛只能捕捉到殘影。
我還沒來得撥出剛剛的屏息,怒目圓睜的男人就已經掄起他比砂鍋還要大的拳頭,衝到我面前。
——要死了。
剛剛萌生出這樣的想法,一陣拳風從我的髮梢前吹過。
——沒打中?
絕對不是我遲鈍且麻木的身體主動做出的反應。
因為緊接著還沒等我看清楚敵人,下一秒就我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後仰著地,面朝天空。
我看到了晚霞下,那女孩子的背影。
這時我才發現,她那及腰的秀麗長髮並不是純粹的白色,而是如夢似幻的淡粉。
如同落櫻,又像牡丹,微香之中令人飄忽神外......
——差點讓我忘記了死神剛剛才跟我打了個照面。
就在我無暇考慮她又是怎麼瞬移一般來到我身邊的時候,她猛然將地上的我拎起來。
即使弄不清楚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但我還是能認清「英雄救美」倒轉成了「美救倒黴蛋」這一現狀。
“笨蛋。”
能聽見她輕柔的聲音。
是在評價我連入門都算不上的戰鬥動作過於笨拙嗎?
還是覺得我是個不自量力的傻瓜?
可是——
下一個動作,她用細柔的手臂死死鎖緊我的脖子,而後用一把從她袖口滑出的尖刀,抵住了我的頸動脈。。
嬌柔卻又鏗鏘的聲音,大聲向在場的人宣言警告:
“都給我閃開,你們誰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