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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叛亂

陳岸的失敗,令長河宗的弟子們心如死灰。

掌門受傷的謠言,他們並非沒有耳聞,可當時聽說是一回事,那時掌門還坐鎮玄天殿,宗門依舊安然無虞。

而現在面對現實則是另一回事,妖僧淨塵子已然殺上門來,掌門卻遲遲不出來救場,只怕那謠言並非空穴來風,已經有一小部分弟子開始動搖了,他們紛紛驚恐道:

“陳老也不是妖僧的對手。”

“宗門要完了!”

“我們都得死啊。”

“不如我們投降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趁亂逃命,拜入其他宗門,或者做個散修也總比丟了性命要強。”

一時間,長河宗的弟子們人心惶惶,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加入宗門,無非是想借著宗門這棵大樹好乘涼。

如今大樹倒下了,自然便作猢猻散。

“大膽!你們難道不知道背叛宗門乃是死罪嗎?”宗門執事們站出來大聲吼道。

若是放在平常時候,憑藉著元嬰期的修為,宗門執事們確實還能有些威望,能止住得住這些修為低的弟子。

但在此時此刻,面對化神期強者帶來的威壓,即便宗門執事們也忍不住頭皮發麻。

就在此時,慌亂不堪的人群中,猛然間血光乍現,如同一抹猩紅的閃電劃過。伴隨著利劍出鞘的清脆鳴響。

一位弟子瞬間應聲倒地,他在轉瞬之間便被偷襲而喪命,長河宗的弟子們無不面面相覷,暗自揣測,難道是鬼神宗突然發起了攻擊?

而鬼神宗的修士們亦是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只見長河宗弟子的人群中,有一人邁步出列,他身姿矯健,步伐沉穩地來到淨塵子跟前。

此人雙手託舉著長劍,單膝跪地,態度恭恭敬敬,低頭朗聲道:“我乃黎安,自願叛離長河宗,特此斬殺凝氣期弟子一名,以此作為投名狀,望能投靠鬼神宗淨塵子大師門下,以效犬馬之勞,懇請大師成全!”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們中出了個叛徒,為了苟且偷生,不惜殺害同門叛逃敵營。

眾人怒不可遏,紛紛斥責道:“黎安,你這無恥的叛徒,必遭惡報,不得好死!”“你竟敢殘害同門,為了苟延殘喘而出賣師門,叛入邪道,必遭天譴,為天人所共誅!”弟子們群情激憤,對其口誅筆伐。

然而,仍有一小撮人猶豫不決,悄悄地盯著左右的同門,心中暗自盤算著是否要效仿黎安,以此換取一線生機。

剎那間,原本嚴密緊實的防守陣型逐漸變得鬆散不堪,宛如一盤散沙。每個人都憂心忡忡,生怕自已身旁會再度出現下一個黎安。

陳岸氣得胸中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而那背叛宗門的黎安,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親傳弟子。

“實在難以想象,黎安竟是如此之人!陳老為了宗門嘔心瀝血,與妖僧拼死一戰,險些命喪黃泉,可他的弟子竟然殘殺同門,轉投敵營。”宗門執事乙滿心悲憤,痛心疾首地說道。

淨塵子將目光投向眼前這個相貌平平的男人,心頭頓時生出幾分盤算。

黎安此時低三下四、卑躬屈膝地回答道:“回大師的話,弟子確實想加入鬼神宗。”

“僅僅殺掉一個凝氣期弟子,還遠遠不夠。”淨塵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請大師明示!”黎安戰戰兢兢地開口。

宗門執事的話語,淨塵子也聽聞在耳。他伸出手指,遙遙指向倒在石階之上的陳岸,冷漠地說道:“他便是你的師父吧?殺了他,方能表明你的誠意。如此,貧僧便破例讓你加入鬼神宗。”

“這……”黎安面露遲疑之色,眼神中閃爍著糾結與掙扎,顯然陷入了猶豫不決的境地。

“怎麼……你不敢?”淨塵子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深知,若心不夠狠辣,又怎能踏入魔道之路?

“回大師的話,小人並非不敢,只是我師父實力超凡,以小人凝氣期的低微修為,恐怕如同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黎安額頭冷汗涔涔而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當初殺同門、叛宗門,不過是為了保全性命而採取的權宜之計。怎料如今竟被逼迫要去弒師,他實在有些膽寒。陳岸那強大的形象,早已在他心中深深紮根,難以撼動。

“你師父被我重創,已然喪失了反抗之力,你無需過多憂慮。”淨塵子語氣森冷,滿含威脅地說道:“你若不殺他,我第一個便殺了你。”

淨塵子就那般靜靜地佇立在黎安身旁,雖在言語上並未催促,但其身上源源不斷地釋放出威壓,如千斤重擔般逼迫著他,使他的壓力節節攀升。

黎安心裡清楚,今日若是不這麼做,恐怕自已會死得極為悽慘。畢竟在其身後,或許還有著幾個、甚至幾十個“黎安”。他作為帶頭之人,如果“投誠”的典範無法樹立起來,恐怕這位妖僧會將所有的怒火統統傾瀉在他的身上。

黎安無奈之下,只得硬著頭皮朝著陳岸走去。

兩派之間的廝殺已然暫時停歇,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他低垂著頭,邁開那緩慢而又沉重的步伐,根本不敢去看陳岸一眼。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與陳岸的目光相對的瞬間,便如洩氣的皮球般消散殆盡。而緊接著,他便被陳岸那怒不可遏的罵聲罵得羞愧難當,直不起頭來。

“你這欺師叛祖的無恥之徒!”陳岸的聲音之中,飽含著憤怒與失望。

“難道你已經忘卻了嗎?這些年來,倘若沒有宗門的悉心栽培,以及老夫對你的悉心教導,你怎能有今日的模樣?”

“老夫若是還有哪怕半點力氣,第一個要殺的便是你,以替宗門清理門戶!”

罵得多了,陳岸的氣息微微順暢了一些,然而黎安這邊卻難受至極,之前僅存的負罪感一掃而空,他惱火道:

“當今修真界,誰不知道蒼南子危在旦夕,他與冥僧魔陀大戰一場,回來後一直閉關不出,而後宗門兩位長老外出,想必是為了尋找醫治的良方。”

黎安的語氣頓了頓,大著膽猜想道:“甚至,蒼南子可能已經死在玄天殿內,他敵對仇家眾多,兩位長老早已聞風而逃,宗門覆滅在即,一味愚忠只會成為最無價值的陪葬品。”

“不如聽弟子一句勸,跟弟子一起......投到淨塵子大師的門下,起碼還能討到一條生路,縱然強如蒼南子、魔陀也逃不過隕落的下場,只有活下去,我們才有變強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