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施主,貧僧記得你,當年貧僧在太蒼子手中受辱時,你就在旁。”
陳岸的出現,彷彿觸動了淨塵子內心深處某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使得周圍的氣溫在片刻之間驟然下降了幾分。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晴好天氣,此刻卻給人一種身處寒冬的凜冽之感。
“不錯,你臉上的炭墨還是老夫研磨的。”陳岸毫不避諱,大方承認,儘管實力上遜於淨塵子,他卻沒有絲毫畏懼之意。
“不過,你攔不住我!”淨塵子的聲音中帶著滿滿的自信,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這便是身為化神期修士的底氣。
“大膽妖僧,為修煉魔功殘害生靈,昔日太蒼掌門念在你是他佛門故交的弟子,故饒你一命,廢去你一身修為,賜你黥刑,期望你能在佛前懺悔終生。”陳岸怒髮衝冠,義正辭嚴地呵斥道。
“不料,你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重修魔功還殺害我派弟子,我派豈能容你?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既然施主一心求死,貧僧便成全你,送你去見太蒼子。”淨塵子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陰冷,充滿了殺機。那聲音彷彿是一條蝮蛇,從他的胸膛中緩緩滑過,令人不寒而慄。
陳岸不再多言,他雙目微閉,全神貫注地運轉起自身修為。只見一股雄渾的真氣猶如洪流一般,自丹田氣海洶湧而出,沿著經脈奔騰不息,迅速湧遍全身的每一處角落。元嬰後期巔峰大圓滿的強大氣息,毫無保留地展露無遺。
元嬰期修士,哪怕是放置在天雲州大陸這樣的地方,也是備受尊崇的一方強者。而陳岸更是元嬰期的大成者,與傳說中的化神期僅有一步之遙。在一些三流門派中,他就算擔任掌門人、大長老或是太上長老,都不為過。
然而,面對如此高手,淨塵子卻只是微微搖頭,嘴角輕揚,露出輕蔑的笑容,淡淡地說道:“螻蟻也配撼動高山!”
“配不配,得試過才知道。”
陳岸怎會不知淨塵子乃是化神期強者,但如今掌門閉關、長老未歸,宗門正處於危難的關頭,即便面對化神期強者,他別無選擇,只能毅然拔劍,迎難而上,因為尊嚴只存在於劍鋒之上。
“千雲劍!”
隨著一聲輕喝,利劍應聲出鞘。陳岸將自身修為運轉至巔峰狀態,面對化神期的強者,他不敢有絲毫的保留。
元嬰期與化神期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他並不知曉,謠言也許是真的,或許掌門真的受傷了,需要一點點時間療傷,如果真是那樣,無論如何他都要給掌門爭取時間,或許,這將是他唯一的一次出手機會,他必須牢牢把握。
這一劍乾脆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感。
他企圖以最簡單、最迅猛的進攻方式搶佔先機。即便無法傷到對手,也能穩穩佔據進攻的主動權。
跟化神期強者爭奪進攻主動權,聽起來似乎如同天方夜譚,但也並非完全沒有可能。這種層次的強者多少會有些自傲,更容易輕視對手,而這便是陳岸唯一的機會。一旦淨塵子開始認真對待,他將毫無勝算。
劍氣呼嘯而過,帶起一陣凌厲的風聲,眾人看得心驚膽戰。這一劍的威力極其驚人,任何元嬰期高手若是硬接,恐怕都會被切成兩截。就算是化神期強者,也不能對這種程度的攻擊完全無視吧?
就在眾人以為淨塵子會暫避其鋒芒時,出乎意料的是,後者竟然不退反進,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懼色。他竟然以肉掌直接相接,那足以將任何元嬰期修士造成重創的劍氣,在他的掌力之下,硬生生地被拍散。
“就這?”淨塵子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失望。他並未動用化神期的修為,原本以為陳岸能給他帶來一些驚喜,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在原地踏步。”
“你高興得未免有些太早了吧?”一劍不成,陳岸沒有絲毫氣餒,緊接著接續上一招,揮劍下斬。短短一息之間,竟然生出第二道劍氣。比起第一道劍氣,這一道不僅更加強勁,而且速度更快。
劍氣的鋒芒轉瞬即至,彷彿要撕裂虛空,帶著無與倫比的威勢飛向淨塵子......
劍氣如疾風般斜飛而至,然而淨塵子卻是神情自若,毫無懼色。
他身軀微微斜側,猛地一記凌厲側踢而出。這一次,劍氣並未如眾人所想那般被踢散,而是在淨塵子的一腳之下,偏離了原本的飛行軌跡。直到山門前的碑石應勢倒下,應聲裂為兩半,眾人才如夢初醒,意識到第二個回合的交鋒已然結束。
淨塵子在墜入魔道之前,所修行的乃是佛門的功法,十分注重拳腳上的功夫。而在墜入魔道之後,他又修煉了鍛體類的法訣。經過這般修煉,他的體質已然迥異於同階的修行者,自然無所畏懼。
此前兩劍僅為蓄勢,對淨塵子毫無威脅,此亦在陳岸意料之中。他雙手執劍,氣勢節節猛漲,繼而騰躍至高空,須臾間爆發出數十道絢爛奪目的劍光。
“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妖僧納命來!”陳岸居高臨下,怒聲高呼,劍氣如虹,銳不可當。
劍氣恍若暴雨般急劇傾瀉至地面,激起陣陣飛沙走石,剎時塵煙滾滾,連帶著淨塵子一同被淹沒其中。
“同樣是滴水劍意,我施展出來的不過是水滴石穿,而陳老則猶如暴雨傾盆,這等差距著實令人汗顏!”宗門執事甲慨嘆不已。
“你區區元嬰初期的修為,如何能與陳老相提並論?且不論陳老那元嬰後期巔峰大圓滿的高深修為,單是那柄天階中級的千雲劍,就遠勝我等手中的地階靈器不知多少,更遑論陳老在劍道上的超凡造詣,陳老可是得過前任掌門太蒼子的指點。”宗門執事乙言道。
宗門執事丙亦插話道:“陳老此招,若被擊中一下,恐怕化神期強者也絕不好受吧?”
宗門執事丁隨聲附和:“那是自然!”
長河宗的弟子們全然未曾料到,平素那個和藹可親的老頭,全力爆發後竟如此威猛,這一擊的威力浩蕩,就算是化神期強者,想必也難以輕鬆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