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 59章 蝶

蒼啷!

長劍劃過長空,血色劍氣沖天而起直刺而去。沿途黃沙被駭人氣勁捲起,跟在劍氣尾端如同長龍一般轟然衝向半空。

碧綠波紋如水潭般憑空浮現,與沖天劍氣交融後盡相消除。

“人類都跟你一樣莽嗎?什麼也不說上來就打?”碧綠色人形生物手中靈力微閃,從面上表情來看應該是對愁秋和泮無恙的突然到訪有些驚訝。

之所以說祂是人形生物而不是直接稱之為人,實在是因為祂的樣貌過於怪異。

碧綠觸角從額頭向上伸出在空中不斷擺動,類似於蝴蝶磷粉的碎末點在面頰兩側,兩道翠綠如油墨的紋路自上而下劃過眼眸,隨著眼睛的開合相接與斷裂。耳朵看起來比坎蒂絲倆姐妹都要尖細,本該是耳垂的位置則被拉長成細小肉條下落,在靠近肩膀處變化為類似於蝴蝶形狀的肉瘤。

似蝶翼般不知何種材質的輕薄布片包裹住身體,在光亮下散發著各色光彩,抬起的手掌中心還有一道開口,隱約可見內裡蠕動的粉嫩肉色。

大抵描述起來便是這副模樣,整體看上去給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會是什麼良善之物,姑且先稱之為蝶吧。

“能找到我,就說明你們提前發現了問題。嗯,兩名半神都在這,聚落裡能有多少傳奇護陣?”蝶身體懸浮半空,歪著頭很是善解人意的從愁秋的角度說到,“再者,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是準神,打不打得過我先不談,我的控制可沒那麼好解,要不再回去看看?”

“得了吧,你要真有把握也不會在這多廢話,覺得自已打不過就直說,不掉面子。”

愁秋不是很擅長打嘴炮,本想當做沒聽到繼續進攻就聽到一旁的泮無恙突然開口,於是手中已經揮出一半的劍勢硬生生停在原地。

泮無恙左手悄然背在腰後做出一副高人模樣,配合上他半神的實力和那惑亂蒼生的樣貌還真挺像那麼回事:“被控制的那些人我們自然有辦法,解除不了也不會讓他們搗亂。而你最多也就不過有傳奇和高階強者當打手,能掀起多大浪?”

“今天你要麼自已解除控制被我們打一頓再交出神族情報,要麼我們直接殺了你搜魂,不過是費不費力的差別。”

蝶見泮無恙這一切盡在掌握得模樣心裡也有些沒底,畢竟祂的確不擅長戰鬥,要打起來祂還真不一定扛得住這兩人的輪番轟炸……但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想讓祂直接收手顯然也不可能。

磷粉順著不知何時興起的微風飄散,轉瞬間便已抵達愁秋和泮無恙身前。

“轟!”

泮無恙一直以來背在身後的手掌猛的握拳,原初術符剎那間噴湧而出,足有一人多高的白玉手掌憑空浮現,揮手間攬過所有磷粉。

“所以還不是要打,白費我這麼多口水。”

白玉手掌出現的瞬間,愁秋便極其果斷的卸掉了周身防禦,身形飛射間血色長劍化作一條劃破天際的邊界線直刺向蝶的咽喉。

彩色磷甲立於身前擋住劍鋒,蝶正待還擊卻發現身周空氣在一瞬間變得燥熱無比,而原先飛身上前一副勢不可擋樣子的愁秋則是猛的抽身飛退,只留祂愣愣的豎著手掌等在原地。

沖天火焰頓時暴起,只是瞬間便將祂的身形徹底淹沒。

“滅蟲子就得靠火。”

泮無恙語氣詼諧,手上動作卻絲毫不慢,磅礴靈力湧動間數道雷霆自高天劈下,狠狠砸在火焰正中。

愁秋似乎也知道自已衝不進去,所以只是抱著長劍站在一邊,一副瞅準泮無恙施法CD見縫插針的模樣。

但很可惜,自從泮無恙在碰到藍桉那天自悟出無縫施術後,想要泮無恙出現施法間隙只可能有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就是他靈力耗盡跟不上輸出了,至於這第二種嘛……

“撲稜……”

類似於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悄無聲息的在雷霆中響起。

狂轟濫炸的靈術在聲音響起後多出了一瞬間的停頓,哪怕愁秋反應足夠迅速補上一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已經足夠打破原有的節奏。

周遭的空氣在磷粉的影響下變得粘稠,無論是血色劍氣還是飛射而去的赤焰長槍都在這一刻變得緩慢。

下一刻,裹挾著雷霆的赤焰轟然消散,覆蓋在蝶表面的輕薄布片雖然仍然在光亮下色彩四溢,但與先前相比明顯多了些焦褐色。

數十道空洞如同侵蝕空間般浮現在蝶身後,滲人的墨綠色光柱毫無規律的散射而出。

泮無恙身形未動,原初術符隨著手指舞動,還未重新歸於安寧的靈力被再次凝聚成型,僅僅只是數次共鳴便在身前形成一片蔚藍色屏障。

原初術符圍繞在泮無恙身週轉動,不斷有靈力共鳴傳遞開來融入身前的屏障。

墨綠色光芒墜擊其上,最開始還能引起屏障顫動,但只是數息後便只能蕩起片片漣漪。

相比於泮無恙,愁秋的應對方法看起來倒是瀟灑的多。

平常有些佝僂的身形此時已經挺拔如蒼松在墨綠光束中如游龍般扭動,從面上輕鬆寫意的表情來看,換個場景說愁秋是出來出遊的老頭子都有人信。

光束如暴雨般傾灑而下,愁秋身形閃動,即使躲避的再怎麼輕鬆愜意,近身蝶的速度也被大幅度限制,如果蝶有意跟他爭鬥倒是沒什麼問題,可如果蝶一意逃遁的話愁秋定然是追不上的。

就在愁秋閃躲間思考要不要冒點險強行貼臉時,蔚藍色屏障剎那間一分為二護住愁秋身周。

“直接打,我幫你防護。”

這還真是瞌睡了送枕頭。

愁秋嘴角帶起笑意,聞言不再顧慮身周瘋狂墜落的墨綠色光束,身形不再躲避光束直衝而上,長劍直直刺向咽喉。

血色長線染上一絲碧綠,變故發生太過突然,儘管蝶已經盡力閃避仍然被長劍刮破面板。

翠綠靈力附著雙手,蝶一拳轟向愁秋胸膛卻又被及時抽回的長劍抵擋,另一道隱匿於身側突然爆發的鐳射則是被愁秋體表的屏障抵消,甚至連一絲波紋都沒有掀起。

早在光束第一次射向泮無恙時蝶就已經注意到了他古怪的靈力釋放方式和在不間斷共鳴下持續增長的靈術威力。祂知道必須做點什麼來擾亂泮無恙的心神,要是再拖下去泮無恙早晚能騰出手繼續對付自已,因此藉著轟在愁秋長劍上的反正力量極速飛退。

“原本的高階戰力全被我控制,你還有多少傳奇和高階能用?新加入的那夥人合起來也大不過三掌之數,我的部下近乎兩倍於你,你們拿什麼擋?”

“你為什麼覺得我們只有兩個半神?”泮無恙面色不改,終於在又一次靈力共鳴後騰出手,重新凝聚周遭靈力化作雷霆朝著空中暴退的醜陋面孔劈下。

暴虐的雷霆威壓逼得蝶停身回防,還未來得及抵消九天之上的落雷便又被愁秋趁機一劍劃破肋下。

但祂此刻已經無心關注這無關緊要的傷勢,滿腦子都在迴盪泮無恙剛剛的話語。

祂為什麼認為沒有第三個半神?

屁話,你們聚落裡有幾個半神我能不知道?!什麼半神的氣息還能瞞得過一名準神?

蝶心中並不相信泮無恙脫口而出的話語,但見到他毫無顧忌的樣子後又難免有些懷疑。就算這小娃子沒分寸不關心其他人死活,可愁秋不應該如此啊,這老頭子的修行一看就知道是跟人族息息相關,那些部下的命對他來說可比自已這麼個幕後黑手重要多了,他怎麼也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難不成還真偷偷藏了一個半神強者?

是了,就憑那小娃子的奇怪能力,的確有可能在自已眼底下藏住一個半神強者。

一念至此,蝶也已經心生了退意。祂本來就不擅長戰鬥,眼下一打二即使有境界優勢也落了下風,既然自已的謀劃已經失敗了,那祂留著跟這倆打還有什麼意思?

要知道謀算一次不成還可以偷偷來第二次,命要是沒了可真就什麼都沒了。

心思晃動下祂甚至都沒關注到愁秋變得有些怪異的臉色。

我們什麼時候有第三個半神強者了?泮無恙這小子騙人的技術還真是越來越嫻熟了,說謊都不帶大喘氣的。

但眼下顯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無論泮無恙用的是什麼方法,只要能讓這準神動搖的就是好方法!

而愁秋顯然也不會放過這麼一個乘勝追擊的好機會,在半空中被震退的身形當即硬生生止住,長劍在身前劃過一個弧形。

原本已經到了正午的大亮晴空頓時黯淡無光,血色殘月的虛影懸於當空。

血色微光灑落而下,地面黃沙在此刻如同被鮮血潤溼的河流般緩慢流淌,周遭景象剎那間變得如地獄般穢濁。

愁秋手中長劍儼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懸於蝶頭頂的巨大長劍虛影。

無數沾染著鏽跡的鎖鏈憑空浮現,散發著金屬碰撞的叮噹聲向著懸於半空的蝶飛射而去。

“這招夠帥,我喜歡。”

泮無恙挑眉而望,很是自覺的收了靈術籠手站在一旁。

“這可不只是為了好看。”

愁秋在泮無恙身側顯出身形,手掌揮動間數條鐵鏈如同獵手般追逐著到處亂飛的墨綠色身形。

長劍虛影散發出的鋒銳威壓的確可怕,泮無恙並不懷疑愁秋這一招可以砍掉蝶小半條命,但想要就就這麼滅掉一名準神想必是不太可能。

而以半神修行發揮出這樣的一擊,愁秋靈力儲備估計也還沒有達到用出這樣一招後還能隨心所欲戰鬥的地步。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戰鬥就該由泮無恙來擔當主力輸出了。

“把主力交給我,到時候我可沒心思繼續護著你。”

“老頭子我有分寸,總不會一劍出後就成廢人。”

“那就行。”泮無恙點點頭,龐大靈力傾瀉而出的瞬間周遭靈力變得如泥沼般粘稠。足以媲美神境的精純靈力儲備下,泮無恙甚至不需要使用原初術符,僅憑龐大的靈力威壓,都足以把傳奇強者壓的喘不上氣,至於傳奇以下……估計是直接壓癟吧。

抬手間,蝶周遭的靈力便如同泥沼般粘稠,突如其來的龐大阻力頓時將蝶飛舞躲避的身形壓的一滯。儘管蝶已經及時放開靈力震開周遭的磅礴靈力,但這一瞬間的停頓已經足夠身後的無數條鎖鏈拴住祂的身體。

磅礴靈力化作碧綠色屏障護於身前,卻又因為鐵鏈的限制顯得單薄。

血色長劍也在蝶身體被控制的瞬間開始移動,緩慢但又不可阻擋的往下移動。

“我對他們下的控制都藏有暗門,你們如果非要糾纏到底,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嗯,經典的反派言論。”泮無恙嘴上毫不在意,實際身體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扭過頭回身看了一眼。

但愁秋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一戰到底,顯然就不會被蝶這自曝的話語影響。

長劍虛影絲毫不受阻礙的繼續下壓,與碧綠色屏障兩相碰觸下卻意外的沒有產生劇烈的靈力對沖。屏障如同薄片被利刃捅破般破碎,劍影從被禁錮者胸膛直刺而下,透體而出。

頃刻間,血色殘月驟然消失,布有鐵鏽的鏈條捲曲而回,碰撞劍的叮咚聲成為了這片天地唯一的聲響。而漫布天地的猩紅也倒卷而回,彷彿先前那烈獄般的駭人場景只是他人的幻想。

黃沙不再如猩紅河流般緩慢流淌,只是不時的有綠色液體從半空滴落。最開始是如細流般淌動,隨後又彷彿被人摁住噴頭的水管,只剩點滴翠綠時不時滴落而下。

視線上移而望,覆蓋在蝶表面的那片布料終於破開了一道長口,內里肌膚被徹底貫穿,粉嫩血肉不斷蠕動試圖癒合卻又因為殘存在傷口處的血腥氣息而收效甚微。

磷粉不斷從半空散落,將直射而下的陽光變為七彩散射開來如同數道交叉錯亂的虹彩一般。

本該絢爛的光亮照在蝶扭曲的面龐卻上無端帶上幾分詭異,祂低著頭,聲音變得如利器劃過冰塊般刺耳。

“我要殺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