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第一次幹這活，還蠻新鮮。”禹山巨斧扛在肩頭，看著有序結成方陣的同胞們，拿斧柄頂了下站在他前面的黑袍男子，“喂，幾天不見你這傢伙怎麼就二十多歲了？”
禹山清晰的記得昨天泮無恙回到聚落時林挽春和藍桉的表情，那模樣就像是在高考試卷上看到明星緋聞一樣，就差把不可思議四個字寫臉上了。
雖然他自已也好不到哪裡去就是了，泮無恙昨天來找他的時候他差點沒把斧子都甩出去……
“什麼二十多歲？我是正經的十二歲。”泮無恙回了一句，對於自已現在的體態十分滿意。
“卡爾呢？”
“他？他說他不喜歡這樣嘈雜的場面，所以打算跟在我們後面，非必要不露面。”禹山轉過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待在泮無恙身後的坎蒂絲後跟著大部隊往外走，“雖然不希望出現什麼意外，但要是真的沒意外，這一路估計還挺無趣的。”
這小精靈是不是也傳奇了？怎麼臉這麼紅？
“走吧，去看看暮辭在哪。”
泮無恙拉住坎蒂絲舉起來的手往大部隊前段走。雖然按理說應該是老人小孩走中間，但暮辭跟皚雪都是高階，想來應該會和其他高階一起在頭尾。
“嗯？找他們幹嘛？”坎蒂絲一邊詢問一邊左右晃頭尋找妹妹的蹤跡，“主人還有其他計劃？”
“沒有啊，就是想跟他聊幾句。”
鬼才信呢！坎蒂絲呵呵笑了一聲，她覺得主人就是單純的想在暮辭前面晃兩下，聊不聊的貌似根本不重要。
……
卡爾一身白袍遠遠墜在大部隊後方，因為有些無聊，右手長劍還不間斷的挽著劍花。
“唰！”
長劍劃破空間，刺耳劍鳴掠過耳畔。
“傳奇？”卡爾右手長劍前指，偏頭看了一會兒後又收劍至腰間：“你不在無恙身邊待著，跑後面來幹嘛？”
空間盪開黯黑波紋，坎蒂娜嬌小身形從中躍出，沒有否認自已突破傳奇的事實，只是隔開數米與卡爾並肩而行：“姐姐她恨不得一直粘著主人，我待著沒什麼意思，不如到處逛逛。”
雖然坎蒂娜當初突破半神的途徑不可取，但突破就是突破，已經走上去過一次，再尋突破無非是重走一遍山路，雖然崎嶇但早就已經有跡可循。這段時間來坎蒂娜看起來是天天跟泮無恙打打鬧鬧不務正業，實際個人修行絲毫沒有落下。
算起來她突破傳奇還比坎蒂絲快一天來著，主人他估計就是看出來了才會想著要幫姐姐也突破傳奇。
“你不想粘著？”
坎蒂娜一個踉蹌差點從空中摔下去，轉頭面色微紅的看著卡爾：“我為什麼要想粘著？”
“是嗎？”卡爾再次挽了個劍花，盯著坎蒂娜脖子上的項圈看了一會，“早晚的事。”
這人會不會聊天？！
坎蒂娜很是羞憤的一跺腳，身形扭轉間再度消失在卡爾面前。
她當然知道自已早晚會被自已那不爭氣的姐姐拉著給主人侍寢，但這事情是能拿到檯面上來說的嗎？她堂堂傳奇不要面子的嗎？！
真是！
坎蒂娜覺得自已在哪都掛不住面子，身形一隱就打算若非萬不得已絕對不再露面。
“蒼啷！”
長劍又一次劃破長空，鋒銳劍氣極為精準的刺在坎蒂娜面前兩指處。
“你有事？”坎蒂娜顯出身形，面色不善的看著長劍直指向前的卡爾，漆黑長劍滑入右手斜指地面。
“跟我打一架，你應該挺強的。”
？？
這是什麼理由？？
坎蒂娜面色一滯很快恢復正常，腳步前後錯開漆黑長劍高舉朝外，劍尖直指卡爾咽喉：“要是能打贏你，估計可以賺不少面子……哦！主人好像跟我打賭賭輸了來著，應該也不好責備我。”
“切磋而已，無恙的性子估計也只會在邊上看樂子。”
話音剛落，白衣化作殘影一閃而過，劍尖直指要害。
坎蒂娜手中漆黑長劍如光幕般向上劃過，略微挑開劍尖後身體與藍長劍同步下沉，手腕略微翻轉長劍向前橫掃。
卡爾飛速抽劍回退一步，藍白長劍抵在腰側擋住橫掃而來的長劍。
漆黑長劍一擊不中即刻回拉再度刺出，分為上中下三點同時刺向卡爾咽喉、左胸與腰腹。
三刺各有虛實，除了坎蒂娜自已外誰也說不準其中有幾下是虛幾下是實，角度差異過大的情況下也不可能一次全部抵擋。在不出第二把劍的情況下，卡爾只有抽身後退和以傷換傷兩條路可選。
卡爾長劍抵住攻勢後本想順勢上滑半圓，見此情形後無奈再度抽身後退，躲開刺擊的瞬間手中長劍翻轉立於背後。
“叮！”
面前的嬌小身形在此刻隨風消散，坎蒂娜身形毫無徵兆的浮現在卡爾身後，手中漆黑劍尖與藍白劍身相撞，強大氣勁衝的卡爾身軀往前飄飛。
三劍都是虛刺？
“反應真快……”坎蒂娜撇了下嘴，對於自已又一次失手感到不滿，“那三下也不都是虛的，往你腰腹刺的那下是實的，只是沒想到你連背後這一下都能反應過來。”
“話說你不是有兩把劍？”
“方才是卡爾輕敵。”卡爾彎腰抱拳略微致意，再度起身時鮮紅長劍落入左手掌心，腳步前後滑開，右手長劍平舉直指，左手抬起劃過身前位於頭頂。
……
“暮辭哥哥，那個……那個無恙哥哥，他怎麼一晚上沒見長大了這～麼多？！”
紅本來是被要求在隊伍中間，可她耐不住寂寞，這才出發沒多久就又往隊尾跑，找到暮辭後拉著他的衣角跟在身後。
此時紅正一手握著暮辭，一手在身前比劃，企圖描述出泮無恙的巨大變化。
暮辭則是有些無奈的笑笑，腦海裡閃過自已今早看到泮無恙時的回憶。
……
“暮辭，明心有通知你們嗎？”
“通知？什麼通……”
“幹嘛？認不出我了？小孩子真是健忘啊……”
……
誰懂他當時聽到這句話時的無語程度啊！
暮辭揉了下紅的腦袋，儘量讓自已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哥哥也不知道為什麼，紅也想快點長大嗎？”
“對啊對啊！紅也想跟無恙哥哥一樣一晚上就長大！那樣的話，紅就可以跟皚雪姐姐一樣跟暮辭哥哥你親親了！”
？？？
身邊的同胞聞言齊齊轉頭，以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盯著紅和暮辭看。
“啊……哈哈……”
暮辭聞言一個趔趄，求助般地看向一旁的皚雪。
在清晨跟皚雪捅破那層窗戶紙後，兩人當天幾乎是一刻不離的待在一起，只不過礙於紅在一旁，兩人白天最多也只是牽牽手，沒有做什麼不該被紅看到的事情。
但十六七歲的皚雪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一整天跟心上人待在一起早就已經心神意動，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暮辭哄完紅去睡覺，皚雪終於是忍無可忍的仗著身高優勢把暮辭按到了牆角。
結果兩人嘴唇剛零距離接觸沒多久就聽到一聲“哇哦”在耳邊響起。
意識到自已被發現的皚雪身體當即一軟倒在暮辭胸膛，扭頭看去就發現紅正從門裡探出頭捂著小嘴看著她們。
“皚雪姐姐……你剛剛是在跟暮辭哥哥親親嗎？”
“唔……”
皚雪本就不善言辭，被紅髮現後更是羞澀的無地自容，乾脆眼睛一閉靠在暮辭胸膛上裝死。
所以最後還得是要暮辭來收場。
於是場面就變成了——暮辭雙手摟著皚雪軟倒的身體，扭頭對著紅解釋。
“紅乖，這個不能看，快回去睡覺！”
“不要！”紅從門裡跳出來，叉著腰看著暮辭，“紅也想跟暮辭哥哥親親！”
“這……這得等你長大之後再說，小孩子不能這樣。”
“是嗎？那要長到多大？”
“額，起碼要跟你皚雪姐姐一樣大。”
“聽話，乖乖睡覺才長得快。”
“知道了……”
大抵情況就是這樣，總之他跟皚雪的戀情連一天都沒瞞著就暴露在紅的面前。
“紅乖，紅的親親要留給自已喜歡的人。”皚雪拉過粘著暮辭的小不點，語重心長的教導到。
“紅就是喜歡暮辭哥哥呀！”紅被皚雪拉著，思考了一下後繼續開口，“紅不介意跟皚雪姐姐一起！”
什麼叫不介意跟皚雪姐姐一起？這是介意不介意的問題嗎？！
暮辭感受著身邊人投來的越來越奇怪的目光，極度盼望有個人能過來打破這奇怪的氣氛。
“在聊什麼？”沒在隊伍前端發現暮辭的泮無恙繞了一圈，終於是在尾部找到了目標。
熟悉的語氣傳入耳畔，暮辭神色一喜，頭一次覺得這不著調的語氣聽起來是這麼的親切。
“啊！無恙……叔叔？”
“哈哈～咳。”坎蒂絲聞言忍不住輕笑出聲，隨後又強行忍住笑意。
泮無恙腳步一頓，微笑直接僵在臉上。
這小蘿莉剖開來看一定是黑的。
“叫哥哥！”
“哦……”紅抿了下嘴，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往泮無恙這跑，“無恙哥哥教教我怎麼快點長大唄！”
“這個應該教不了。”
“為什麼！？”
“額……”
見泮無恙在紅的咄咄逼問下一步步後退，暮辭突然覺得心情大好。
讓你特意來我面前炫耀，遭報應了吧！
泮無恙雖然能把坎蒂絲和藍桉收拾的服服帖帖，可紅這樣性格的孩子無疑是第一次遇見，一時也被她的“咄咄逼人”問的不知所措。
還沒等泮無恙想出應對的方法，傳奇強者交鋒的威壓便從後方傳來，驚的眾人紛紛收起玩笑心思，神色凝重的望向後方。
“嗖！”
一道火紅光束轉瞬即至，明心在眾人面前穩住身形：“傳奇交鋒，是敵襲嗎？”
“是妹妹。”坎蒂絲拉了下泮無恙的衣角，有些擔心的開口，“我可以去看看嗎？”
“放寬心，切磋而已。”泮無恙壓壓手穩住眾人心緒，“我去看看。”
說完就身形一晃化作流光帶著坎蒂絲往後方閃爍。
嗯，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
紅藍流光飛速閃動，坎蒂娜長劍平舉過頭，手肘撐著劍身擋住下砍後借力後退躲過另一把長劍的直刺後手中長劍翻轉，順著劍身往前揮動，身形藉著鮮紅劍尖上挑的力道騰飛而起，防止長劍挑刺的同時越過卡爾頭頂，長劍順勢豎直划向卡爾面龐。
卡爾右手長劍被壓著來不及抵擋，只得及時划動左手長劍擋在面前，險而又險的擋住可能把他腦袋一分為二的劍刃。
“咔嚓。”
劍刃角力聲順勢傳開，卡爾向後偏頭的同時左手長劍一擰，雙手上挑企圖強行讓坎蒂娜長劍脫手。
巨力傳來，坎蒂娜自知吃不住力沒有硬碰，只是順勢收力彈開，落地瞬間卻是沒有選擇再度飛身前刺。
卡爾見坎蒂娜沒有追擊，回過身後也是收劍於腰側：“怎麼了？”
“這麼打下去沒完沒了，白白浪費靈力罷了。”坎蒂娜手中長劍轉動，“三招，我們全力出手，三招定勝負，如何？”
“轟！”
狂暴靈力直衝四方，卡爾沒有說話，只是用四溢的靈力作為回答。
“這麼幹脆？”坎蒂娜挑了下眉頭，作為回應也是將長劍拄地漆黑靈力籠罩劍身。
龐大持劍虛影凌空而起，手中漆黑長劍帶著滔天黑炎直刺而下。
赤焰火風展翅嘹鳴，長劍蘊藏內裡，脫手直射而出。
“轟！”
狂暴靈力憑空對撞，鮮紅與黑暗的靈力波紋各自向後飄散，漫天黃沙揚起直入長空，周遭數里地面隨之凹陷。若非這兩人提前遠離大部隊，估計光憑這一擊就能把一大半人員掀的離地而起。
一藍一黑兩道流光向著火風與虛影對撞中心猛衝，劍尖毫無偏差撞在一起，狂暴靈力比半空中的對撞更加兇猛。
一大一小兩道身形齊齊倒飛而出，還未落地便又再次向前。
“蒼啷！”
白藍劍光劃破空間，黑暗如同被億萬冰寒吞噬般倒飛而出，連帶著半空的漆黑虛影也化作靈力消散。
赤焰火鳳仰天唳鳴，繞空旋轉兩圈後重新化作長劍回到卡爾手中。
卡爾面色有些蒼白，連收劍的動作都有些綿軟。
“喂，你行不行？”
“多事。”
坎蒂娜身形倒飛而出的剎那被一隻溫暖的手掌托住後背止住趨勢，還沒等緩過神就發現自已已經靠在了一個溫熱的懷抱中。
“現在是什麼心情？”
溫熱手掌抹去自已嘴角的一縷鮮紅，坎蒂娜愣愣的靠著背後的胸膛，有些不知所措的轉過頭：“沒什麼心情……”
“加油吧，輸一次沒什麼大不了。”
“你……您不怪我？”
“我為什麼要怪你？”泮無恙低頭，帶著笑意擦拭著懷中少女的面頰。
“我……我擅自和您的同伴比試……”
“互相印證不足，既能讓你明確自已的實力找到不足，又能打擊一下你的自信心，挺好的。”泮無恙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坎蒂娜往回走，“硬要說的話，你沒輕沒重弄傷自已，我倒是有點生氣。”
“我才……”
坎蒂娜偏過頭，本來想說“我才不要你心疼”，結果不知道為什麼硬是說不出來，到最後說出口的話就變成了“我才不是沒輕沒重……”
“好好好，不是沒輕沒重～”
“我不是小孩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