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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章 秘境(二)

荒漠中的場景其實並沒有什麼標誌性的物件,無非都是些枯木黃沙,走的久了總感覺自已是不是不久前來過這個地方。可林挽春走著走著,明明知道自已是在往前走,心底還是沒來由的起了些警惕。

她拉過一旁因為長時間沒看到魔獸而走的有些懨懨的藍桉,示意她注意一下週邊的環境。

藍桉一個小孩子,儘管與灰狼的戰鬥讓她的神經有些興奮,可這麼一會兒枯燥乏味的路途下也是難免的覺得無聊和懈怠,正想著與挽春姐姐聊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被這麼一拉,當下也是清醒了不少,重新提起興致握著匕首問到。

“怎,怎麼了嗎?!是不是發現魔獸了?!”

“我倒是希望能看到魔獸,還能讓我安心些。”林挽春隨意的回了一句,拉著藍桉緊緊靠著自已,“有些不對勁,藍桉不要亂動。”

“啊?哦,好……”

聽到不是魔獸,藍桉的臉上肉眼可見的閃過一絲失望,但她很快就感受到了林挽春語氣中的警惕,立馬整理好情緒乖乖待在林挽春身邊跟著她亦步亦趨的往前走。

林挽春隨手灑下靈力,不遠處的枯枝上剎那間開出一朵淡粉色的桃花,迎著吹起黃沙的微風搖曳,與這荒漠中景色格格不入。

“走!”

林挽春拉著藍桉往前邁步,不時的還扭頭觀察四周,像是想要記住周圍的場景。

不知走了多久,藍桉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出聲:“姐姐覺得我們是在兜圈?”

“嗯?藍桉也這麼覺得嗎?”

“沒有啊,其實我覺得哪裡看起來都差不多。”藍桉無所事事的轉著匕首,銀白色刀鋒在白嫩指尖上晃來晃去,動作生澀但也算是有點花樣,“只是因為姐姐剛剛種了朵花,還不停的看來看去,我猜出來的。”

林挽春邁開的腳步頓了一下,藍桉的話語讓她想起了最開始那兩年裡她與泮無恙之間的交流。他與她當初也是這樣,泮無恙明明只是個小孩子,卻總是能從一些小細節裡看出她那些行為的原因和目的,甚至還可以準確的拿捏住她的情緒。

林挽春有些感懷的嘆了口氣,總覺得藍桉已經開始往泮無恙的方向發展了。

這是不是也可以叫做近朱者赤?

林挽春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眼角卻突然的映入一抹粉紅,她的神色漸漸凝重,拉著藍桉的手也不自覺用力了幾分。

“躲到我後面。”

人們對於未知的事物往往會採取最謹慎的態度來對待,林挽春一手把分不清到底是害怕還是躍躍欲試的藍桉按在身後,一手凝聚起靈力緩步向前。

林挽春步伐剛一邁出,先前走過不知多少次都毫無反應的荒漠場景突然像是被撕開的舞臺幕布一樣片片飄散,填補空白的是一條昏暗的長廊。

一片片鐫刻著神秘紋路的磚塊拼湊起了這片空間,兩側牆壁上明明規則的掛著一根根火把,可火光卻像是被限制住一樣僅僅只能照亮些許方圓。

“小心!”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得林挽春心中警鐘長鳴,揮手間片片花瓣飄散而出,圍繞著兩人團團旋轉。

奇怪的生澀感在花瓣出手的剎那遍佈上林挽春身軀,她下意識的開始內視檢查起自身內裡。

靈力迴圈停止了?!

林挽春心中大驚,心思轉動間意識到這片空間不僅是隔絕了她們與外部的聯絡,甚至內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存在!

這意味著任何不起眼的靈力消耗在她離開前都得不到補充,一但在靈力耗盡前還找不到離開的方法,像她這樣純粹的施術者就將與尋常人類毫無區別,在這樣的環境下這就相當於是直接給她判了死刑。

要是自已到最後還得靠藍桉保護,那也未免太丟人了……

她必須得精準計算每一絲靈力的使用與消耗,任何一點多餘的浪費都可能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好在一直到目前為止這條長廊除了有些古怪之外並沒有出現什麼其它的危險。

林挽春微微鬆了口氣,圍繞著身體轉圜的花瓣在她的操控下重新化作靈力凝聚。正當她試圖回收靈力補充消耗時,卻發現本該在她控制下回歸身體的靈力不知為何與四周的磚塊融為一體,連一絲一毫都沒有留下。

這……這是給吃了?

林挽春愣愣的看著自已的靈力脫離控制與周遭那些詭異刻印合為一體,張著嘴不知道該吐槽些什麼。

不是……你沒有靈力截斷我靈力迴圈就算了,你吃我的靈力算是什麼意思?

“姐姐?”

藍桉歪頭打量看上去笨笨的林挽春,有些不清楚自已是不是應該在這時候開口。

“哦,剛剛有點發呆。”林挽春知道藍桉受限於實力不足,對體內靈力迴圈的感受肯定沒有自已分明,因此特意出聲提醒,“藍桉待會如果遇到危險要儘量節約靈力。”

“為什麼?”

“嗯,因為這裡沒有靈力給我們補充,用一點就少一點。”

“我知道了。”

……

泮無恙身形如殘影般飛速移動,掠過空間時還帶起陣陣轟鳴聲。突然,泮無恙猛的駐足,身後因快速移動帶起的龐大氣流轟鳴往前捲起一陣颶風,吹的泮無恙衣襟獵獵作響。

眼前的空間在一陣扭曲下變為昏暗的砌石長廊,詭異、神秘的符文刻印雕刻在周圍石板上,隱隱的散發著微光。

靈力迴圈被切斷了……

泮無恙身為半神,對靈力的感受自然要比林挽春靈敏不少,因此他只是剛進入長廊便感覺到了體內的異樣。

不過說起來這個變故對他的影響其實也不算太大,自從踏入半神後,泮無恙的靈力儲量完全可以用浩瀚如海來形容,只要不是無腦到傳奇靈術當土灑,想耗盡還真沒那麼簡單。

況且,靈力迴圈被切斷是在泮無恙不主動抵抗的前提下,以原初術符的強大程度,他完全可以強行與外界靈力建立聯絡,只是恢復速度可能較往常而言要慢上不少。

但就事而論,在這樣的環境下,靈力的過量消耗無疑是致命的。因此按照常理來說,這條長廊還應該配合上數不盡的“怪物”不斷削弱以至徹底殺死入侵者才對。可古怪的是,他並沒有在這長廊裡感受到什麼有威脅的存在……

連最初設想的神境強者的浩瀚氣息都感覺不到。

不過好在還能感覺到林挽春和藍桉的氣息——有些緊張但並不慌亂。

很顯然並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危險,現在應該是在向前走尋找出去的方式?

這個距離,要趕過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既然她們沒有遇到危險,那自已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研究一下怎麼從這個空間裡跳出去。

嗯……雖然這樣想有點傷人,但想要靠林挽春和藍桉找到出去的方法無異於是天方夜譚。

泮無恙收起自已到處亂飄的小心思,藉著火把的光亮打量起石磚上的紋路刻印。

牆壁上的刻印雜亂無章,毫無聯絡可言,泮無恙研究片刻,發現他連牆壁上兩塊相接的紋路都沒看懂之後果斷放棄了繼續研究牆壁的想法轉而盯著腳下的石磚仔細打量。

腳下四塊石磚為一組,重複對等鋪開。其上紋路主要分為兩部分,忽略外圍刻印的眾多分叉後便能發現其主體如屏障般相互交叉相合圍繞成圈。向裡則是大片的空白,只有最中間那部分構成一個圓形,其內部重新圍繞成圈,與最外圍相比只是少了很多誤導視線的分叉。

如果結合當下處境猜測的話,最外圍那層是籠罩這整個世界的空間壁壘,那大片的空白應該就是這一片空間之外的世界,中間的圓形就是這條長廊外圍籠罩著的空間,最內裡的圈則是象徵長廊本身。

可這有什麼用?對他逃出這個空間有什麼幫助嗎?

泮無恙胡亂猜測片刻後覺得自已的猜想雖然準確但毫無用處,滿頭黑線的他再度抬頭看向牆壁時總感覺與剛才相比它上面的空白好像變少了一點。

“真是奇怪。”

泮無恙自認自已記憶力超群,尤其是在突破半神後更是如此,何況他剛剛盯著牆壁上的刻印看了這麼久,不應該存在沒看仔細的可能性才對。

可自已剛剛什麼都沒做,如果它真的有變化,那原因是什麼呢?靈力?還是別的什麼?這些變化又會有什麼後果?

泮無恙深吸口氣,終究是沒有選擇胡亂釋放靈力試探。對這片空間可能存在神境的猜想讓泮無恙有些投鼠忌器,在沒有了解清楚情況前完全不敢妄動。

再研究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泮無恙直起身,快步朝著林挽春和藍桉氣息傳來的方向趕去。

……

“啪嗒,啪嗒。”

林挽春正拉著藍桉謹慎緩步向前,突然就聽到身後傳來極快的腳步聲,她的身形當即轉向向後微微弓起,如秋水般的眼眸眯起盯著前方,一手把藍桉死死按在身後,一手再度凝聚起靈力。

直到腳步聲的主人在她面前露出身形,林挽春才不由得一愣,手中靈力重新回到體內。

“無恙?”

林挽春試探著問到。

“是我。”泮無恙本來看到林挽春和藍桉還很是開心,結果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她們胡亂行動把自已置於險地後就壓下了欣喜裝作不悅的樣子開口,“姐姐你沒事帶著藍桉亂跑什麼啊?!還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

“要不是我回來的及時找到了你們的蹤跡,你們該怎麼從這裡出去?”

“呃……”熟悉的數落讓林挽春放下了些許戒心,她直起身子繼續試探,“無恙你知道怎麼出去?”

“不知道啊。”

林挽春:……

不管怎麼說,這樣毫不掩飾的理不直氣也壯的說話方式的確很泮無恙,林挽春放下戒心的下一刻就板著臉反問:“知道危險你還胡亂跟進來!不知道先回去問問愁秋嗎?”

“我只是暫時不知道怎麼出去!還有!要是我不來你們就只會一股腦往前走!”泮無恙被林挽春說的有點掛不住面子,當即氣的跳腳,堅決否認自已一時心急忘記通知愁秋的事實,“再說了!我也半神了,愁秋懂得還沒我多呢!”

“無恙你也半神了?”

林挽春氣鼓鼓反問的表情不由一愣,看著泮無恙的眼神滿是詫異,連一直躲在林挽春後面的藍桉也忍不住探出頭,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低下頭。

“無恙……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