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坎蒂絲和坎蒂娜的態度來看,短時間內她們應該是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即使剛剛她們表現出的臣服姿態並不是完全的發自內心,不可能真的做到拼死相助也比早前只靠恐懼的臣服可靠的多,畢竟總歸是對自已多了那麼點好感。
她們對自已的初始印象只有恐懼卻又沒有擺脫的勇氣,那麼哪怕只是一些最微薄的善意在她們眼裡也會被放大,成為她們苦苦尋找的用來說服自已的理由。
這會是一個很好的起點。
這麼想著的泮無恙走出坎蒂絲姐妹的屋子,摸著下巴思考著接下來的“同化”方法。
而如果西澤看到泮無恙所做的一切,那麼他一定會激動的撫掌大笑表示自已沒有看走眼,泮無恙果然是一個天生的玩弄人心的好苗子。
話說挽春姐姐想對自已說什麼?看她那時候的表情,感覺會是很重要的事情!
想到這的泮無恙也就沒像以往那樣在聚落裡閒逛,而是決定先到林挽春的屋子裡等她回來。
可就在他快要抵達目的地的時候,一把摺扇從背後伸出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嗯?”
泮無恙轉過身,便看到西澤正笑盈盈的收回手:“晚上好小傢伙。”
“晚上好,你有什麼事嗎?”泮無恙對西澤有點印象,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點。畢竟算上今天下午和現在的兩次,他們一共也就只見過五次左右。
“明明叫林挽春的時候還姐姐、姐姐的親切的很,怎麼看到我連聲哥哥都不願意喊?”
??你有事嗎??
泮無恙嘴角極其無語的抽了兩下,當即就準備轉身離開,一副“我懶得跟你扯”的嫌棄模樣。
“哎哎哎,別急著走呀!”看到泮無恙無比果斷的轉身開溜,西澤臉上的笑容猛的僵硬了一下,然後果斷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幹嘛?我們很熟嗎?”
“……我有東西可以教你。”
“什麼什麼!你要教我什麼!”一聽到可以學新東西,泮無恙一改先前的嫌棄,滿臉期待的看著西澤,甚至怕他反悔還飛快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這變臉速度堪稱教科書級別,足以讓許多女子都望塵莫及。
雖然對於泮無恙的變臉極其的無語,但西澤總歸是還記得自已大晚上來找泮無恙的真正目的,抽了下嘴角後還是選擇開口:“人心。”
“人心?”
“是的,人心。它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精神控制。怎麼樣,你想學嗎?”沉寂的夜色下皎白月光灑在西澤重新露出笑容的臉上,明明是很儒雅的笑容,此刻卻不知怎的平添了幾分猙獰與邪魅。
泮無恙徹底被“最好的精神控制”幾個字引發了興趣,正準備開口答應便聽見林挽春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西澤?你找無恙幹嘛?我警告你,別拿你拿那什麼卦象來忽悠小孩子!”
“我可從來不忽悠人。”雖然被林挽春的突兀出聲打斷了交流,西澤卻是對此毫不在意,他拿著摺扇點了下泮無恙額頭,繼而再次開口“想好了可以來找我。”說完便自顧自的轉身離開,好像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結果。
“他跟你說什麼了?”林挽春走到泮無恙身旁,很是自然的牽著他的手往前走。
“他說他有東西要教我,問我想不想學。”
“哈,一定是他那神神叨叨的卜卦吧。”可能是回想到了西澤之前也問過自已要不要學卜卦的經歷,林挽春半開玩笑的說到,“無恙要是感興趣的話就去學,別跟他一樣太痴迷就行。”
“知道了。”
其實他想教我操控人心……
後半句沒有說出口,泮無恙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想的,只覺得自已並不想讓挽春姐姐知道這件事情。可能是想維持自已在她面前的乖寶寶形象?嗯,這理由也太扯了。
“對了姐姐,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
“哦,那個啊……”林挽春在安置好那兩個小蘿莉之後的確是已經組織好了言語,勢必要把將“精神控制”當做正常手段的泮無恙拉回思想的正軌。可愁秋在聽說事情原委後卻是沒有對泮無恙的做法釋出太多看法,唯一說過的一句話是這樣的——
“對待實力強大的敵人,沒有任何手段談得上卑劣。當然,前提是他不會危害到同伴的生命。”
這句話與其說是愁秋對泮無恙形事的評價,不如說是對林挽春的旁敲側擊。它就像鐵錘一樣狠狠的砸在林挽春心頭,她這才意識到自已的思想在當下的處境裡顯然過於溫和了,愁秋是以此為藉口提醒她該狠下心來做事。
人類在此世是弱勢的、隨時可能煙消雲散的螻蟻。只有活著,他們才有談論道德的資格,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須下調他們的底線;必須藉助一切能夠利用的力量,而不是對一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保有婦人之仁,那樣只會提早死亡的到來。
他們的仁慈應該面向同胞,而不是這些把人類的生命當做柳絮般毫不在意的其他種族。
“對待敵人,無論何種手段都算不得卑劣。”
林挽春輕聲呢喃著,沒有注意到一旁泮無恙變的有些微妙的表情。
這話怎麼會從姐姐嘴裡說出來?姐姐居然會是這樣的態度?不應該啊,她難道不應該是偏向平和的那一類嗎?怎麼突然有這麼大變化?難道是被人控制了?
這麼想著的泮無恙下意識探查起林挽春的意識,淡淡的光亮從相握的手掌間傳出,溫熱感頓時將林挽春從自我說服的狀態中拉回。
“別擔心,姐姐很清醒。”
“嗯。”泮無恙的確沒有在林挽春體內感受到什麼異樣,他想了想後便收回了自已的靈力,打著轉移林挽春注意力的念頭開口,“對了姐姐,你知道禁臠是什麼意思嗎?”
話音剛落,泮無恙便發現林挽春剛剛回過神的林挽春停下了腳步,滿眼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已,那眼神簡直就像在說:果然已經誤入歧途了嗎?現在加強思想教育還來的及嗎?
“怎……怎麼了……”
雖然早就有猜到這不會是什麼好詞語,但林挽春的劇烈反應還是超出了泮無恙的預料,當下有些心虛的後退,一邊想著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教訓那個胡言亂語的小黑一邊開口,“這,這是坎蒂娜說的!不是我說的……”
原來是從那兩小隻那聽來的,那就好那就好,不是無恙自已想出來的就行。
林挽春重新拉起泮無恙的手,如同鬆了口氣般一邊走一邊開口:“這是很不好的事情,無恙一定不能對自已的朋友和喜歡的人做。”
“那如果是敵人呢?”
林挽春糾結了一下,進行了短暫的心理鬥爭後還是開口:“如果是敵人,就看無恙自已的想法吧,姐姐永遠支援你。”
是嗎?其實是姐姐自已也搞不清楚應該用什麼態度對待敵人,或者說俘虜吧。
如果只是簡單的互相搏殺,那林挽春顯然不會有什麼猶豫的可能,畢竟下午她可是跟禹山一拍即合的想著殺了那兩個小蘿莉完事,可一但淪落到俘虜的地步,以她的性子顯然做不出什麼類似於“禁臠”的施虐舉動。但也正如愁秋所言,對待敵人的手段從來算不上卑劣和殘忍。如果泮無恙真的能把那兩個高階的精靈轉化為已方戰力,那麼就算手段再怎麼為人所恥,她可以不去幫忙,但絕對不該去阻止。
但很多東西只要開了頭就很難停止,她真的很怕泮無恙在同化她們的過程中一點點變成以凌虐他人為樂的惡毒模樣。
但她同樣也不敢把這些對泮無恙講的過於直白,如果泮無恙原本並沒有這一想法,卻因為她的言語而有了開端,那麼她就是“帶壞”泮無恙的源頭。她連看別人帶壞泮無恙都做不到的,又怎麼能忍受自已成為教壞泮無恙的源頭?
不管別人會不會這麼想,林挽春都不希望自已的所作所為對泮無恙造成哪怕一點不好的影響。
但其實這是早晚的事,只要泮無恙開了同化坎蒂絲姐妹的頭,那麼他必然會在以後愈加嚴峻的局勢下做出更多“精神控制”的舉動。
這一切從來與林挽春沒有任何關係。
只能說林挽春的心思過於複雜,對於泮無恙又太過關心。以此為基礎發展出的這一切彎彎繞繞或許連她自已都搞不懂。
泮無恙也理不清楚,但他卻知道姐姐的心情有些低落。
“我不會學壞的,姐姐,我向你保證!”
“姐姐信你。”林挽春握著泮無恙的手緊了緊,“姐姐說過會一直支援你,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姐姐都幫無恙。”
算了,時間還長,想這些子虛烏有的事不過是平添煩惱罷了。當下該做的是盡力挺過不久後的風暴,只有活著才有考慮未來的機會。
“對了無恙,你下午找藍桉幹嘛?”整理好情緒的林挽春帶著微笑漫步月下,遠遠看去就像是世間難得的仙女,佔盡了所有的祝福與風采。
“那個啊……”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牽著手漫步,薄暮輕紗籠罩下的姐弟倆如詩如畫,似真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