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傅晏現在已經沒有關係,他要和誰在一起,都與她無關。
傅晏正要說話,婁以雲先一步無措開口:“小妹,你別誤會,我只是聽說傅先生住院,來看望一下而已。”
“行了,裝什麼?”
程藍藍此刻也認出眼前人是婁嫣的姐姐。
她早就覺得婁以雲不是好人。
誰家好人過來搶妹夫。
當然傅晏肯定也不單純。
這一層全都被保鏢守著,沒有他的授意,婁以雲不可能進得來。
越想越氣,她將兩份飯往茶几上重重一放,轉身拉著婁嫣就走。
“這種男人,咱們不稀罕,我馬上給你介紹個更好的。”
“嫣嫣。”傅晏著急咳嗽,臉色微微泛紅,“你聽我解釋,我……”
“是我的錯。”
婁以雲打斷傅晏的話,看向婁嫣,格外愧疚說道:“小妹,我自作主張了,你不要和傅先生起衝突。我真的無意與你搶什麼,不然我也不會離開婁家。”
程藍藍在旁聽著,眼睛不由瞪大。
她在娛樂圈見多了各種綠茶。
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婁以雲這綠茶程度,夠高。
難怪之前婁嫣覺得她人很好。
“喂,婁以雲,”她叉腰,擋在婁嫣面前,“我家嫣嫣一句話沒說,你怎麼就能篤定她會和傅晏生氣?還有什麼不想搶,離開婁家……”
她冷笑一聲:“你這麼大方,要不把婁家繼承權也讓出來?”
婁家的情況,程藍藍多少了解一些。
婁嫣只是個養女,雖然嫁妝是三十五的股份,但婁以雲在婁家那麼多年,根基很深。
她手裡攥著的東西,肯定比婁嫣多。
婁以雲愣了下,隨即道:“這些事,我都是聽爸媽的。”
程藍藍不客氣翻了個白眼:“說白了就是不想唄。”
“藍藍,”婁嫣始終面目冷淡,彷彿這裡發生的一切,和她無關,“很晚了,我們先回去。”
說罷,她徑直轉身。
還沒邁出腳步,耳邊突然響起重物落地的聲音。
三人嚇了一跳,同時看過去。
傅晏摔在地上,狼狽地用左手撐著身子,雙眸猩紅,直直盯著婁嫣:“我沒有碰她。”
他嗓音堅定:“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只愛過你一人。”
婁嫣聽著,心臟彷彿被什麼擊中了一般。
她想走,但如何都挪不動步子。
婁以雲站在一旁,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嫉恨。
這些都該是她的。
如果不是她昏迷三年,被婁嫣鑽了空子。
如果她真的是婁家的千金,傅晏怎麼會選擇一個贗品。
失態只在一瞬,她很快走過去,彎腰作勢去扶傅晏:“傅先生,我幫你。”
傅晏戾氣盡顯:“滾。”
“聽到了?人家讓你滾,”程藍藍雙手環胸,擋在兩人之間,“別在這自作多情行嗎,掉價。”
婁以雲屈辱抿唇。
她掙扎了下,還是選擇離開。
聽到門合上,程藍藍撥出一口氣:“爽。”
順便將婁嫣拉到沙發上坐下:“站累了吧,嫣嫣,歇會。”
婁嫣看了眼在地上躺的分外可憐的傅晏,遲疑問道:“不用將他扶起來嗎?”
“讓他躺著,”程藍藍扒拉出奶茶,細心給婁嫣插上吸管,“這是對不檢點男人的小小懲罰。”
婁嫣聽著,覺得十分有道理。
她點了點頭,安心靠在沙發裡咬吸管。
傅晏:“……”
以前他賣慘時,他的小姑娘不是這樣的。
果然。
還是陸白澤太沒用了。
自已女人都教不好。
正想著,房門再次被人推開。
陸白澤唸叨著:“一天兩次按摩,不能吃辣……不對,我記這些做什麼,我又不是他爺爺……阿晏,你……”
“我靠!”
他忍不住爆了粗口。
視線中,傅晏無力躺在地上,沙發上的兩個女人喝著奶茶,談笑風生。
這場面……
他趕忙掏出手機,拍了張照。
“還好我手快。”
不然他就起來了。
傅晏滿臉黑線。
陸白澤滿意收起手機,才走到傅晏身邊:“來,我扶你。”
傅晏冷淡:“不需要。”
他要等婁嫣。
陸白澤看出他的小心思:“行,那我去一邊坐著了?”
“等等。”
傅晏薄唇微抿,猶豫一陣,才終於下定決心開口:“你拍我的照片可以不刪,想個辦法,帶程藍藍離開。”
陸白澤挑眉:“犧牲這麼大?”
傅晏的性格他知道,對面子還是很在意的。
傅晏撩起眼皮:“快去。”
“行。”
陸白澤拿著手機給導演發了條資訊。
一分鐘後,病房裡響起程藍藍罵孃的聲音:“導演,請你注意下時間,凌晨兩點,你讓我去拍戲?”
導演也是頭疼,但陸白澤的意思,他不好拒絕。
“就突然有了靈感。其他人我已經通知了,就差你,記得快點。”
說完,電話直接被結束通話。
程藍藍滿臉懵逼。
不好耽誤,她只能抱歉看向婁嫣:“嫣嫣,我先去拍戲,你去隔壁病房將就一晚,等天亮再回去。”
陸白澤跟上她:“我送你。”
轉瞬,病房只剩下兩人。
婁嫣眨巴了下眼眸,不由看向還躺在地上的男人。
她怎麼覺得,這是他的套路呢。
“嫣嫣。”
傅晏微蹙著眉,嗓音虛浮:“我好像扯到傷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平素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用著嬌弱的聲音說著話……
實在讓人抵抗不了。
婁嫣暗罵自已沒出息,走到他身旁,將人扶回病床。
“我去找醫生。”
“嗯。”傅晏深深看著她,“我等你。”
低沉磁性。
勾人得很。
婁嫣臉不自覺紅潤了些,又正了正心神說道:“你不需要故意博同情,我不會可憐你。”
傅晏眸光微暗:“我知道。”
他到現在還沒想到可以消除兩人隔閡的方法。
除非他死。
但他又自私地想要陪著她。
婁嫣不忍心去看他的表情,快步去外面叫了醫生。
醫生檢查一番,皺眉:“的確扯到了傷口,需要拆一下石膏。”
這麼一折騰,又是大半個小時。
婁嫣扶著傅晏走在走廊上。
很靜。
彼此的腳步聲清晰可聞。
沉默中,傅晏主動開口:“嫣嫣,婁以雲會來,我的確不清楚,下次我會注意。你放心,她沒有碰到我,只是衣服而已。”
說著,他俯首,貼近她的耳:“我依舊完完整整屬於你。”
婁嫣的臉騰地燒了起來。
什麼完完整整……
聽著好不正經。
她側眸挪開視線,故作冷淡:“與我無關。”
傅晏輕笑出聲。
她的害羞,他看在眼裡。
兩人一同進了病房。
婁嫣原本想去隔壁休息,男人又叫住了她:“能給我換身衣服嗎?被婁以雲碰過。”
他嫌髒。
婁嫣毫不遲疑:“可以叫護工。”
“我不習慣陌生人。”
傅晏柔柔看她:“嫣嫣,求你。”
求?
婁嫣無語道:“這也能求?留點底線吧,傅先生。”
傅晏不在意淡笑:“對你,沒有。”
在她面前, 他丟盔棄甲。
婁嫣沒直接應下,轉而問道:“怎麼出的車禍?”
提到這個,傅晏眸底劃過陰沉:“有人拿走了戒指,我去追,不小心被車撞。”
婁嫣聽的皺眉:“戒指再貴,有命重要?”
不止是手和腿,他的頭也受了傷。
萬一出點意外……
“是你戴過,才重要。”傅晏嗓音極輕,卻說的格外鄭重。
如果以後她選擇的不是他,至少他還有著念想。
時間才不那麼難熬。
婁嫣看出他的偏執。
最終,她還是取了新的病號服。
只是換衣服的過程……
男人腰身勁瘦,面板冷白,八塊腹肌整齊位於貼在腹部。
婁嫣解釦子時,總是控制不住碰到。
指尖像簇了一團火,燒的她渾身不自在。
偏生男人一副極為享受的模樣。
還時不時發出不明原因的輕嘆:“嫣嫣,有點癢。”
婁嫣低著頭,恨不得將自已埋進地板裡。
她努力壓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專注著手上的動作。
直到——
男人雙腿中間,可疑地鼓起。
“你……”婁嫣羞憤抬頭,瞪著傅晏,“你不能控制下嗎?”
只是脫個衣服而已。
“抱歉,”傅晏嗓音暗啞,黑眸情慾翻湧,“我儘量。”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已於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簡單的觸碰,他腦中就只剩下她。
和那些夜晚。
傅晏手臂打著石膏,只能用剪刀剪開衣服。
婁嫣動作飛快。
生怕他受傷也會做出禽獸行徑。
不過她多想了些。
除了暴露了生理需求的那個地方,從始至終他都表現得格外平靜。
婁嫣給他穿上改過之後的病號服,扶著他躺下。
怕再發生意外情況,她趕忙替他掖好被角,關上燈。
彼時,天空微微泛出亮色。
透過玻璃窗,隱約可見極淡的天光。
婁嫣定定看了一會,在黑暗中突兀開口:“我聽陸白澤說,你給我做了手術,是你救了我嗎?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傅晏聽著她的話,心猛地揪緊。
他苦澀道:“怎麼會是我救了你?”
如果手術成功,她不會去往S國。
他也不會至今不敢踏上手術檯。
“當初的手術,失敗了。”
“真的失敗了嗎?”婁嫣窩在沙發裡,輕聲說,“可我覺得,N醫生的醫術不如你。”
她問過林祈年,他說當年是N醫生做手術救了她。
但這三年她觀察過,N醫生只會製藥。
當初樂馳的手術,也是在醫院進行……
傅晏神色微凜。
N醫生。
他只是炸了實驗室,並沒有調查過裡面的成員。
“傅晏,”婁嫣繼續說道,“我們從前在一起時,有什麼高興的事?”
她想不起來,只能問他。
“我們……”
傅晏啟唇,卻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兩沒有太過浪漫的事,他對她所有的柔情,都用在了……床上。
婁嫣半天沒等到男人回答,不由催促:“怎麼不說?”
傅晏沉吟了下,輕咳一聲道:“睡覺的時候,很好,很契合。”
婁嫣:??
“你腦子裡能裝點別的東西嗎?”
傅晏聽著小姑娘急迫的聲音,無聲笑了笑。
他緩緩開口:“你給我買過一張二十塊的護身符。”
現在還在藍海灣的收藏室裡。
還有那根編入她頭髮的紅繩。
他怕弄壞,連碰都不敢多碰。
“二十?”婁嫣聽著,聲音提高了些,“這麼貴?”
那些不好的記憶中,她多少能夠窺見從前的生活狀況。
格外窘迫。
二十已經是一天的生活費。
這也側面說明,當時的她,真的很在乎他。
“是挺貴的,對當時的你來說。”傅晏看不清,但視線一直落在婁嫣的位置,“我很高興。”
婁嫣仔細思考了下,得出結論:“所以,我喜歡上你,是因為太窮?”
“也是。生活窘迫的女大學生,遇到一個帥氣多金的醫生,被你佔了幾次便宜後,於是做起了春秋大夢,幻想你會和我結婚,說出心意之後,被你無情拒絕。”
“而後沒多久,你發現我竟然是婁家的女兒,又後悔追上來。”
末了,她得出結論:“傅晏,你真是個渣男。”
傅晏:“……”
該說不愧是娛記,想象力就是豐富。
他問:“你覺得,你是那麼膚淺的人?”
如果她是為了錢,早就交無數男友。
輪不到他。
婁嫣輕撥出一口氣:“那還有什麼?我總不能是被你的真誠打動的吧?”
傅晏的性格,這個詞和他不沾邊。
“我不知道。”
傅晏嗓音飄忽。
他甚至遲鈍到,不知什麼時候對她動了心。
否則,他們之間怎麼會耽誤那麼久。
兩人默契地沉默下來。
沙發上很快傳來清淺平緩的呼吸。
婁嫣睡著了。
傅晏這才起身,小步地挪到小姑娘身邊。
他低眸,定定地看著她,就像在看自已的珍寶。
……
婁嫣從噩夢中醒來時,是早上六點。
她腦袋沉的厲害。
不僅是因為只睡了幾個小時,還因為她夢到了奶奶。
恍惚中,她甚至在想,如果她不和傅晏糾纏,奶奶是不是就不會死。
這樣的念頭很快又被她甩開。
她相信,傅晏從前給她的,是她極度欠缺的。
或許是錢,也或許是手術。
她微皺了下眉頭坐起身,這才發現身上蓋著一條薄毯。
睡覺前沒有。
難道……是傅晏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