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經就徘徊在了忽爾卓先的門前,按例他每天都回來說書,門口的守衛也見怪不怪了,但搜身還是很有必要的。
一番搜查下來,並無結果。
守衛隨意的說了句“行了進去吧。”
殊不知那小匕首藏在那本書的夾層裡,而那書他早就放到另一個守衛的手裡了,但為了保險他的金屬腰牌也掛在那本書上邊。
畢竟一本書夾雜著金屬重量自然不一樣,而腰牌起到個掩飾作用,再者他們真的不怎麼會檢查書本,只是隨意丟在一邊就搜他身了。
忽爾卓先正在大睡,他的視力本來就受阻,眼下正在休眠恢復,侍衛的通報才讓他清醒過來。
模糊的右眼看著眼前的李經,他隱約臆想到李經肯定是舌頭被割前來求饒的,到時候假裝放過他然後派人在路上把他殺了。
“將軍,今天我們將火燒赤壁這節。”
他有些遲疑,昨天卡利吉利不是已經派人去割舌頭了嗎,怎麼這傢伙還能說話。
哦一定是我的小寶貝去阻止了,李經才躲過一劫,難怪昨天晚上睡著我的小棉襖不見了。
這樣想,他瞬間想明白了,直接發問道
“你這低賤的漢人奴僕小子給我女兒灌什麼迷魂湯藥了,以至於迷戀上你這畜生。”
“放心,今天你走不出這房間,我要讓你人頭落地。”
說罷他就準備去找刀,可他的視力實在是太差了,為此在他右手邊的彎刀半天也沒摸到。
“來人,來人,將這小子給我砍了。”
門口的侍衛見狀剛想衝入,結果發現頭昏昏脹脹的,一頭栽倒了在地上。
李經本來很慌張的往門外看去,結果發現那些門口旁的守衛都一邊倒下,不禁暗歎哈斯其蘇的蒙汗藥有點東西。
幾番呼應無所回應,讓忽爾卓先額頭上冒出冷漢,他意識到了危機。
“人呢,那幫侍衛兵呢,卡利吉利呢。”
他粗曠的嗓門叫喊著,可等來的卻是迎步向他走來的死神。
李經也是笑呵呵一聲,把藏在書本里邊的小小刀拿了出來,按理說這麼小的刀也就剪剪指甲,但此刻卻成了催命的鬧鐘。
“將軍莫慮,且看此書。”
他把那本書徹底遮蓋了那眼睛,而那小刀則從破碎的書本直插他受傷瞎掉的那隻眼。
“啊…啊…啊…”
慘叫聲頓時傳盪開來,而府邸外也不太平,紅巾軍自南門攻入蘄州城,絕大多數士兵叛變,而守軍則岌岌可危。
李經這時候發揮了他的狠性,他把那所謂的將軍眼眶戳了個爛洞,而脖子也被劃開了一道血痕 ,舌頭翻外,兩隻眼睛已經空洞,房間裡大大小小的東西都被雜亂,顯得一團糟。
不得不說這蒙古人還是有力氣的,在眼睛瞎了的情況下還能把他撞成內傷,還好自已靠著靈活走位躲開了,古人的力量真大啊。
“爹地你看,是小蝴………..蝶。”
砰的一聲,陶瓷罐被摔倒在地下,裡邊飛出數十隻蝴蝶,她呆呆的看著看臉血跡的李經和倒地的父親。
一時間她直接衝了上去,撞開李經,抓緊他父親還熱的手,使勁的拉扯,眼裡飽含熱淚的說道
“爹地,你一定是睡著了 ,睡著了,快醒來陪瓦爾捉蝴蝶啊,蝴蝶很漂亮。”
但無論她怎麼拉扯,那龐大的身體似乎沒有回應,滿身的血跡和地上殘破的碎瓷磚彷彿在述說這時間的平靜。
良久,她看向李經,此時的她眼角的淚水轉變為濃濃的恨意,她死死的抓住李經的左腿,抱住那左腿,頭向上質疑道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我的爹地,為什麼啊?”
李經鬆開了那小刀,平靜的回了句
“如果你父親要先殺我呢?”
她的淚水在空中打轉,一臉不相信搖頭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爹地不會殺你的,他連小狗都不會殺。”
李經接著說道
“那是你父親在你眼中的樣子,而在我們眼中他就是一個蒙古族的殘暴統治者,從不愛惜人命 ,肆意屠殺。”
“蒙漢不兩立,王業不偏安。”
她的淚水似乎還在源源不斷的下落,她退到一旁角落 ,蜷縮在一起,還是不肯相信。
見狀李經想去扶起她的小手,可等他把手伸過去時間,卻被她打偏了。
她聲音變得微弱,頭也緩緩低下,那小小蒙古袍也因淚水而變得溼透,抽泣小臉認真道
“你一定是在騙我,騙我對吧,你這個大騙子,我一定會殺了你為我爹地報仇的。”
外邊的喊殺聲也由此傳來,很顯然有人攻入這裡了。
徐壽輝帶著一隊人馬跟著哈斯其蘇這個內應一路砍殺,也不知這蒙汗藥是不是太猛了,那些士兵都醒不來。
他對元廷早就恨之入骨了,尤其是統領這裡的將軍忽爾卓先,他必須手刃這個殺千刀的。
李經這邊突然闖入一群人,拿著大砍刀,頭上綁著紅巾,一看就是紅巾軍。
“你是之前那個街頭說唱那傢伙,不錯嗎,我們都想搶這份頭功勞,沒想到還是給你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注意到旁邊的小女娃,看著上邊的蒙古袍,一眼認出這是個蒙古人。
“兄弟們,看來還有湯啊,我們把這個蒙古小雜種給殺了,說不定還能封個百戶長呢。”
而後這幫人提著大刀朝著齊齊瓦爾走去,李經對於齊齊瓦爾其實很複雜,在這府邸裡就是她救了自已,可她偏偏是這裡殘暴統治者的女兒,這所謂斬草除根,他犯難了。
其實她並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道。
齊齊瓦爾堅強的站起來,指著眾人說道
“你們這幫漢人,如果我不死,我將會殺盡你們。”
她滿臉憤慨,卻也無濟於事,畢竟她才6歲。
“住手。”
一聲厲喝傳來,聲音源頭正是徐壽輝。
眾人也立馬住手,畢竟他是千夫長。
李經也鬆了一口氣,不過徐壽輝接著說道
“這麼好苗子殺了可惜,送去憐香樓吧,蒙古族的女人養大了肯定受歡迎。”
那幫紅巾軍一個個嘿嘿起來,看著只有6歲的齊齊瓦爾不懷好意。
李經覺得這個人就是個畜生,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李經終於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打算保下齊齊瓦爾。
而此時紅巾軍裡邊三個鬼祟的身影在移動,
不錯他們正是被砸暈的卡利吉利等人。
他們直接把齊齊瓦爾提了起來,齊齊瓦爾立馬認出來幾人,但沒有發聲。
徐壽輝疑問道
“你們三個是哪個隊伍的,我怎麼沒見過。”
“我們是前鋒部隊的。”
卡利吉利說話道。
不過那蒙古口音還是引起了懷疑。
“你們三個把口罩摘下來,我看看”
徐壽輝命令道
而此時他們手底下的彎刀正在被提動,他們準備殺出去。
千鈞一髮之際,李經開口了
“他們是我們白蓮教的內應,因此口音有點奇怪也正常。”
徐壽輝早就從柳素心嘴巴里聽聞過李經,因此不疑有他,讓他們把人帶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