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等等!”
陌生男人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高飛,待走進一個小巷,周圍空無一人,男人終於喊出聲。
高飛回頭看著男人。
男人頭頂明晃晃的小字:
'這小夥拳腳厲害,要想個對策搞定他。'
'他這麼厲害,貨物肯定不會太差勁,說不得真有幾件寶貝。”
高飛疑惑。
這男人剛才目睹了他扔擲那兩保安的行為的,已知他不好惹,卻還上趕著上湊,這是奔著他的揹包來的。
“兄弟,別緊張,老哥我可沒別的意思,俺叫何慶虎,做古董生意的,你手裡若有貨,可給俺瞧瞧,品相好的話,俺都收。”
高飛上下打量男人。
男人四十來歲的年紀,一身皺巴巴的綿綢褂衫短褲,身材高瘦,頭髮稀疏凌亂,笑起來嘴能咧到耳後根,倒是添了幾分憨厚之氣。
但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能倒騰古董的有錢人,看外形就一個農家漢而已。
男人似乎看出了高飛的想法,一臉憨笑的又撓撓頭,道:“兄弟你別不相信呀!你若有寶貝,俺可幫你銷出去,我有門路的。你去金輝開始就錯了,金輝在我們古玩界就一繡花枕頭,樣子貨,騙外行的,騙那些啥都不懂的有錢人的。”
高飛快速的在心裡衡量了一下,明白這男人古物市場裡的尋貨線人,再高階點就是二道販子,這職業擱古代就是牙人,專門在買賣雙方牽線搭橋的,平日沒事就蹲守在一些古物集散中心門口,盯守一些出貨的人。
“你怎知我有好東西?”
男人眼珠一轉,道:“有沒有好東西掏出來看看才知道。兄弟,不瞞你說,那攆你出來的小妞俺可熟悉著呢,她呀就只認衣服不認人,像他們那地方,看你是個有錢的才會抓住你,奉承你,他們尋常不收東西,他們是賣東西的。”
“哪有隻出不進的?那他們賣完了呢?”
“怎麼會賣完?那麼大的造假工廠,就這麼說吧,你要明清花瓶,他們成堆出,司母戊鼎人整的都是套系,連四羊方尊你都能挑大小!”
高飛愕然。
“所以我說他們都是哄有錢人的。可我就不一樣了,我是正經的古董生意人。”
高飛明白了,這丫就是明著釣那些出手古物的人,或許再邪惡一點,剛那頭頂朝上的小前臺也是他安排的,這是本著不放過一件古物的原則在做事呀!
“不要騙我!”
“哎,自然不騙的。兄弟身手我都看到了,就這樣嘿嘿兩下就把人解決了。”何慶虎笑著比劃了一下。
高飛蹲下,把揹包放下來,他默默的依次拿出一對雙耳瓷瓶和幾件銅器,古刀劍都被厚厚的粗布包著,他並沒有掏出來。
“煩你幫忙看一下。”
何慶虎從看到那對雙耳瓷瓶兩眼就亮了,待看到幾件銅器,更是滿面欣喜。
真的都是寶貝呀!
他搓著手,想摸這個又想摸那個,眼睛都變成貨幣符號的模樣了。
“走,兄弟,跟我走,老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他激動的伸手去拉高飛,頭頂上不住的跳出“發財了發財了,他媽的發大財了”諸如此類的字。
高飛也不躲避,默默的又把東西收起來,復又背到肩上,沉默的跟上男人走。
男人帶著高飛左挪右轉,穿過一條窄小又雜亂擁擠的長長甬道,最終來到一處不起眼的三層小樓前。
小樓很老舊,門口到處貼著亂七八糟的小廣告,在五顏六色的各色廣告紙中,一個大大的“當”字靜立其中。
原來是個當鋪。
高飛站到門口,定住腳不願意進去。
其實一路走來,他早已用虛境默物術看過周圍的邊邊角角,這裡並沒有危險,不過這個何慶華帶他來當鋪他倒是沒想到。
“怎麼了兄弟?咱到了,進去吧!相信哥哥,保管讓你出個好價錢。”
高飛不再猶豫,跟著踏步進去。
小樓入戶就是天井,一株巨大的芭蕉樹當院種著,封閉的庭院正中種大樹?高飛覺得很是古怪。當鋪這地方不都講究風水嗎?
一個枯瘦的老頭正坐在芭蕉樹下的懶人椅裡喝茶,他一手搖著蒲扇,一手拿著一個紫砂小茶壺,對著壺嘴啄。
老頭身後有個漆黑的小櫃,櫃上一臺老舊的錄音機正咿咿呀呀的唱著戲,仔細聽是趙子龍長坂坡單騎救主的橋段。
無錯書吧老頭喝茶的間隙還跟著哼兩句。
高飛把一切看在眼中,點點頭,這很當鋪的做派。
“哎呀老爺子,睡著呢?”何慶虎嘿嘿笑著湊上去,“快,來客了,這次可是大生意,都是好物件,勞你老給掌掌眼。”
老頭睜開眼,看到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高飛,從鼻子哼出一句。
這是不屑?高飛覺得自已又被小瞧了。
“來頭不乾淨的東西我這裡可不收!”
何慶虎湊到老頭耳邊,壓低聲音:“這次你意思意思得了,可別把人慪走了,這哥們帶來的都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唐宋的瓷瓶,戰國的銅器,還有一些刀劍,看著都是商朝的東西,青銅器也有兩件......”
老頭狐疑的看了何慶虎一樣,頭頂出現一排小字:
'這孫子想錢想瘋了,說話都不著調了!'
他又看向高飛,眼中寫滿不信。
'就這小屁孩,能有甚好東西!'
高飛默不作聲的把揹包放下,拉開拉鎖從裡面一件件的開始掏東西,慢慢的擺滿一桌子。
待看到東西,老頭吃驚的張大嘴巴。他一把拉住身邊的何慶虎,藉著對方的力量穩住不住晃動的搖椅,很快坐起來。老頭拉開燈,拿出一副老花鏡架到鼻樑上,先就去摸那幾件青銅器。
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又去拿放大鏡,挨個的照。
高飛伸手擋住他的手,低聲道:“要嗎?”
“要!要!自然要的。”
“多錢?”
老頭這才開始仔細打量他,看他包裹的嚴嚴實實,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姿態立馬又端了起來。
“有收藏證書嗎?購買發票?傳承證明?”
高飛嘴角一勾。
這是要壓價了。
何慶虎又湊到老頭耳邊,低聲道:“你老拿出些誠意,別整別的花活,這小子手段厲害著呢,兩個加起來四百斤的大漢他扔保齡球似的直接扔飛了,還有準頭,說打哪就扔哪!”
老頭的小眼睛在乾枯的眼眶子裡滾了又滾,這才幹咳一聲,道:“明貨有明貨的價錢,暗貨有暗貨的講究,我看小哥你這不像是明貨呢!這樣吧,我給你這個數,我全收,老頭我也不問你東西的來處,怎麼樣?”
剛還說不收來路不明的,轉眼就變卦?
老頭伸出一個巴掌,頭頂卻出現一行小字:
'這少年包的嚴實,可騙不過我的眼睛,未成年呢!今日可要大大的賺他一筆!'
“五個億?”高飛冷不丁的發問,“我可要現金。”他又補充道。
老頭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老頭頭頂小字:
'天爺,這不是好糊弄,這是缺心眼!'
高飛挑挑眉。
“五萬,我包了。”老頭道。
高飛不說話,深深看老頭一眼,又看何慶虎一樣,拿出自已的揹包,開始一件件往回放。
老頭急了,伸手去攔。
“你這年輕人,五萬,每一件都五萬。”
高飛不為所動,繼續撿拾。
“十萬,每件都十萬。”
高飛雙手不停。
“哎呀!你別收呀,我還沒看過呢,等我一件件仔細觀摩一下。”
“是呀兄弟,價錢好商量。”何慶虎道。
高飛抬頭:“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價錢好好說。”
“打包價二百萬,現金,怎麼樣?”老頭快速的說道。
“不賣!”
“三百萬,三百萬,不能再多了。”
高飛撿拾的手一頓。
這些東西值多少錢其實他也不太確定。
老頭眼看有戲,咧開早已掉光的牙齒笑起來。
就在這時,高飛褲兜中猛的一燙,然後激烈的跳動起來。
是魚士瀛棲身的那把古匕首。
高飛把匕首掏出來,放到桌子上。
老頭看到匕首,雙目放光,拿著放大鏡就湊了上去。
“果然是晉朝的東西。”他道,伸手想去拿,卻似乎被匕首燙了一下。
老頭只覺手臂一麻,整隻手都癱軟垂下。
魚士瀛單腳站在古匕首上,道:“有人在呼喚我,大人,我出去一趟!”
魚士瀛話音剛落,古匕首紅光一閃,魚士瀛的魂體已消失的無蹤。
高飛閉目進入虛境默物,方圓百里立即進入他的意識中。
黃強六兄弟被吊在一個拳臺上被打的鮮血淋漓的畫面跳進他的腦海。
他睜開眼,看了老頭與何慶虎一眼,道:“今日不賣了,來日再續!”說完他把東西快速往雙肩包裡一掃,拉鍊拉上,一個轉身,也消失的無蹤影了。
一陣風過,老頭與何慶虎只覺眼前一花,哪還有少年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