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家陪著老人家有的沒的聊了一下午,看著也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秦思箏準備起身告辭。
“那個溫爺爺我出來時間也挺長的了,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您老人家。”
“既然都來了就等吃了飯再回去,反正吳媽也在準備了。”
溫老爺子剛說完,溫如煙就過來拉著她的手臂,晃了晃。
“是啊,箏箏~,你就留下來吃飯吧,要不然下次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吃了。”
秦思箏剛準備應下來,就聽到門口有人聲傳來:“不好意思去誰家吃飯啊?”
“爸,你回來得正好!我好朋友來我們家玩了。”
就看到溫如煙跑過去挽住男人的胳膊,笑得一臉燦爛。
秦思箏裝作不經意的樣子看了一下這位在原著中把女兒當作向上爬梯子的男人。
不得不說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那儒雅的氣質,俊秀的外表還是很加分的。
“溫叔叔您好,我叫秦思箏,是如煙的同學。”
“我聽煙煙提起過你,今天見到本人,果然是個乖巧可愛的孩子。平時有空可以多來我們家玩玩,我啊看得出來煙煙很喜歡你,不介意就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
溫爸今天一大早去上班時就安排了人打聽她家的背景。
當得知秦思箏的父親是師長時,終於在心裡對女兒的交友眼光表示認可了。
所以這次他不僅不會阻攔反而會幫助女兒打好關係。
尤其是臨下班前,打聽訊息的人悄悄告訴他上頭估計有意讓秦父再往上一級時。
他心裡更加確定秦思箏這層關係他溫家要定了。
溫如煙此時也隱約察覺到自家父親對好朋友有些過於熱情了。
不放心地看了看秦思箏過分嬌豔的臉蛋還有那比同齡人發育得更好的身材:嗯~我爸不會看上箏箏了吧?
於是立馬拉過溫爸來到一旁的角落裡:“爸,箏箏雖然是特別好看,但是她才和我一樣大,不合適吧?”
溫父一頭霧水:“什麼不合適?怎麼就不合適了?和你一樣大才更好不是嗎?你們在一起才有共同語言啊,你很喜歡她不是嗎?”
溫父覺得大概是他的那句當成自家一樣讓女兒吃醋了,怕自己認她做乾女兒。隨後又覺得認乾親這個想法不錯,比靠友情拉攏更穩。
“不是,爸你不懂,我是很喜歡她,但這不一樣的,大家身份就變了呀,我會很難接受的。”
她只要想到秦思箏一臉慈愛地叫她女兒,她就渾身不對勁。
“有什麼不一樣,爸爸還是會一樣愛你呀。而且還多個人陪你,這樣你也有伴了呀,你們的關係還會比好朋友更穩定。”
溫父不明白只是認個乾女兒而已,又不是帶回來養著。
“當然不一樣的!你們年紀差這麼多,你都能當她爸爸了,你可不能犯原則性錯誤,當老流氓!”
溫如煙也顧不上父親生氣不生氣了,直接小聲吼道。
溫父的臉頓時變得很臭,仔細看耳尖還有些紅。
“你再亂想什麼呢?你爸在你心裡就是畜生?禽獸?”
這時溫如煙也反應過來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低著頭說。
“那你和我解釋那麼多?是你自己的話有歧義。”
溫父清了清喉嚨:“我還以為你不同意我認她當乾女兒。”
“乾女兒?我同意的呀!你早說呀!”說完蹦蹦跳跳地跑去找秦思箏了。
溫父感覺活了40多年頭一回這麼無語:早說早說,你給我時間早說了嗎?
……吃完飯,秦思箏就起身告辭了。
主要是飯桌上,父女倆的神態都有點古怪。溫如煙是眼神一看到她就閃躲,溫父則看都不敢看她一下。
整個溫家唯一的正常人,溫老爺子,秦思箏和吳媽。
吳媽也就是他們家的老保姆了,建國初期就在溫家幹活,如今都30多年了。
別人要是打聽起就會說吳媽是遠房親戚,這年頭有錢人家請保姆都這麼幹的,畢竟也沒人說親戚幫忙幹活是違反規定,不符合章程的。
原本溫老爺子還想讓溫父的司機幫忙送送,但秦思箏一看才五點半,天色還早就婉拒了表示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好。
本來溫家成分就不太行,要不是溫老爺子是一個有大智慧的人,估計全家早就住牛棚去了。
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嚇人的,所以這個時候萬一因為送她,被人舉報公車私用,以權謀私,那她還算什麼好朋友。
正好她也想坐坐這個年代的京市公交車看看是不是和後世一樣人擠人。
想起曾經看過張雪峰給他同學上課的影片:說八王墳公交車站有一輛叫803的公交車,一輛車坐一千個人,雙腳離地還不能倒下。
來到站臺看了看,回家得坐10路的那輛。
從空間裡(實則是手伸進挎包)掏出開學前金寶珠給她買的學生通用公交月票。
粉色的硬質紙張上寫著京市電汽車月票。左上角她的一寸照和下方貼著的票據都蓋著章。
學生通用月票比金寶珠的職工月票便宜一塊錢。每個月是三元,每天上下學可以使用四次。
等了十多分鐘,車終於來了。可能避開了下班時間,車上人也不多。
秦思箏找了後排靠窗位置就坐下了。每輛車還配有專門的收費員,等她來收費時秦思箏就把手裡的月票遞了過去。
她看了看日期便從包裡掏出本子記了上去,然後把月票還給了秦思箏。
這個時候一趟車坐了幾個人,哪站上下車,收了多少錢都是要記錄下來的,每天晚上交班時都要對賬的。
對賬時發現少了,你自己就要掏錢把公家的帳補上,多了那就更麻煩了,還得上報領導,所以那是容不得一點馬虎。
夏夜的晚風順著窗戶拂過她的臉,餘暉灑在她身上像渡了一層金色的光。
秦思箏閉眼感受著這個年代的新鮮空氣,耳邊腳踏車的叮叮聲混合著汽車不時的叭叭聲,伴隨著不時搖搖晃晃的車身。
靈魂在這一刻好像終於找到了歸屬感,一直以來的虛無縹緲,不真實也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宣洩。
隨著收費員的到站提醒,秦思箏也終於下了車。
大院門口的路燈是一枚只有40瓦的白熾燈,昏暗的燈光下圍了一圈小飛蟲。
有幾個小朋友在燈光底下腳駕腳圍成一個圈,邊拍手邊唱跳著:小皮球,架腳踢,馬蘭開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
秦思箏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看著就哭了,她好像對這個時代的人越發共情了。那些從長輩口裡聽來的故事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真實的人和物。
“箏箏,你回來啦。怎麼在門口站著?”
她看著一身軍裝,風塵僕僕的秦父,甜甜笑道。
“爸,你們辛苦了,謝謝祖國培養了一群像你們這樣的人,所以生活才能這麼美好。”
秦父不明白女兒今天怎麼了,但還是揉了揉她頭髮。
“傻孩子,是謝謝有你們的存在才讓我們有了保護的理由。走吧,未來會更好的,我們回家吧。”
是啊,人民的未來會更好的!祖國的未來也會更好的。一切都會更好的!所以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