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只見幾棟平房旁邊有一塊很大的菜地,約有五畝的樣子。
而學校正中間的空地上豎著一根嶄新的木頭升旗杆。
囫圇看了一圈,全校唯一的娛樂設施只有兩個簡陋的木質籃球框和一張由兩張正方形桌子外加一塊長木板拼成的簡陋乒乓球桌。
還有那由幾棵柏樹分割成的泥地操場。
別看校園環境簡陋,這已經是周圍設施最好的學校了。
不過要說老師待遇最好的應該是隔壁區的八一中學,畢竟八一中學的校長是食品廠廠長的老丈人,每年食品廠的捐贈指標都是優先分配給他們學校的。
而秦思箏上的育英中學則是因為離軍區大院近,安全性高而深受周圍老百姓的信賴。一躍成為當地最受歡迎的學校沒有之一。
“箏箏,看什麼呢?還不進教室選座位嗎?”
一個穿著粉色格子襯衫,深藍色褲子的短髮圓臉女生拍了拍她的肩膀。
秦思箏快速過了遍記憶:“芳華,一個學期沒見,你過得怎樣?”
說著便學著記憶裡樣子,上前挽住她的胳膊。
朱芳華靦腆地笑了笑:“本來說是去找你玩的,但我媽帶我去相看人家了?”說著用一隻手擋著嘴巴湊近她的耳邊。
兩個人警惕地看了看周圍,不禁壓低聲音,互相在對方耳邊說道:“不是吧,這麼早就相看了?人咋樣?”
朱芳華撇了撇嘴。“我媽說就剩這一學期高中就要畢業了,現在下鄉熱,工作指標是一個蘿蔔一個坑。
說著又朝她一臉豁達地笑了笑。
“東邊不亮西邊亮,我要提早做好兩手準備。她不想我下鄉受苦,只能提前做打算。有工作最好,沒工作萬一遇到合適的嫁人也算可以。只不過嫁人算下下策罷了。”
說到這秦思箏也有些沮喪:只不過現在已經是75年,等讀完這學期剛好76年4月份左右就可以下鄉了,77年10月21號才正式宣佈恢復高考。
滿打滿算真正在鄉下也就呆一年,這一年就當體驗農民伯伯的不容易了。
(這裡插句題外話,有人可能會說如果只下鄉一年,那女主怎麼會在下放不到兩年就死了。恢復高考是77年,但脫帽平反正式完成是在84年,所以這個時間點上是不同的)
“芳華,其實我……”
“箏箏,怎麼了?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
秦思箏衝她搖了搖頭,雖然她知道恢復高考的時間,但這畢竟只算一個平行時空。
雖然大環境背景相同,但是誰也知道會不會因為她的介入而產生時間亂流,從而影響到這邊的歷史程序呢。
最重要在那個年代知青下鄉不安全性太多了,如果遇到一個民風淳樸的鄉村還好。
但是如果被安排到一個思想落後,姓氏獨大,互相包庇的村落,那後果是非常可怕的。
“箏箏,我和你說其實是我自己不願意下鄉的。我哥娶了我嫂子那種人就跟入贅了沒什麼區別,我媽身體又不太行。我這上學還是她以死相逼來的,我想留在她身邊照顧她。”
芳華說起她媽時,那圓圓的小臉蛋上彷彿閃著奇異的光芒。
秦思箏看著她點了點頭,心想:這周身閃耀著一種媽寶女的光芒呀!果然看不上媽寶男什麼的是最對的,但媽寶女真的好可愛呀。
今天也是要好好聽媽媽話的一天勒!朋友們,孝順可以,但也不能愚孝哦。
兩個人歡歡喜喜來到高二班,彼此一致決定就坐到最右邊第三排的位置。秦思箏選擇坐在靠窗的角落,朱芳華坐她旁邊,和去年一樣兩個人還是成為了同桌。
教室裡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一個個都在和自己要好的同學打著招呼。
很不巧男主也是這個班的,按照男主光環,肯定擁有許多小迷妹。
“箏箏,你看那。”
朱芳華用手肘輕輕撞了撞她,然後挑了挑下巴,示意她看向教室後門的位置。
一個穿著白色的確良裙子的女生正一臉笑意地和張連文說著什麼。
“箏箏,你說季秀芬是不是看上張連文了?”
“不知道?不過季芬芬這樣穿看起來很溫柔,很好看。”
朱芳華仔細盯了她一會兒,莫名來了句:“你咋不生氣呀?你不喜歡張連文嗎?”
“咳咳咳!”
突然被自己口水嗆住了的秦思箏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暴擊:朱芳華如果和周嬸子在一個大院,應該能成為很好的忘年交。
“我為啥要喜歡他?我和他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好同志。我媽都和我說張連文打小就是一個對我很照顧的好哥哥。”
“喔,這樣啊!你看你倆多配啊,都一樣的好看。”
朱芳華有些失落,畢竟她一直覺得秦思箏這樣好看的女孩子也只有張連文這樣出眾的男孩子配得上她了。
結果人家告訴她,他們只是好兄妹。誰懂,正主線上闢謠的痛苦啊。
那邊季秀芬不知道聊到了什麼快樂的事,還哈哈大笑了起來。
看秦思箏正盯著他們的方面看,遠遠衝她挑了挑眉,隨後就見她笑得更歡了。
一個暑假未見曬得更黑的陳國安在旁邊冷不丁插嘴道。
“季秀芬,你後槽牙縫裡好像陷了一片幹辣椒皮,你剛開始張大嘴笑的時候我還以為你牙齒出血了呢。”
季秀芬立馬捂住嘴,只見全班立馬鬨笑開來,還有個暗戀張連文的女生立馬接茬道。
“陳國安,你懂個屁!那是秀芬同學為了學習節約糧食的美好品質,故意留著做中午下飯的菜呢。”
說完還故意帶頭鼓起掌來:“我們都應該表揚秀芬同學的這種精神。”
只見季秀芬立馬雙手叉腰狠狠瞪著那名女生。
“楊寶婷,放你的狗屁。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我今天不撕爛你的嘴,你就是我祖宗!”
說完,作勢就要衝過來打那名女生。頓時有幾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同學笑道:“楊寶婷,看來你今天要認個曾孫女了。”
季秀芬聽到這話更氣了也不管張連文在不在旁邊看著她,叫喊著就要衝過去。
就在一片鬨鬧聲中,老師悄悄走上了講臺。
“啪啪啪”
只聽見幾聲教鞭打在講臺上的聲音。
“吵什麼呢?全校就數你們班最吵!我剛走進校門口就聽到你們的笑聲了,怎麼是覺得即將畢業了可以找得到工作了?看看你們一個個無紀律無組織的樣子,以後出去了,別說是我教出來的。”
秦思箏在底下聽著,總覺得這個話有些耳熟,好像全中國都統一學習了這個教師話術了一樣。
“等會兒大家有序排隊去操場,戴上紅領巾去參加升旗儀式。記住不許給我嘻嘻哈哈的,要不然記大過,不給畢業!”
“來,季秀芬說說剛剛為什麼那麼鬧?”
這時候季秀芬也冷靜了下來,低著頭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站在自己的座位上。
“那楊寶婷你來說說。”
“老師,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季秀芬同學笑得過於狂放,被陳國安同學發現了黏在牙齒縫上的辣椒皮。同學們笑話她,我看不過眼說了幾句公道話。”
楊寶婷說完斜眼看了看站著的季秀芬。
“好,你坐下。陳國安是這樣的嗎?”
陳國安摸了摸臉,憨憨地笑了起來。
“楊寶婷同學說,季秀芬是為了學習良好品質把菜葉留著做中午的下飯菜,還讓我們大家給她鼓掌。季秀芬同學聽了就很生氣,說今天不撕爛她的嘴,就認她當祖宗。”
陳國安說完全班又笑了起來,老師卻沉了臉。
“都給我安靜下來,好笑嗎?你們倆都坐下。偉人都說了集體間要團結友好,互幫互助,你們就是這樣友愛的?開學第一天不想罰你們,一個個下課回去後,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