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
昏暗的房間,陌生的天花板。
不,這不就是自已房間的天花板嗎。
“這是什麼?”
何悠宇將自已腦門上的溼毛巾摘了下來。
記憶最後停在了客廳。
看來是鹿乃發現了暈倒了的自已啊。
“這麼大的人了,竟然還要別人操心啊。”
何悠宇苦笑著,手卻摸到了床邊冰涼的觸感。
轉頭。
柔順的髮絲如同瀑布淌下,鹿乃靜靜地睡在何悠宇的枕邊。
何悠宇緩緩坐起身,手掌在空中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搭在了鹿乃冰冷的手掌上。
女生的手原來這麼小的嗎?
何悠宇記得自已第一次碰女生的手應該是初中的時候。
那時候他正好和班長順路,就和班長吐槽了一句:“我最大的遺憾,就是長這麼大還沒碰過女生的手呢。”
然後班長看了他一眼,抓了一下他的手又馬上鬆開。
“這下你碰過女生的手了。”
因為只有一瞬間,所以感覺早就忘乾淨了,而且嚴格意義上,這是被女生碰了。
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回想起不堪的往事,何悠宇老臉一紅,不自覺地捂住自已的臉,要不是怕打擾到鹿乃,他估計已經扭成蛆了。
“謝謝啦。”
何悠宇摸了摸鹿乃的腦袋,死氣沉沉的目光都溫柔了不少。
話說手感還真是不錯啊。
鹿乃的頭真是越揉越上癮。
“嘎嗚~”
鹿乃突然打了個哈欠,何悠宇有些不知所措地將手藏到了背後。
“哦哈喲!(早上好!)”
“已經快晚上了。”
“哦,大叔看起來很精神嘛!看樣子已經咳……退燒了?”
鹿乃伸出手感受著何悠宇額頭的溫度。
“託上杉同學的福,大概是退燒了。”
“咳咳……”
鹿乃扭過頭輕聲咳了幾聲。
“你……”
“糟了糟了!”
鹿乃突然嚷嚷道,慌亂地站起身往外面跑去。
過了一會,鹿乃就端了個小碗回來,嘴巴和機關槍一樣說著“燙燙燙”。
鹿乃將碗放在床頭櫃上,然後不停吹著自已的手指。
“這是什麼。”
“是粥哦!”
何悠宇看向床頭的碗,裡面裝著白花花,類似米粥的可疑流體。
“你煮的?”
何悠宇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鹿乃。
他記得鹿乃剛剛搬進來的時候連開水都不會燒來著。
剛剛點燃燃氣灶就慌亂的不行,甚至直接將水壺裡的水澆了上去……
“sodayo(對啊)!”
鹿乃叉著腰,一臉驕傲道。
雖然差點就把鍋燒乾了就是。
“快嘗一嘗,這可是我的第一次(做飯)。”
鹿乃將勺子遞給何悠宇。
“不要說的那麼容易讓人誤會啊。”
何悠宇接過勺子,凝視著這碗可以的米粥,然後豁出去了一般地舀上一勺送進嘴裡。
“好燙。”
何悠宇急促地吹著氣。
“味道怎麼樣?”
鹿乃一臉期待地看著何悠宇。
“好難吃。”
本來就只是一碗白粥而已,沒有任何令人驚豔的味道。
況且……
“沒有任何調味,還有,你煮粥之前該不會沒有洗過米吧?”
“誒!?”
看鹿乃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煮飯前要先淘米。
“真是的。”
真是一碗糟糕到讓何悠宇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的粥了。
可何悠宇依然一口一口地吃著這碗粥。
鹿乃有些不好意思,想要上去搶走勺子,卻被何悠宇躲了過去。
“明明不好吃嘛,為什麼還要吃。”
“把飯做得這麼難吃是一種罪過,不過你好歹是初學者,就由我替你贖罪吧,我可不想浪費糧食。”
還好,這粥只是不好吃,還沒有到不能吃的程度,在忽略味道的情況下何悠宇還是能很快吃光的。
“話說你那身衣服哪來的?”
鹿乃穿著一身讓何悠宇感到眼熟的短袖。
“這個嗎?”
鹿乃站起身,短袖上“子不教,父之過”明晃晃的大字露了出來。
看到這幾個字何悠宇大概猜到鹿乃是從哪裡找的了。
“從大叔衣櫃裡找的哦,意外合身呢。”
“為什麼要穿我衣服啊。”
“因為衣服溼了啊。”
鹿乃指著脫在一邊的溼衣服。
“而且把大叔搬進房間太累了,給大叔換衣服的時候順便找了一套合身的咯。”
何悠宇這才注意到自已身上換成了一件印有“父愛如山”的短袖。
他環抱馬上雙臂,如同言情小說中失身的少女一樣看著鹿乃。
“大叔那是什麼表情,牙白(不好),好好笑!”
鹿乃咯咯咯地笑著。
“不過內褲我沒換哦!”
其實何悠宇是沒什麼所謂,反正他這孱弱的肉體也沒什麼值得觀賞的,只是單純想逗一逗鹿乃才這樣做罷了。
“啊啾,啊啾,啊啾……”
本來想說什麼的鹿乃突然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然後捂著嘴,一臉委屈地看著何悠宇。
“咋?”
“打噴嚏咬到舌頭了,好疼……”
何悠宇有些幸災樂禍地偷笑著。
“很痛誒,我好歹也是病人。”
“活該,誰讓你笑了?”
鹿乃毫無預兆地給了何悠宇肩膀一拳。
其實並不痛,但何悠宇還是配合地抱怨了一聲。
“感冒了?”
“或許吧,畢竟淋了雨嘛,一回來就看見大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結果就忙到了現在,也沒時間洗熱水澡。”
“那現在去洗澡吧,要是感冒變嚴重了還得輪到我來照顧你,這些東西我來收拾。”
何悠宇踉蹌著下了床。
“大叔不和我一起洗嗎?”
“huh?我家可沒有男女混浴的傳統,恕我拒絕。”
“大叔絕對幻想了吧,少女曼妙的身軀。”
“閉嘴!我才沒有!”
何悠宇撓了撓有些發燙的耳根。
這算哪門子的戀愛喜劇。
夜深。
鹿乃伸了個懶腰,將手上的畫筆放下,一個飛撲趴在了床上。
總感覺心裡靜不下來。
她將手放在腦袋上撫摸著,回想著何悠宇撫摸時的感覺,指尖隱約殘留著一絲溫潤。
“意外地很舒服呢。”
大叔果然很溫柔,也很照顧自已,就是有些嘴硬。
“為什麼自已會說出那種話啊!”
要不要和自已一起洗澡什麼的。
“嘎啊啊啊啊!”
鹿乃在床上滾來滾去,直到被子將她完全裹住。
好熱。
鹿乃觸控著自已緋紅的臉頰。
“啊啾!”
我該不會也發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