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官軍的火力明顯減弱,西營義軍為了活命,也全都奮不顧身的發起衝鋒。
雖然傷亡慘烈,但官軍人數太少,兩方糾纏在一起,就看哪方不怕死,誰堅持不住。
張秉忠此時也豁出去了,西營最先梭哈。剩下的部隊全部投入,就連視若珍寶的騎兵也投入到戰場。
“保持陣型,緩慢前進!”
羅峰見李寧宇的纛旗前傾,便下令緊跟身後。
即將進入戰場廝殺,此時內心怦怦怦跳個不停,非常擔憂不小心就將小命丟在這裡。
“兄弟們,衝!”
“陣型別亂,保持陣型才能跟官軍抗衡,我們才能活下去!”
這個時候,只能憑藉戰陣以及血勇。貼身肉搏,戰場絞肉機,就看誰心中那口氣能堅持住。
李寧宇果真悍勇,身邊有十幾騎緊跟身後護衛。手中長槍左右揮舞,很快就擊殺了十餘名官軍,突進戰陣之中。
但他自然也成為官軍的活靶子,好在命不該絕,幾次中槍挨箭都打在盔甲上,並無性命之憂。
羅峰自然也不甘落後,帶著本部兵馬,與李寧宇並駕齊驅,不斷的衝擊官軍陣線。
“兄弟們,給老子大喊,官軍敗了!”
見官軍被他們猛攻打得連連後退,瞬間便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官軍敗了!”
“官軍敗了!”
“兄弟們,衝啊!”
此起彼伏的聲音,官軍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見身邊的人後退,也都跟著後退。
而西營義軍聞聲卻士氣大震,全都嘶吼著繼續發起進攻。士氣敵弱我強,官軍陣線很快就崩潰。
左良玉也不傻,並不想與西營義軍玉石俱焚。見此情形,只能避其鋒芒,下令官軍退避。
“停止追擊,打掃戰場,就地待命!”
傳令兵的聲音,很快就響徹整個戰場。
隨後騎兵開道,輜重營、家眷營緊隨其後,張秉忠帶著主力迅速向東而去。
隨後李寧宇也緊跟身後,劉文秀卻帶著本部兵馬斷後。這一場遭遇戰,只打了半天就結束了。
羅峰帶著本部跟著主力急速行軍,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來休整。各把總傷亡統計出來,可戰之兵卻只有三千餘人了。
他這一營算是見過血的精銳,其他各營傷亡恐怕只多不少。為了避免家眷營被大王拋棄,便趁機到家眷營將小弟接到軍中。
“哥,我們能活著逃出去嗎?”
羅文林哭泣著問道。
“一定能,以後就跟我在軍中,為了能活下去,你也要堅強一些!”
“倘若跟官軍拼命,你一定不要害怕。只有殺了他們,我們才能活下去!”
羅峰一臉嚴肅,非常認真的看著他說道。
小弟雖然不滿十五歲,但為了活下去,他暫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拼死求活。
“哥,你放心,我不成為你的拖累的!”
羅文林緊握拳頭,滿臉堅毅。
拍了拍他肩膀,回到營中,給他找了一套皮甲,一把刀和一把弩箭,把他武裝起來,安置在身邊。
次日,義軍繼續向東。但官軍緊追不捨,其他幾路官軍也虎視眈眈,隨時撲上來撕咬一口。
西營為了能夠活下去,拋棄了一些輜重。即便是家眷營,也大多都被拋棄,只能倉皇逃命。
“他奶奶滴,左良玉這狗日的太可惡了,像狗皮膏藥一樣追著老子跑。”
“諸位,眼下官軍勢大,我們糧草輜重也所剩不多,有什麼好的建議都說說。”
好不容易在西峽停下來緩口氣,張秉忠便召集各營議事。
“眼下河南府、開封府的官軍已將其他幾路義軍擊潰,恐怕此時北上就是自投羅網。”
“為今之計,恐怕只能各自逃命,進山躲避官軍的圍剿。”
軍師幕僚也沒有辦法,只能唉聲嘆氣。
“大王,不如換上官軍旗號和衣甲,我們詐開南陽城。除了能劫掠足夠的錢糧,還能趁官軍不備,迅速南下。”
孫可望突然站起身來獻計。
“嗯?”
“此計甚妙啊!”
張秉忠聞言大喜,忍不住誇讚了一番。
“可萬一被識破,恐怕會功虧一簣啊!”
“識破了又如何?大不了到時候跟官軍拼了。倘若能夠迷惑官軍,說不定就能逃出生天。”
張秉忠擺了擺手。
“事不宜遲,我與可旺換上官軍衣甲、旗幟,先行一步去南陽。”
“倘若被官軍識破,寧宇、文秀你們帶著其餘兄弟,從身後發起猛攻。”
“是,大王!”
事已至此,只能賭一把。反正河南附近到處都是官軍,說不定能夠渾水摸魚。
西營萬餘義軍迅速換上官軍衣甲,打著旗幟,明目張膽的向南陽方向出發。
羅峰其實非常想站出來反對,畢竟他知道,這一招根本行不通。但接下來西營接受明廷招降,對於他今後離開至關重要。
於是便默不作聲,任其發展。畢竟一旦脫離歷史發展軌跡,那麼他今後的路就會變得不可預料。
明廷擔憂南陽被義軍圍攻,便命令左良玉派兵支援。當西營打著官軍旗號行至鎮平附近的時候,兩軍迎面撞上了。
“大人,南陽附近何時有一支萬餘官軍了?”
身邊的幕僚得知訊息,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
左良玉也有些搞不明白,畢竟各路官軍都是從各地抽來的。通常各自以營為單位,四處圍剿賊寇。
但凡上萬官軍,都是由總兵、副總兵或者朝廷官員率領。但這支隊伍,卻沒有打著某位總兵的旗幟。
“走,跟老子去問問,到底是哪位領兵。”
他雖未曾上學,但聰穎過人,人情世故自然也懂得很多。
當他帶著隊伍,在南陽城外臥龍崗打算與這支官軍匯合。便派人前去通報,要求領兵的將領來見。
此時的張秉忠非常慌張,心裡氣得罵娘,只要照面必然就被發現了。於是找藉口百般推脫,讓左良玉自已來見。
如果能將他給騙進來,那他就能以此為要挾,順勢擊潰眼前的這一路官軍。
“我們大人被賊寇偷襲受傷不輕,煩請總兵大人移步到營中相聚。”
左良玉聞言,臉色有些難看。心想老子可是總兵,憑什麼要去你的營中相見。
“大人,恐怕有詐!”
“您可是總兵,區區一個領兵將領,即便是受傷不便,也應讓下面的人抬著來見您。”
幕僚的話,讓左良玉警惕性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