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隆隆!
即便是賊寇精銳老營,面對騎兵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鋪天蓋地的壓抑殺氣,讓他們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殺!”
劉宗敏皺了皺眉,抽出大刀仰天怒吼。
“殺!”
“殺!”
“殺!”
軍陣中的精銳老卒,也都跟著怒吼喊殺。
隨即敲打著刀兵,齊聲喊著號子,以此來驅趕著心中的恐懼。最終,老營的上方,凝聚出一股沖天的殺氣。
可就在精銳老營殺氣沖天,準備迎接最激烈的碰撞時。這股騎兵,居然並未直接裝上來。
反而是一分為二,從軍陣的兩邊疾馳而過。劉宗敏目瞪口呆的張大嘴巴,根本就沒有回過神來。
“該死!”
此時才醒悟過來,他的老營並不能將整個營地全部攔住。騎兵只需避其鋒芒,便能迅速逃命而去。
“給鎖天鷂傳令,務必攔住他們!”
“各營主將,迅速追上去,將官軍纏住。”
“是,將軍!”
各營主將得令後,迅速轉身,以營為單位,向前方的官軍殺去。
當駱養性的騎兵呼嘯而過之後,擋在他們身前的賊寇更加亡命的向左右四散而逃。
正在與官軍步卒糾纏不清的部分賊寇,也被騎兵衝殺四散逃命。剩下的官軍步卒,毫不停留的繼續前行。
當劉宗敏帶著精銳老營趕到的時候,早就沒有了官軍的身影,此時他才終於明白過來。
這場看似聲勢非常浩大的突襲,其實只是城內官軍想要逃命而已。眼下天未亮,他也不敢派兵繼續追擊。
“哼!”
“逃了就逃了吧,他們又能逃到哪裡去。即便與吳三桂會合,我們百萬大軍,老子還不相信能翻天。”
劉宗敏臉色難看,只能自我安慰。
“傳令,救治傷員,安營紮寨。老子這就帶人,攻進城去。”
“是,將軍!”
城中剩餘兵馬逃了,眼下城中並無兵馬防守,自已第一個攻進城,這天大的功勞就落在他頭上了。
隨即帶著老營的兵馬,打著火把,緩慢的向城中方向而去。
當天亮以後,狼狽不堪的官軍終於停下腳步。大小軍官清理人數彙報後,步卒還剩下七千餘人。
除了被當場斬殺,或者受傷被留下來的,恐怕還有一部分人趁亂逃走了。
但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這將近萬餘人,就是太子、公主最忠誠的護衛。
“休整一個時辰再出發。”
駱養性安排好斥候後,便也坐下來歇息。
希望羅峰不要讓他失望,將太子、公主等皇子皇女,順利的帶出城,送到安全的地方。
......
清晨,城外的賊寇便攻進了京城。賊寇四處殺人劫掠,不管是大小官吏,還是城中百姓,都陷入無盡地獄之中。
路飛此時並沒有心思去管,他奉命要去見皇帝一面。也算是了卻皇帝的唯一心願。
承天門早就被開啟,冰冷的城門,如同一頭吞噬人的怪物。
清晨寒冷的微風,卷著幾片枯黃的樹葉在不遠處打著旋。走進了這道城門,他便大聲拱手喊道。
“京師密諜首領路飛,奉大元帥命令,覲見陛下!”
這一次,他的聲音沿著長長的甬道傳進了皇宮,但除了傳來幾聲驚呼聲,並沒有人搭理他。
路飛嘆息一聲,繼續往裡面走。並隨手將敞開的宮門掩上,落下千斤閘。希望皇帝享受最後的安寧。
走過承天門,前面就是同樣雄偉的午門。午門的大門依舊敞開著,他穿過午門之後,同樣將大門關上落下千斤閘。
一路不斷的前行,很少遇到太監宮女,他們早就四散逃命去了。還剩下的,就是一些不願逃命的老太監。
路飛不斷地前進,身後的宮門全部落下。旭日東昇,紫禁城皇宮內院,又重新恢復了昔日的威嚴。
走過金水橋,經皇極門,宏偉神秘的皇極殿,便就這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望著宏偉且威嚴的皇極殿,他忍不住嘆息一聲。這是他第一次進皇宮,日後或許應該會一直進宮吧。
只是到了那個時候,或許皇宮的主人,早就變成了他的主人。
武成閣空無一人,文昭閣同樣如此。桌案上依舊擺放著筆墨紙硯,還有地上、桌上散亂的各種文書。
一路走來,還能看見小部分四散逃命的小太監、宮女。來到乾清宮外,卻並無一人在宮外守護。
“臣路飛,奉大元帥命令,覲見陛下!”
見並無回應,便緊皺眉頭,直接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乾清宮很大,但此時卻異常清冷。不管是禁軍,還是錦衣衛,沒有一個人還在此守候。
“偌大的大明,卻沒有一人為陛下盡忠職守。”
“可惜,可悲,可嘆。大明名臣勇將何其多,最終卻落得如此下場!”
“都是些亂臣賊子,何來名臣勇將?”
一名老太監,從角落裡披頭散髮的出現。
“呵呵,不管是楊鶴,還是洪承疇,還是曹文昭,都是大材。就算陳奇諭,還有盧象升哪一個不是名臣勇將?”
“即便是楊嗣昌也是人才,只有熊文燦是個庸才而已。即便是他,知人善用,也是值得可用的。”
“可惜陛下能力有限,猜忌能臣,信任奸臣。對於李賊也是束手無策,這才功虧一簣,讓李賊壯大。”
“ 陛下已經很努力了,他的吃穿用度非常節省。可惜,上蒼不公,大明完了。”
年邁的老太監哭泣著,悲傷不已。
“李賊禍國殃民,人人得而誅之,他蹦躂不了幾天的。”
路飛無奈的苦笑,只能出言安慰。
隨後跪伏在地上,向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磕頭施禮。作為大明的皇帝,即便是亡國之君,他也應該獲得如此殊榮。
身邊的太監王承恩,此時狀若瘋魔的來到他身邊,指著他的鼻子就是呵斥。
“上天不公,爾等深受皇恩,卻不思報國,反而甘願做亂臣賊子。”
“崇禎元年大水,二年,陝西大旱,三年,山西大旱,四年又是大水,五年冰雹,六年恆雨。
七年又是蝗災,八年地龍翻身,九年山東天赤如血。十年飛蝗遮天蔽日,民大飢,十一年河南大水易子相食。
十二年又是蝗蟲、大飢,十三年九月水澇,兩湖民舍全沒。十四年旱蝗,秋禾全無。
十五年黑鼠如潮鋪天蓋地,十六年大旱鼠疫橫行,行人死於路,十七年,恐怕也是天災不斷。”
路飛聞言神情落寞,只能無奈的嘆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