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眾鄉紳的馬屁,朱家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緊接著,他有些憂慮的說道:“也不知道我那兒子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如果還在,這汧縣哪裡能有他趙家說話的份兒!”
一旁的朱文安慰道:“大伯,你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鴻鈞哥肯定沒事的。等我鴻鈞哥回來了,他趙家也就翻不起什麼浪花了!”
朱武也附和道:“是啊,大伯,等我鴻鈞哥回來,好好挫一挫他趙家的銳氣!”
朱文和朱武所說的鴻鈞哥正是朱家訓的長子朱鴻鈞,是陝軍楊虎成部的一個團長。
朱家能夠在汧縣有這等地位,很大程度上有這位朱鴻鈞的幫襯在裡面。
縣裡其他勢力就算想得罪朱家,也得考慮考慮事後會不會被朱鴻鈞帶人秋後算賬。
朱家也正是靠著朱鴻鈞這棵大樹,短短几年時間就攫取的大量的土地和財產。
就連這幾年風頭正盛的王友邦平日裡也不招惹朱家。
只不過在今年,由於鎮嵩軍劉鎮華部包圍了省城長安,朱鴻鈞作為陝軍的團長,自然也被圍在了城裡已有四個多月之久,此時更是生死不明。
聽到朱文和朱武對他的安慰,朱家訓卻是很冷靜。
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自然也希望鴻鈞能夠安然無恙,只不過我們現在要做最壞的打算!”
“如果鴻鈞有什麼不測,難道我們朱家就要從此一蹶不振嗎?”
曹家灣鄉的曹鄉紳這時開口道:“朱老爺,不是還有朱文朱武兩位營長嗎?只要他們二位在縣保安團一天,那汧縣各鄉還不都唯朱家馬首是瞻!”
“至於那趙家嗎,一個新進的家族勢力,要是真讓他起來了,還不得從咱們嘴裡搶吃的啊!”
其他鄉紳也都附和道:
“是啊,朱老爺,您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啊!”
“那趙家要是起來,可就沒我們的活路了!”
“……”
聽著眾人的聒噪之聲,朱家訓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你們不必再說了,此時我已有計較,請大家拭目以待吧!”
待眾人散去之後,他立即安排朱文去吳山聯絡王友邦。
同時,又將朱武留了下來,二人在房中密謀了一番之後,朱武才領命離去。
離開朱家大院後,朱文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來到了吳山。
見到朱文後,王友邦的神情頗有些錯愕。
這個縣保安團的四營長,怎麼獨自一人跑到自已這個土匪窩裡來了?
不過王友邦知道朱文是朱家訓的侄子,因此表面上還是給了朱文很高的禮遇。
見面之後,兩人互相寒暄了一番。
王友邦笑吟吟的打趣道:“朱營長,我王某人剛剛在你們縣保安團趙團長的手裡吃了大虧,你就緊接著來到我吳山,是不是來笑話我王某人的啊?”
朱文見王友邦一副笑臉,知道他在說笑,便順著王友邦回答道:
“王司令有所不知啊,我這營長在人家趙團長眼裡屁都不是,昨天夜裡的行動人家壓根就沒告訴我!”
王友邦故作驚奇道:“哦?連朱營長都不知道?看來人家趙團長就沒拿你當自已人啊!”
朱文頗有些氣憤地說道。“可不是嘛!趙子銘這小子和他從梨林川鄉帶出來的那批人簡直就是鐵板一塊,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就連我家大伯人家也不放在眼裡,更別提我這個小小的營長了!”
雖不知道朱文的來意,但能夠拱火的時候,王友邦絕不手軟。
“什麼?他連朱老爺都不放在眼裡?誰不知道朱老爺在汧縣這一畝三分地上,那是跺跺腳整個汧縣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他怎麼敢的?”
“人家是看我那大哥被困在省城了,覺得我們朱家大勢已去,自然就看不上我們朱家了!”
朱文順著王友邦的話,故意把話題往自已的意圖上引。
王友邦果然上套了,他說道:“難道你們朱家就眼看著趙子銘這小子招搖過市嗎?”
聽到王友邦已經進入了自已的話題,朱文眼前一亮,說道:
“我大伯早已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那小子往裡鑽呢!不過……這天羅地網的一部分,還需要王司令來補上!”
“哦?需要我來補上?朱營長是在說笑嗎?誰不知道我王某人是趙子銘那小子的手下敗將,朱老爺難道不怕我給你們拖後腿嗎?”
“王司令可別這樣說,汧縣誰不知道王司令的實力,這次王司令吃了些小虧,也不過是那小子詭計多端罷了,要是雙方重新擺開架勢,真刀真槍的幹,王司令豈會怕那小子?”
朱文恰到適合的馬屁讓王友邦很是受用,他說道:
“那倒是!這小子確實詭計多端,陰得很!”
“王司令放心,這次有我大伯的計謀,絕對萬無一失!”
“朱老爺的計謀我相信絕對萬無一失,只是你們為什麼如此篤定我就一定會參與呢?”王友邦感覺自已被朱文差點帶到溝裡去了,及時反應了過來。
朱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靠近王友邦,壓低了聲音道:
“王司令,這世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我怎會看不出,王司令您心中也憋著一口氣呢?我們兩家聯手,趙子銘那小子插翅也難逃!”
王友邦沉思良久,這趙子銘對自已來說確實是個威脅。
就算自已再不去招惹他,但以這小子表現出來的睚眥必報的性格,恐怕也早就盯上自已了。
與其被人家找上門來,不如自已先下手為強幹掉這小子。
而今天這朱家找上門來,如果能和朱家聯手,那成功的機率就要大上許多了。
想到這,王友邦決定答應朱文。
“說說吧,需要我幹什麼?”
見王友邦似乎要答應了,朱文喜上眉梢,連忙湊上去對王友邦耳語了一番。
聽完朱文的計策,王友邦沉吟了一會。
“你是說,不需要我和那趙子銘發生正面對抗?”
“沒錯,王司令只要按我大伯說的做就行了,不僅不用和那趙子銘發生正面對抗,而且我大伯說了,只要不動那些鄉紳大戶,其他的王司令都可以搶!”
王友邦此時已是面露喜色,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
“那就算我出去行動的時候躲著趙子銘,可是那趙子銘要是找上我來怎麼辦?”
朱文拍了拍自已的胸脯打包票道:“這一點王司令請放心,只要那趙子銘出動,我就提前派人告知王司令,絕對叫他一撲一個空!”
“好!有朱營長這話我就放心了!”
“王司令大可放心,只要他趙子銘撲上幾次空,我們朱家就可以動員全縣的鄉紳一起向縣府彈劾他趙子銘不作為,恐怕到時候他這縣保安團團長的位置也就坐不穩了!”
“等到事成之後,我們朱家掌握了縣保安團,王司令的官方身份也就好解決了不是!”
聽到這,王友邦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朱營長說話算數?如果能解決官方身份,我王友邦願意將搶到的財物都進貢給朱老爺!”
朱文笑呵呵地說道:“王司令大可不必這樣,我們朱家也不在乎那點錢財,只要事情成功,不僅給王司令解決官方身份,趙家的家產也未嘗不能分給王司令幾成!”
“哈哈哈!”
說著兩人都大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