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聞淵帶著折雲走在街道上,並非是修真者聚集的街道,而是凡人的街道。
南海一帶修真者多聚集在蓬萊群島一帶,這外圍的城池多是凡人聚集,蓬萊島只是每隔六年派人前來搜尋一番,將有靈根的孩子帶回蓬萊島收入門下。
若不是有天工坊的門店在此,這些城池中便是連刻有聚靈陣的修士客棧都不會有。
南海一帶修真資源多被蓬萊島壟斷,除此外便是天工坊駐紮的門店壟斷,而天工坊也是除了蓬萊島外,唯一一個派有人駐留南海的勢力。
前些年的時候別的宗門不是沒想過將手伸進來,可蓬萊島也不是好惹的,他們把手往南海伸,蓬萊島便將手往他們的地盤伸,並且效果顯著。
凡人界那“蓬萊仙島”的傳說便是這麼來的,各大宗門皆是從凡人界挑選有天賦的弟子以維持傳承不斷。
“蓬萊仙島”的謠言四起,讓各大宗門頗為頭疼,他們去招收弟子時,無知的凡人誤將他們認做了蓬萊島的人,甚至還有求仙問道的凡人不遠萬里趕赴南海,只為一睹那所謂的“蓬萊仙島”的真容。
一時間各大宗門都忙著處理自已轄內的謠言,久而久之也就對南海歇了心思,同時為了防止蓬萊島再來這麼一手,皆是同蓬萊島商議定下了他們永不入南海,而蓬萊島的勢力延伸也絕不能出南海的條約。
否則定會爆發一場惡戰。
蓬萊島本就是為了防各大宗門將手伸到南海才來了這麼一手,自然是痛快應下,半點沒覺得不快。
是以便形成了如今蓬萊島佔據整片南海的局面,此行南海的秘境,除去這最初的探索外,日後想進去可就不容易了。
若是此次墾荒順利,確定了秘境的價值,那麼蓬萊島便會派人駐守,日後各大宗門再想組織弟子前來探尋,便得同蓬萊島交涉,給予修行資源換取名額,並且這還得看蓬萊島心情。
除非是此行確定了這處秘境價值不大,蓬萊島自然就不會派人駐守,這處秘境自然便是任人來去自由。
近來因秘境一事,南海一帶城池中的凡人們見識許多從前僅是聽說的仙人們,激動之餘唯有畏懼。
因為客棧而爆發的混戰中,波及到了一些凡人,若非最後天工坊門店的負責人出了手,這些凡人只怕會死傷慘重。
天工坊也因此發了話,若是再有因戰殃及凡人者,天工坊必殺之,這才讓眾人有所收斂。
祁聞淵領著折雲,走在這古色古香的街道上看什麼都稀奇,面上還繃著心裡早已哇聲一片,餘光瞥見一個買掛飾的小攤子,祁聞淵一眼就瞧中了當中的那個劍穗。
那赤紅色的劍穗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僅一眼祁聞淵便莫名覺得這劍穗與折雲說不出的相配。
祁聞淵走上前,商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因他繃著的臉維持著的人設,讓他那生人勿近的氣質太過惹眼,這一路上頻頻惹得旁人窺視,折雲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祁聞淵,生怕人因此而不快。
見祁聞淵無甚反應折雲微微鬆了口氣,默不作聲的跟著祁聞淵走,幾次想開口卻又放棄,實在是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當下見著祁聞淵往那處小攤子走去,微微一怔隨即回神跟上,心裡隱隱有些許的猜測和期待,卻又不敢確信。
今日的祁聞淵對他的態度太過怪異了。
祁聞淵走上前站定伸出手取下那劍穗,道:“這個如何賣?”
商販定定的看著他沒說話,顯然是因他的舉動愣住了,祁聞淵沒得回應微蹙起眉心,商販這才回過神,忙不迭彎下腰開口回道:“回仙人,八十文。”
說完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皮看了祁聞淵一眼,畢竟一個劍穗八十文有些過於貴了,瞧著祁聞淵越蹙越緊的眉,商販更為忐忑不安。
祁聞淵蹙眉僅僅是因為他身上沒有凡人的銀錢,他昨日夜裡才將儲物戒開啟,雖然不道知道具體原因卻是按耐不住的狂喜,暗戳戳的猜想著,保不準是原主真的不在了,神魂印記沒了,所以他才能打得開。
祁聞淵興沖沖的將儲物戒裡的東西翻了個遍,越翻他心情越好,瘋狂感慨不愧是原主,大乘期的修士就是牛筆,這身家,一個字,絕!
天材地寶和靈石原主要多少有多少,可偏偏這凡人的銀錢卻是打死也拿不出來,商販見得祁聞淵臉色,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正欲開口找補將這物什送出去,卻聽的祁聞淵道:“以丹藥同你換這劍穗可行?”
正巧此時一婦人手提籃簍邁步而來,見著祁聞淵和折雲先是一愣,隨後有些怯懦的向二人行了一禮,站在了商販身旁,商販見著這婦人儘管心中畏懼,卻是將這婦人拉到了自已身後護著。
祁聞淵本打算以築基丹同人換這東西,只因築基丹是他手裡握著的最低品階的成品丹藥,低階修士對築基丹趨之若鶩,高階修士不屑一顧。
這築基丹商販拿去既能去天工坊賣了換的銀錢,又不至於引得旁人搶奪,祁聞淵卻是見得這婦人後觀得這商販舉動改了主意。
“這位可是你妻?”
商販聞言將話嚥了回去愣愣的點頭,將婦人又往身後拉了些,既是回答祁聞淵先前以丹藥換劍穗的話,也是在回答祁聞淵現下的問詢。
祁聞淵皺著眉舒展開,手上靈堂一閃便多了顆通體瑩白的丹藥,散發著陣陣藥香,“此乃駐顏丹,效用顧名思義,觀你夫妻二人感情甚篤,便以此丹同你換這劍穗。”
此地多是凡人,卻也有像零星幾個祁聞淵和折雲一般的修士,聽的他的話皆是倒吸一口涼氣,駐顏丹乃是五品靈丹,還是五品丹藥中最為頂尖的那一批。
駐顏丹煉製工序繁瑣,且原材料難得,又得女修爭相追捧,是以駐顏丹的價錢比一些六品丹藥還要昂貴,屬於有市無價的丹藥,基本都是出現在拍賣會上。
商販愣愣的接過這駐顏丹遞給身後的婦人,祁聞淵的目光掃了一眼零星的幾個修士,將人看的冷汗淋淋,收回眼冷聲道:“丹藥居於外界藥效會隨時間而流逝,讓你妻服下吧。”
商販聞言忙不迭將催促著婦人服下丹藥,折雲從方才祁聞淵開口問詢價錢時便有些不敢信,當下見得祁聞淵以駐顏丹換這麼個劍穗,一時間更是難以置信。
此事傳出去旁人只會覺得祁聞淵走火入魔失心瘋了,才能幹出這種荒唐事來,那可是駐顏丹,五品靈丹,拿去換這麼個凡人做的隨處可見的劍穗,不是瘋了是什麼。
祁聞淵面色不變,就像他給出去的不是有市無價的駐顏丹,而是孩童從路邊拾了泥隨手捏出來的泥丸。
祁聞淵回身面向折雲,“劍拿出來。”語氣依舊是那毫無情緒起伏的樣子,卻是透著一股不容拒絕的強硬。
折雲嘴唇微張卻沒發出聲響,沉默著將劍喚出來遞了過去,祁聞淵沒接,就著折雲舉劍的姿勢將劍穗掛到了劍柄上。
劍柄處,劍穗纏繞其上,與劍柄的紋理相契合,既為劍柄增添了一份雅緻,又不會影響握劍的手感。
細膩的絲線編織而成的劍穗,色彩鮮豔而不張揚,與劍身的寒光相互映,襯穗尾垂下,如流蘇般輕盈,微風吹過,輕輕搖曳。。
祁聞淵攏掌迫折雲合上手握住劍柄,“耍個劍花來瞧瞧。”
折雲面色更為複雜,眼裡的疑慮快化為實質溢位,祁聞淵就像是看不到一般,託著折雲的手輕輕顛了顛,無聲的催促。
折雲輕吸口氣,依言照辦,劍穗隨劍而動,宛若舞者起舞,祁聞淵瞧著滿意的點了點頭,連帶著面上那裝出來的冷漠也散去不少,眉眼間似是有了些許笑意。
祁聞淵之所以瞧上了這個劍穗,不過是瞧上了這劍穗那酷似同心結的結,紅色的同心結,這個世界的凡人如何看他不知道,但在他家那邊這可是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