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涼，星星都躲在夜幕裡像是蓋起了被子，且拽地緊緊的不願分享一絲溫暖給月亮。月亮不屈不撓地越發皎潔。

我此時的月亮正是與我四目相對的文晗。

“你清瘦了許多。”

說著，我也站起了身，然後也把文晗拉了起來，她低著頭不再看我。

“就知道我耍無賴的時候，你拿我沒辦法，既然都讓我進來了，就聊聊吧。”

我試圖讓氣氛不要如此安靜。

“你本身就是個無賴！”

文晗甩開我的手臂，坐在了沙發上，而那隻潔白的貓咪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一下就跳到了文晗的腿上。

“喲，這才幾天沒見，就不認人了啊。”

我尷尬的感慨著，不想氣氛這麼緊張。

文晗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輕輕地撫摸著貓咪。她忽然抬起頭說道：“是不是讓你回來的人比我還要重要？”

“你知道是誰讓我回來的嗎？就這麼問。”

“我並不想知道是誰，但卻知道你回來不是因為想見我，而是有人讓你回來。”

我有些語塞，感覺文晗說的對，卻又不對，可我不知道怎麼反駁，一時無從開口，良久，我這才說道：“可我知道你現在很需要我時，我就不願意再堅持自已的那份稚氣了，其實我回徐州更像是賭氣一般，也不知是賭誰的氣，有可能是自已在跟自已賭氣吧。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曹婧，我氣自已為何變成一個濫情的人，我認為我很喜歡你，除了你誰也不喜歡，可無法給對曹婧的感覺有個準確的定義，好似除了喜歡，沒有其他任何一個詞更合適，我解釋不清楚。甚至……甚至我更可笑的問自已究竟喜歡你們哪個更多一些，真的是有夠不著調的啊。”

“你接著說。”

我看了看文晗，她似乎不想對視我的眼睛，轉而低頭繼續撫摸著貓咪，而那隻貓咪越發的貼近文晗。

“我是來聽你說的，想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想知道自已如何可以幫助你。可不是來你面前懺悔的。”

“懺悔？或許吧，不重要了，我在邀請你來我公司幫助我時拒絕了我，就沒想過再得到你的幫助，我承認你確實有才華，你的想法大開大合，或許真的誤打誤撞地可以幫我度過這次難關，可就像你說過的，你想透過自已的努力去達到自已的期望，我文晗也一樣。”

文晗頓了頓，接著說道：“給你說個故事吧，姜仁。在我小的時候，我和哥哥姐姐們一起學騎腳踏車，他們都會有叔叔或者阿姨幫忙在後面幫忙扶著車掌握著平衡，然後等到哥哥和姐姐都可以騎行起來再放手，這樣可以學的快一些，而我的爸爸幾乎很少在家，等到叔叔阿姨們再來幫我扶著車時，我都將他們推開，我寧願自已一個人摔得滿腿淤青，也不願他們幫忙，直到自已可以掌握住腳踏車的平衡，也不願有人幫忙。”

我很少見文晗以這種方式向我表達她的性格，她是想告訴我其實她的固執一點也不比我少。

我緩緩開口道：“可你依然想得到一份屬於自已的的關懷。”

文晗輕笑了一聲，她的這份輕笑是我從未見過的，有種經歷過風霜後對現實的輕蔑。她說道：“我大學時有一個男朋友，我和他還是高中同學，可他大二時出國了……”

突然文晗哽咽了起來，她終於抬起頭與我對視著，說道：“就像你一樣！直接回徐州去了！你們都是這樣！突然地就闖進我，衝撞開我心口上一層又一層的繭，卻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很酷嗎？是不是覺得自已像風一樣？”

我的眼淚比文晗先一步流了出來，胸口處像是釘上了一顆洋釘，文晗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敲打那顆洋釘。

可我知道一時的感同身受遠遠不如真實經歷過更加悲痛。

我為文晗遞上紙巾，可她沒有去接，而是倔強的止住哭聲，我直接將文晗摟在身前，強硬地不容她再掙扎，她的眼淚打溼了我腰間的衣服，貓咪也在此時跳躍出去。

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我深深地自責，就在那天……那天曹婧也如此一樣地哭著，我深深地感覺自已就是個罪人！

文晗終於不再掙扎，她緊緊地抱住了我的後腰，非常用力，我知道她如此的用力不是懲罰，她只是怕我再次悄無聲息地離開她。

“文晗，我懺悔以及自責，是因為我不想去做一個濫情的人，我不想同時喜歡著你和曹婧，我悄無聲息地離開是一種無法解決問題後的逃離，目的絕不是不負責任的離開。你覺得我能在和你談戀愛時心裡有個同樣讓我牽掛的人嗎？那樣我會對不起你，所以我覺得比起我的撤退，腳踏兩隻船才是更傷人的。我配不上你，文晗。”

文晗沒有回答我，繼續用力的抱住我，可她卻沒有再忍住哽咽，放肆地哭出了聲。

“在那之前，我一直可以理清我們之間的關係，只不過我需要時間而已，因為主觀上我認為是喜歡你的，可就在那天曹婧的媽媽打電話給我說曹婧服藥自殺！我奮不顧身地去往廈門的那一刻，我知道，理不清了，真的，理不清了……”

我嘆了口氣，同時也能感受到文晗緩緩鬆開的手，她的臉貼在我的胸膛，抬起頭看著我，通紅的雙眼以及還在流淌著的眼淚在訴說著她此刻內心的苦楚。

文晗聲音有些乾澀的說道：“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

我說道：“因為你也解釋不清我那一刻的疼痛，那種像是有人正生拽著我的喉管的疼痛！你也會和我一樣認為除了喜歡，沒有任何一個詞能解釋的清。”

“我絕對不是那種會因為同時喜歡上兩個女人，而這兩個女人也都喜歡我而高興的起來的人……”

文晗打斷了我，說道：“我知道。”

“可我還是回來了，就像我去廈門一樣，我回南京了！我不知道你究竟面對著什麼樣的困難，我知道你需要我，我就回來了。”

“姜仁，那我們怎麼辦……”

文晗此刻的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以及她說的話，有一種從未在她身上出現過的不自信感。

我強顏笑道：“曹婧選擇和我做親人，你該不會也選擇和我做親人吧。”

文晗一下推開了我，說道：“你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