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兄?”
張衍看著熱情的陸晨很是詫異。
他記得當晚李老道不知為什麼說自已是他的關門弟子,而且眼前的捕快並沒有拜李老道為師。
怎麼突然多出來一個師弟?
陸晨解釋說:“你是義父的徒弟,入門比我早,叫聲師兄是應該的。”
“義父?”
“所以你是李老道……不對,師父的義子?”
生活嘛,就是這樣,反抗不了,不如躺下享受。
張衍心裡默默揣測……李老道什麼時候收的義子,怎麼沒聽到他提過。
秋鳶則很是驚訝,小和尚的師門怎麼如此百無禁忌……一個和尚會道士雷法,還有一個在朝廷當差的捕快。
她不由的有些忌憚起來,一個不知名老道士收徒如此沒有章法,不會是那【天人境】大修士吧……
不是聽老甲說他師父住在破廟裡,沒啥大本事嗎?
可惡,老甲你個老東西差點害慘我了!
隨後她急忙回憶起最近有沒有苛刻這小和尚,想了半天自已也是沒有的,不過……
不會因為我故意苛刻壓榨他的工錢,日後他師父找上門來,把我揚了吧。
想到這裡的秋鳶微微整理了下儀容,露出一個自認為很是和藹可親的笑容看著張衍……
張衍被她看的有些發毛,秋姐今日發什麼風?
聽著易捕頭說她如此摳門,不會因為我打壞了桌椅板凳要扣我工錢吧?!
……
“好了好了,先把手頭的事解決了再敘舊可好?”
易歌提醒眾人先幹正事,隨後抬起腿給了陸晨一腳。
“滾一邊去,一天天的不幹正事。”
被踢的陸晨也不惱,笑嘻嘻地閃到了一邊,他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師兄傳授自已雷法後,上斬昏君,下誅妖邪的快意人生了。
“說說吧?”
張衍點了點頭,從跟老陳算賬開始說起,期間自然省略了皇帝那段……
“……被他逼急了,最後只能用雷法了,之後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瞭解大概的易歌點了點頭,真的是造化弄人,殺人者,人恆殺之。
反正犯人已經抓到,雖然死了但也算是可以交差。
“那勞煩諸位跟我回一趟衙門,縣令大人也要知道箇中細節,還有供詞的填寫。”
大家點了點頭……
……
鬧騰一陣以後,已經是夜裡亥時(晚上11點)。
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只剩零星的幾聲狗吠。
易歌走在最前邊,身後跟著張衍、秋鳶、阿蓮等人,還有一些當天在【紅袖招】消費的狗大戶們。
幾個捕快把眾人圍在中間,舉著火把向衙門方向走去……
……
蒼雲縣衙門位於中心東北方向,跟【紅袖招】距離幾個街的距離。
眾人到了衙門口,衙門面門修的很是大氣,青磚綠瓦,還有兩個栩栩如生的石獅子守門,就連大門上掛著的門環都是鎏金的……
張衍盯著門環擦了擦口水,這東西老值錢了吧……趁著沒人的時候撬走?
易歌看著張衍的樣子,無奈的提醒到:“不是足金的,只是外表鍍了一層金漆而已……不值什麼錢……”
“我……我沒有!”
被易歌踩到小尾巴的張衍急忙表示:自已只是看看,沒有別的意思……
……
眾人走進衙門,跨過儀門,裡邊早已燈火通明,堂外掛著寬四尺、黑底金字的牌匾,寫著【明鏡高懸】四個大字,燭光對映在上邊,還有些閃亮……
張衍走過時,依稀覺得上邊牌匾閃了一下……
陸晨看出張衍的疑惑,解釋說:“師兄,這可是【懸鏡司】大人們研製的法寶,它平日裡會吸收天公(太陽)的威力,人走過的時候當然沒事,可是妖魔如果出來,便會射出一道金光!”
“保證讓它有去無回!”
這不就是安檢機嘛,屬實高階!
張衍越來越對【懸鏡司】好奇了。
……
眾人進到堂內,高堂之上早已端坐著一道身影,兩邊皂班列隊,手持棍棒,神情嚴肅。
見人都到齊後,易歌很是宏亮的說了一句。
“肅靜!”
盧縣令全名盧平起,字有理,今年五十有幾,永平112年貢生。
二十幾歲考上貢生已經很是了不起,自已還是【儒道】八品養氣境修士。
當時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意圖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腳!
春風得意的他拒絕了當時吏部正五品郎中嚴興丟擲來的橄欖枝,嚴興想招他為婿,盧平起斷然拒絕。
轉頭娶了青梅竹馬楊氏為妻,嚴興被駁了面子很是氣急敗壞,揚言要讓盧平起終身不得升遷!
年輕的盧平起只用一首七律行詩回敬他,隨後大笑拂袖離去!
“人生路漫漫無盡頭,何必貪圖捷徑走。腳踏實地步步前,方能穩健行無憂。山高水遠何所懼,風雨兼程志未休。終有一日登峰頂,回首來路笑悠悠……”
……
盧平起抿了一口熱茶後,拿起桌上的驚堂木一拍!
“啪!”
張衍當即就跪下……
“?”
易歌、陸晨、秋鳶等人皆面色怪異的看著張衍,看眼神的意思是你怎麼就跪下了?!
張衍見只有自已跪在地上,也是滿臉問號。
怎麼,幹嘛你們都不跪啊,電視上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官老爺驚堂木一拍,下邊草民跪倒一大片!
陸晨不停對著張衍使著眼色,小聲的出聲提醒:“師兄,你不是原告被告,不用跪……”
賢豐帝為了維持自已的賢德之名,廢除了諸多舊例,比如身家清白的百姓也可以見官不跪……
張衍臉色一囧,緩緩起身,不停嘀咕著:“抱歉,抱歉,剛剛膝蓋有點髒,我擦一擦……”
……
盧縣令剛要開口,突然衙門口傳來婦人撕心裂肺的哭泣聲。
“我滴兒,我滴兒啊……”
為首一棕色常服的中年男人面含怒氣大步走來,身旁有一名熟婦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被一老嬤攙扶著向堂內走來,後邊還跟著四個小廝……
走到堂前兩小廝急忙在前開路,很是粗暴的一把推開了張衍。
“?”
你誰啊你,這麼拽!
張衍被推到一邊,臉上很是憤懣,但見對方七個人還面容悲切,想來應該是死者家屬。
算了,放你們一馬,看樣子對方剛剛死了兒子,這麼生氣也是理解的。
向祿面容憔悴,眼中佈滿血絲,嘴唇抽動著掀開了白布,看著屍首分離的向池,不由眼中一紅,身旁的婦人更是氣暈過去。
“夫……夫人,夫人……”攙扶著的老嬤伸手狠狠地掐在她人中之上。
醒來的婦人眼神絕決地對著向祿說著:“官人……官人……一定要為池兒報仇!”
向祿鄭重地點了點頭,吩咐老嬤將婦人扶回去休息,隨後他目光緊緊地盯著上首的盧平起。
“盧大人,我侄兒的死必須要給我一個說法,才幾個時辰不到的功夫,他怎麼死的這麼慘!”
“侄兒?官人?”
怎麼有些不對勁,然後張衍感覺自已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