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人冰釋前嫌後,凡繾覺得格林L的天空從未有過的蔚藍,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就算暴風雪肆虐的午夜,她也不再覺得難捱。
昨晚兩人語音通話,說了點色色的話,尤其是虞傾聲聲入耳的一遍遍綣綣叫著自已。
她可受用某人的撒嬌,打心眼裡喜歡,享受。
平時虞傾不這麼叫自已,只在兩人情動時才會喚她一聲。
凡繾問她為什麼給自已取這麼一個暱稱。
虞傾清脆的咯咯笑聲傳入耳中,不知是情真意切,還是故意逗她,溫軟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繾綣情深,你咬的我……很舒服。”
前面四個字沒什麼,後面半句話臊得凡繾紅了耳根。
“這答案滿意麼?”
凡繾似乎看見了對方調戲自已成功後的得意模樣。
咬了咬牙,輕嘆一聲。
她還能說什麼,只好隨她。
後來幾日,兩人幾乎都會這樣度過一個個相對平和的夜晚時光。
有時影片連線,凡繾一邊工作一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說話,而虞傾則是看電影或者小酌幾杯,各忙各的,彼此不干擾卻又彼此惺惺相惜。
冬末,最後一場雪融盡。
春雨下了一天又一天,水位臨近洪澇時的警戒線,防洪搶險提早了好幾個月。
林小雅所在學院的學生會組織了一個志願行動,十名學生參加抗洪救災。
林小雅和寧赫也報名了,兩人帶隊,領著大家坐上大巴趕往災區。
春寒料峭,所有人都穿著棉衣羽絨服。
到達目的地,一行人加入救災隊伍中,灌沙包,抬重物,後勤服務。
這邊的圩堤交通不是很便捷,所以盒飯無法正常送達,林小雅只好帶著兩名女學生煮飯,燒大鍋菜。
到了晚上大夥凍的要死,寧赫找來軍大衣給林小雅披上,他自已卻冷的發抖。
“你坐過來一點。”林小雅不忍。
寧赫笑了笑,說:“沒事,凍一凍就好了,人也清醒。”
“讓你坐過來,我們挨在一起,暖和一點。”林小雅張開手臂,示意寧赫坐在她身旁。
如果再推辭,倒顯得他不像一個男人那樣乾脆利索。
兩人靠坐在一起,軍大衣剛好裹住兩人。
女人身上清甜的香味縈繞鼻尖,寧赫有點燥熱,但他了解身邊的女人,不到最後,她是不可能接納自已的,況且她心裡還住著一個人,一個名叫凡繾的二院教授。
寧赫之所以知道凡繾,也是林小雅告訴他的。
林小雅從小沒有感受過正常的父愛母愛,凡繾對她很好,她便把心偏重在對方那一頭,如今凡繾有了喜歡的人,而恰巧寧赫的出現填補了這麼一個空缺,林小雅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難免會和他講一些心裡話。
不是全部的掏心掏肺,卻是不再把寧赫當成陌生人,至少除了凡繾,在這裡,她只剩下他了。
但是在林小雅心裡沒人可以取代凡繾,這個牢牢佔據她心臟重要位置的人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
林小雅是個固執的人,不,或者說她是一個頑固不化的人。
一天一夜的志願行動結束。
寧赫帶著林小雅去了一家旅舍。
男女發生關係有時不需要理由,荒唐一點也行,沒有太多感情也行,就是彼此取暖,暖一暖心。
寧赫看著身旁已經沒有溫度的床被,耳邊傳來水聲。
方才他過於激動,太快,又求著她一次。
年輕人體力就是好。
他問林小雅後悔嗎?她卻淡淡一笑,說:“悔什麼,各取所需罷了。”
寧赫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沒話接,只剩沉默。
大概在他眼裡,林小雅應該是那種柔柔弱弱,需要人呵護的女子,就像那日救災時兩人依偎在一起,小鳥依人。
可他不知林小雅的另一面,冷漠,可以翻臉無情。
都說無毒不丈夫,可是也有那句最毒婦人心。
林小雅仰面,任由水流傾注在她的臉上,肩頭和全身,四肢百骸隱隱作痛,都抵不上心臟傳來的窒悶和鈍痛強烈。
在失去心儀的東西后,她噁心了好幾日,茶飯不思,又無人問津,人瘦了一圈。
最後自已慢慢熬過來,又一次次在夢裡牽著對方的手,求她不要丟下自已,可是她依舊毅然決然甩開手,頭也不回的走掉。
林小雅蹲在地上無聲的哭泣,淚水與淋浴水摻雜一起傾灑在溼漉漉的地面。
寧赫點了外賣,等林小雅洗完澡,外賣剛好也送到了。
“餓了吧,吃點。”
“你能幫我一個忙嗎?”林小雅接過筷子,卻無心飲食。
“你說。”
“有辦法讓我去一趟格林L嗎?”
寧赫夾菜的手停在半空,面如土灰的看她。
“你幫我這個忙,以後你想我了,我就給你。”林小雅淡淡的說。
所以這算什麼,一場交易?
她想過了,她沒有那麼通天的本事,也沒有虞傾生來就擁有的身份和富貴,但她有一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恆心,為了她想要的東西,她不在乎犧牲色相,因為她沒有什麼可以權衡利弊的選擇了。
她真的不能失去凡繾,那是她的光,是她在絕望時唯一的希望啊。
既是她的救贖,也是她的原罪。
“你為了她……”
“沒錯,正如你想的那樣,為了她,我可以跟你,你想怎麼玩兒,我都如你願。”林小雅知道自已病得不輕。
“那她會怎麼想你?不擇手段?不乾不淨……”
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林小雅一巴掌扇過去,不偏不倚甩在對方的左臉。
“我乾不乾淨不是你說了算,是我!是我!你懂不懂!”林小雅咆哮道。
她為了愛,做一些犧牲,這沒什麼,她竟覺得這很偉大。
“我告訴你,凡繾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她溫婉,善良,美麗,大方,陽光,自信,完美,不是你這種人可以相提並論的。”所以為了那道光,她不覺得自已的所作所為有多下作或齷齪。
林小雅陰狠的眼光如看待仇敵一樣虎視眈眈的盯著寧赫。
寧赫苦笑。
他不知道凡繾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否如她所言近乎完美。
但他知道,林小雅對凡繾的痴念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了。
突然,林小雅抱頭痛哭。
“我知道自已是瘋了,有病,可我真的放不下她,就算她心有所屬,我也仍舊想要留在她身邊,我想去看看她,想抱一抱她,告訴她我真的很在乎她,很喜歡她。”
寧赫於心不忍,輕輕摟住她。“好,我想辦法讓你去格林L。”
“真的?”林小雅還掛著淚珠的臉揚起來看他。
“嗯。”寧赫給她擦拭淚水。
這世界是否又多了一個為情所困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