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道：“以後會習慣的。”
孟桉又笑了聲，坐在桌前單手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望向窗外的尚思樓，道：“師姐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不知道能不能算。”
“嗯？”孟桉揶揄道：“還有師姐不能確定的事？”
“見面細聊吧。”江穗一邊提步進入三樓的走廊，一邊道：“師弟，你幫我查一下鄭儀的人際關係。”
孟桉言語道好，起身整理完桌上的書冊後，他輕輕碰了碰紙鶴，勾起笑意詢問：“有什麼獎勵嗎？”
等了幾分卻沒聽到對面的人回答，他垂眸看向紙鶴的眼睛，那裡已經從暗紅恢復為墨黑，意味著通訊已經斷了。
是在聽到他答應後就斷了嗎。
師姐好狠心。
尚思樓三樓東南角。
狠心的師姐本人並不知曉他之後的問話，事實上，她連對方的答應都沒有聽到就已經斷了通訊。
因為她能篤定對方的答案。
江穗目標明確地提步走至東南角，站在擺放著附法集的架子旁，她抬眸掠過一排又一排的書冊，心中思量著書名的寓意。
轉了一陣兒，她發現，從這三架書的書名里根本不能得到任何有效資訊，大部分的書名都是廢話。
像是什麼“掌握這些附法後，你的前途必將燦爛”，又或是“你將是新附法的見證者”，再或是“那些封神的附法”等等諸如此類。
要不然就憑感覺隨機抽取一本幸運書冊？
不，不妥，這樣的話應當會遺漏大量有效資訊。
算了，三架書也不多，花點時間亦可把內容大致掃完。
想到此，她便直接將目光轉向面前的書架最上面那層，將手伸向了最左側的那本書冊。
卻沒料到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書在幾秒之差被旁人取走。
身後何時有了人？
她望著書的空位，不動聲色地收回手，向旁邊挪了幾步，確定有了一定的安全距離後才轉過頭，眼神中略帶膽怯地看向來人。
“江師妹要取這本書？”來人一身青衣，聲線清冷，抬手將剛剛拿到的書遞到她面前。
江穗輕輕地點了下頭，並沒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書，她低著頭，雙手手指抓著衣袖，似是糾結了一會兒，才怯生生地抬眸：“師兄……怎會認識我？”
“你是吳老欽定的弟子，我有所耳聞。”魏延垂眸簡單地解釋了一下緣由後，又將書往前遞了幾分：“江師妹不是要看這本書嗎？”
“不是。”江穗急忙擺手，似是害怕被誤會，她反駁道：“我只是在書架上隨手抽了一本，也不知曉其間內容如何。如果師兄有用的話，儘可拿去。”
“於我無用。”魏延平靜道。
“哦。”江穗輕聲應著他，心裡卻道是既然於他無用，那何故搶她的書。
“不過。”對面人突然的轉折引起江穗的抬眸，她不解地看向對方。
“江師妹若想了解禁閉崖相關的附法，應當在右手邊這架書的第三層。”
江穗輕輕眨了下眼，眼神純良道：“禁閉崖是什麼？我為何要了解這類書？”
“張樸方才同我打聽，託我上樓告知你。”魏延見她遲遲沒有接過書，便抬手將書放回了原位。
“張樸師兄？”
是他倒也不足為奇。
畢竟，見面第一天就能對新弟子講宗門秘聞的師兄，顯然一點也靠不住。
“嗯。”魏延見她有些出神，對她微微頷首後，便轉身離開。
江穗靜靜地盯著他的背影，見其已轉身走進了出口的走廊，才將目光又移回了書架上。
看著最左側被人放回的書，她再次伸出手，卻又在將要觸碰到的時候又收回了手指。
不對勁，書的周圍有靈力波動。
魏延剛剛給書上下了咒？
為何下咒？
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右手邊書架的第三層，眉頭輕輕皺起。
魏延的話是否可信？
是好意提醒，還是說……
江穗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不再管這些書，往旁邊走了幾步從面前的書架頂層最右側抽出來一本書冊，垂眸開始翻閱。
她翻閱的速度很快，可謂是一目十行，書冊裡的內容快速地在她眼中閃過，並印入腦海。
一本又一本，一排又一排，一架又一架，時間便在其中如流沙般悄然流失，墜入月影。
孟桉進入三樓的第一眼，便注意到了他那站在角落裡的師姐。
少女安靜又專注地翻著書頁，旁邊壁上的不夜燈投下一片光，為她氤氳出一種柔和無害的虛像。
他放輕呼吸和腳步，小心地走至她的身後，剛要出聲，卻見他師姐“啪”地一聲合上手中的書，回頭看著他笑道：“你來啦。”
明眸善睞的少女霎時晃了他的眼，他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書架：“師姐還不走嗎？”
“在等你啊。”江穗歪頭看向他的眼眸，往他的視線範圍內移了幾步：“師弟怎麼不願與我對視？”
孟桉頓了頓，將眸光轉向她，不答反問：“師姐等我做什麼？”
“嗯？”江穗面上控訴道：“你這是什麼話？若我不主動要求，你就不來了嗎？”
“當然會來。”孟桉掃了眼她的表情，又問：“師姐吃晚飯了嗎？”
江穗輕輕笑了聲：“沒吃的話，師弟要怎麼辦？”
“我給你帶了些吃食。”孟桉垂眸與她對視：“如果你餓了的話可以墊一下。”
“真貼心。”江穗眉頭微抬，不經意掃了一圈樓裡，四周都是監視的水鏡，她嘆了口氣道：“可惜尚思樓裡不能吃東西。”
“那便回居所。”孟桉溫聲道：“夜色已深，師姐也該休息了。今日沒看完的東西明日再看也不遲。”
“好啊。”江穗轉身，用手指向第一層最左側那本書：“師弟幫我把那本書拿上，我回居所看。”
“今日看？”
“啊，我明日看。”
孟桉沒有再多問，抬手將那本書取下，又看向江穗懷裡的書：“那本要我幫忙拿嗎？”
“不用。”江穗抱著書搖頭。
話罷她便率先邁步朝著三層出口走去，走了幾步發現對方還站在原地，她回頭笑吟吟地招手：“師弟快跟上，我們去樓下借閱處登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