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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徽宗的笑聲:“美人,想死朕了

中年美婦李蘊心頭劇烈震盪:“我的天吶,這高衙內惡行累累,所到之處,烏煙瘴氣,寸草不生,如之奈何?”

周邦彥心頭打了一個突兀,他們都是文人,最害怕的就是這種地痞的富家高官子弟,

因為這種人行事往往是不擇手段,分分鐘命下人惡奴揍的半死不活的。

你找官來不但不好使,甚至是在大牢房裡枉死。

師師深深呼吸一下,穩定心兒微微顫慄:“牙,衙內,奴家今天有事,不如…我們再約?”

“沒事的,我又不是來喝花酒,就單純的是來探望你,

師師姑娘,來來來,

試試看這江南新上貢了一批鮮橙味道如何,

嘿嘿,我從老頭子那偷來的,他也沒有吃到。”

他進入裡面,放下水果,麻利的剝橙:“李媽媽,給……”

“師師,給……”

“。”

“唉!”兩母女接過來,那小心肝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鮮橙無疑是甜的,可現在吃起來不知道什麼滋味。

“你們繼續,該說的說,該唱的唱,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扯淡,你一丈高大惡棍杵在這裡,如何當你不存在?”

高衙內打量著李師師的接見客人的典雅精緻內室,

房間以淡雅的月白色為主調,牆壁上掛著幾幅名人字畫,筆觸或飄逸或蒼勁有力。

室內擺放著幾件精雕細琢的古楠木傢俱,

一方梨花木圓桌上鋪著雲錦桌布,上面擺放著一套青瓷茶具,精緻的點心。

以及幾枚文房四寶,盡顯書卷氣韻。

窗欞之上垂掛有湘妃竹簾,透過半開的竹簾,可見庭院中翠竹搖曳,花影婆娑。

窗臺下一盤蘭花,讓人心曠神怡。

室內薰香繚繞,那是一縷清幽的龍涎香,使整個空間更顯得寧靜宜人,

正中央設有一張湘妃榻,鋪著柔軟的雲錦褥墊,繡工精細,圖案栩栩如生。

“師師,這裡面的佈置搭配十分精巧,肯定是你的手筆,對吧?”高衙內道。

周邦彥走不是,坐不是,進退維谷,神情甚是尷尬。

李師師抿嘴:“是李媽媽擺的。”

“額!”高衙內硬扭:“哈哈哈,我就知道,李媽媽擺的正合我意,成熟大方得體,我只是試探一下你而已。”

“噗!”中年美婦李蘊想笑,又不敢笑。

高衙內手一指左邊空間:“那幅畫高山流水,充滿了優雅的氣息,墨色淋漓,筆觸細膩,讓人彷彿能聽到流水潺潺、松濤陣陣,肯定是一位女士所畫,我猜是師師姑娘揮亳潑墨,神來之筆乎是不是?”

“這一幅畫,是畫師吳元瑜所描繪。”李師師捻著鮮橙吃了一塊真是甜的。

“又不對?”高衙內抬頭看中間:“那一幅‘『仕女圖』’倚窗輕紗羅裳,持圓扇儀態萬千,言笑晏晏的肯定是女人所畫,就是你的妙筆生花,對麼?”

李師師含笑:“一半一半。”

高衙內臉上抽搐:“才一半?”

李師師心情大好:“畫是李清照大家揮筆著墨,不是奴家的。”

“李大家?那都有你?”高衙內咧嘴:“總不至於那幅上虎是你畫的吧?”

師師更樂了:“然也!”

“好吧,芙庸風雅,不是我的長項!”

高衙內走到了瑤琴邊叮叮噹噹彈起來。

師師,李蘊,周邦彥耳朵遭罪了,如人手有一支加特林,百分之百噠噠噠掃死他。

“小姐,小姐,不好了,”

“小姐,小姐,大事不好矣!”

“何事驚惶?”二人追問。

“皇上駕到!”

“皇帝來了!”

“皇帝來了?”

“皇上駕臨此處?”周邦彥聞訊,面色驟變,

但聽到外面徽宗的笑聲:“美人,想死朕了。”

直把兩人嚇得魂飛魄散,驚慌失措。

周邦彥菊花一緊,想起上次避於床榻之下,

如今舊事重演,不由得戰慄不已。

“還不快躲起來!”周邦彥心悸未定,催促高衙內。

高衙內卻泰然處之,穩坐如山,毫不懼色:“何須躲避?皇上前來,便前來便是。”

“慘了慘了!”

“遭了!遭了!”

“不就是皇帝,他會吃人嗎,淡定淡定!”高衙內大條坐著,紋絲不動。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還視之如無物?真會殺頭的!”

中年美婦李蘊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人在屋內走來走去。

“甭怕,馬照跑,舞照跳,砍頭我替你扛著。”高衙內頭鐵硬核上線,沒有絲毫慌亂。

“你!”

此際,確實危急萬分,兩名男子同時在此,一旦事發,恐將釀成大禍。

師師受寵之時招入宮廷,受封之嬪妃,即便被趕離宮在外,封號仍舊未被褫奪。

“噠噠噠!”師師心中惶恐不安,抬眸望向門口。

宋徽宗甫一踏入室內,即解下外氅,

正待寬衣解帶待美人前來一起歇息,

卻見室內似有人影攢動,神色瞬時僵住。

他疾步趨前,撩起珠簾,闖入其中,面色鐵青,厲聲質問道:“這是——”

他滿心歡喜地步入李師師的香閨,

卻赫然發現屋內不僅有李師師和中年美婦李蘊,

竟然還有兩位陌生男子的身影,這令他頓時愕然止步。

高衙內見狀,非但沒有起身反而大大條就地拱手行禮,朗聲道:

“見過趙先生,真是巧了不是,此番造訪純屬意外驚喜,想不到啊哈哈哈哈——”

言語間雖顯恭順,骨子裡卻透出一股紈絝子弟的傲氣。

“見過官家。”周邦彥可沒有高衙內這狗膽生外面。

亦忙不迭地躬身施禮,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心中暗自叫苦,深為自已處境堪憂,但表面依舊保持著文人的儒雅之態。

李師師眼見事態緊急,連忙上前幾步,襝衽襝衽向徽宗拜倒,柔聲解釋道:“官家恕罪,適才周學士與高衙內因詩畫之事偶至寒舍,妾身本欲遣他們離去,奈何未能及時……”

徽宗聽罷,臉色稍霽,然眉頭黑氣仍未舒展,十分陰沉,

頭上彷彿是有兩頂綠帽子蓋上了。

他瞥了一眼高衙內,又看向李蘊,後者此刻已是面露焦急之色。

徽宗沉默片刻,然後淡然一笑,示意眾人不必過於緊張,說道:

“罷了,既然皆是風雅之人,今日且一同論詩品畫,不過今後須得注意,切勿再如此唐突。”

“蘿兒……”李師師心中懸石落地,急忙喚侍女備茶上點心。

“是,小姐。”

她親自操琴撫奏一曲,藉以緩和氣氛。

“呼,好險惡!”周邦彥慶幸之餘,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屁股坐的好難過,準備應對接下來可能的盤問與考驗。

“衙內,你來這想幹什麼?”宋徽宗臉上腫脹還沒有消,這道氣壓在心頭,

現在正好拿他來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