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蘇婉玉低頭喃喃道。

她抬起頭，對蘇全兒道：“好的，蘇伯我曉得了。您接著忙宜佳傢俱的事務吧，至於這謠言的事情，您留心著便好，不用特意再去調查了。”

“好的，小姐，”蘇全兒應道。

“哦，要是有什麼訊息，也及時告訴我。”蘇婉玉又加了一句道。

“這個我明白，”蘇全兒道，“只是這謠言的事情愈演愈烈，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這麼放任著也不是辦法，要想想法子啊。”

蘇婉玉見蘇全兒一雙老態的眼睛，雖然顯得很疲憊，但是還流露出濃濃憂色。

她心裡明白，蘇全兒為了這謠言的事情怕也是擔憂不已，而且也已經盡力調查。

只是蘇全兒再能幹，也只是個店鋪的掌櫃，處理事務是熟練老道，但是調查謠言這種事情，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而她自己一時半夥，又實在想不出個辦法來。

蘇婉玉撫了撫額頭，微微嘆了口氣道：

“謝謝，蘇伯，我心裡有數，我會另想辦法的。”

蘇全兒又關切地看了一眼蘇婉玉，見她雖然不似往日的神采奕奕，但是還算平靜，並沒有頹然傷心的樣子，又聽她說會另想辦法，這才應了一聲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待蘇全兒走後，蘇婉玉噓了一口氣，她站起身來，從案前走到了窗前。

此時已是三九的季節，離大年也是不遠，宜佳傢俱的生意如火如荼，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只是之前蘇婉萱的事情和如今自己謠言纏身的事情，卻讓蘇婉玉越發感到這大齊朝，於女子而言是多麼艱難。

作為一個女子，在這樣一個時代，要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太難太難。

窗外的景色顯得十分頹敗。宜州位處江南，冬日裡也不怎麼下雪。今年至今為止一場雪都沒有下過。

但是天氣陰冷，北風蕭瑟，宜佳傢俱迴廊邊和園子裡的喬木和花草都已衰敗，栽種的梅花卻還沒有開放。只有兩株羅漢松依舊傲霜而立。

蘇婉玉的辦公室裡放著碳盆，碳盆裡的碳被稍得通紅。屋子裡十分溫暖，但是蘇婉玉卻覺得自己依舊很冷。

她心中覺得委屈，進而開始想念自己前世所在的那個時代，想念她前世的家人。

她在靈魂深處覺得孤單無依。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了。

蘇婉玉就這樣在窗前站了許久。

過了一會兒，突然她對春桃道：

“春桃，我出門一趟啊。”

“哎，小姐。”春桃看著蘇婉玉匆匆忙忙走出屋子，衝著蘇婉玉大聲喊道。

蘇婉玉出了屋門，風也似的匆匆出了宜佳傢俱，一路快走，風風火火走到了州府衙門。

今日州府衙門的守門衙役蘇婉玉見過一次。蘇婉玉向宜州知府周大人獻出製冰之法的那日，正是這位衙役帶他進府衙，替他通傳的。

蘇婉玉記得這位衙役似乎是李良衛的好友，她略一思考，便上前喊道：

“小哥，麻煩跟你打聽個人。”

那微胖的衙役看到蘇婉玉頗為熱情，他笑嘻嘻的道：

“是蘇老闆，您想打聽哪個？”

“你知道在經常在城西邊當值的胥吏，一位姓孟的小哥嗎？”蘇婉玉道。

“蘇老闆，您是問孟津吧，以前一直跟著良衛大哥公幹的那個？”那衙役道。

“正是，小哥，我找他有急事，怎麼才能找到他。”蘇婉玉焦急問道。

“孟津今日當值，太陽落山前會回衙門，”那衙役道，“胥吏公幹沒個固定的地方，蘇老闆要找他的話，與其去城西找他，不如就在這衙門等他，現在離太陽落山也沒有多久了。”

“好的，小哥。”蘇婉玉道，“小哥說的是，我便在這裡等他吧。”

於是，蘇婉玉就站在衙門口等孟小哥。

天氣著實陰冷，蘇婉玉哈著起，跺著腳，伸長著脖子，焦急的等著孟小哥。

天色漸暗，蘇婉玉終於在太陽落山之前，等來了孟小哥。

孟小哥頗講義氣，又忠厚老實，當時李良衛託他將銀子帶給蘇婉玉，他便一分不差的給蘇婉玉帶去。

他見蘇婉玉神色焦急的等著他，便面露疑惑，當即問道：

“蘇小姐，你這麼著急找我，是為了什麼事啊。”

“孟小哥，”蘇婉玉道，“這次來找孟小哥，是想請孟小哥幫忙的。”

“蘇小姐找我幫忙？”孟小哥臉上藏不住事兒，這回便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蘇婉玉。

蘇婉玉頓了一下，輕聲道，“孟小哥，最近宜州城關於我的傳聞，你可有聽說？”

孟小哥聞言一愣，忸怩的不說話。

“無事，孟小哥，這些都是謠言，”蘇婉玉道。

“當真是謠言？”孟小哥問道，說罷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

“恩，我想請孟小哥，幫我找出這謠言的來源，”蘇婉玉道，“勞煩孟小哥打聽一下，這謠言倒底是從哪裡傳出來的，我想知道是誰造我的謠。”

蘇婉玉想到，之前李良衛被抓道牢裡的時候，孟小哥很快就打聽到自己請高同知支會牢裡照顧李良衛的事情。

胥吏在衙門雖然地位不高，但是日日接觸三、六、九等，形形色色的人物，訊息十分靈通，她想要打探謠言的源頭，找孟小哥是再合適不過的。

“勞煩孟小哥了。”蘇婉玉道，她給孟小哥行了個禮。

孟小哥一驚，迅速躲開，不開了蘇婉玉這一禮，他道：

“蘇老闆，無須多禮，”孟小哥道，“良衛大哥走之前，曾囑咐我多照應些蘇老闆，只是說來慚愧，我一個小小胥吏也幫不上蘇老闆什麼忙。如今蘇老闆有事相托，我自然義容辭。”

“謝謝孟小哥。”蘇婉玉道。

她心道，這此她又欠了李小哥一次了。李小哥自從去做了那夜不收，便杳無音信，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她曾託那些去北方的生意人打聽訊息，不過也一無所獲。

“蘇老闆，我這就找兄弟們打探訊息。”孟小哥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