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洛完全按照李京的指示做,心想:‘這不是跟李漫玩的那招一樣嗎,還以為有什麼了不起的花招呢。’
李京見張洛已經閉上了眼睛,身體也漸漸放鬆下來,就開始說一些引導性的話,過程跟李漫說的那些差不多一樣。
張洛在心中發笑,認為自已已經有了經驗,這次絕對不會再被催眠,可事實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京說的提示語,比李漫說的更加具有暗示性,儘管張洛在心中竭力的抵抗,但仍然被暗示語帶著走。
他的思緒一會兒出現在白雲上、一會兒又出現在深海里,他的整個身心都徜徉在一片安靜祥和的海洋。
忽然,場景猛然變換,原本亮堂堂的天空,突然間變得黑暗,張洛身處一片幽暗的密林深處。
天上的烏雲遮住日月,透不出一絲光亮,四周黑漆漆一片,周圍密密麻麻都是參天的大樹。
只有張洛所處的地方,是一片空地,前方不遠的地方,有一間小木屋,燈光從門縫中透出,發出一閃一閃幽暗的微光。
這樣的場景,張洛再熟悉不過。
張洛殺死‘午夜殺手’的時候,連著兩天都在做著這樣的噩夢。
此刻這個噩夢再次出現在張洛眼前,他感到無比的慌亂。
他想要呼喊,卻發現聲音卡在嗓子裡發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空靈的聲音響起,就像是來自於異世界一樣。
“不要害怕,向著心中的恐懼前進。”
張洛聽到這話,身體竟然不受控制的向木屋走去,他想反抗,卻感覺身體已經不受自已控制。
張洛離木屋越來越近,近到可以聽見‘莎莎’的磨刀聲。
“推開門,走進去……”
果然,張洛聽話的伸出雙手,輕輕放在木門上,隨著木門發出‘咯吱’的聲音,屋內的景象完整的呈現在張洛眼前。
跟張洛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漢,正直勾勾看著他,嘴裡發出猙獰的笑聲,大漢將刀拿在胸前,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近。
張洛下意識的想要退縮,可身體卻僵在那裡,完全動不了。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
張洛聽到這句話,意識突然開始變得混亂起來,他的腦袋一陣劇痛,像是要炸開。
他捂著腦袋,五官因為痛苦全都變得扭曲。
詭異的是,那個跟張洛長得一模一樣的大漢,也開始用手捂著腦袋,臉上的表情與張洛完全一樣。
“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無錯書吧這句話再次在張洛耳邊響起,猛然間,張洛的頭不疼了,身體也變的輕鬆起來,他嘗試動一下胳膊,胳膊果然真的在動。
就在他高興的時候,感覺手上多了一個東西,他拿過來一看,眼睛陡然睜大,整個身體更是僵在了原地,剛鬆懈下來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張洛拿在手中的是一把刀,是剛才大漢手中拿著的那把尖刀,現在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他的手中。
他上身赤裸,正對面是一個木頭架,架子上綁著一個被堵住嘴巴的女孩,此時女孩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
他身形一個踉蹌,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轉過頭看向木門的方向,那裡站著一個人,那個人已經變了樣子。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自已親手殺掉的‘午夜屠夫’宋飛。
“他就是你的夢魘,殺了他,你就可以解脫。”
張洛再次聽到空靈的聲音,只不過,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可以自由行動,並沒有真的按照指示去做。
張洛嘗試說話,發現自已真的可以發出聲音,於是他大聲喊道:“你是誰,你出來……”
張洛的喊聲在木屋裡迴盪,可是卻一直收不到回應。
不一會兒,張洛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幽暗的燈光像是指魂燈,指引著他的思緒離開這個小小的木屋。
現實中的張洛猛然睜開眼睛,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已經浸滿汗水。
他猛地從沙發上坐起來,警覺的看著四周的環境,確定擺脫了那間恐怖的小木屋後,才重重的撥出一口氣。
“你醒過來了,看樣子,壓在你心尖上的事還挺重的。”
張洛聽到有人說話,急忙轉過身子,他還以為又要見到更加恐怖的東西,已經提前做好了防備,結果映入眼簾的是李京。
張洛這才想起來,自已正在接受李京的催眠。
張洛苦笑一聲:“讓你見笑了。”
李京從藤椅上站起來,走到張洛面前,伸手扶了一下眼鏡框,用平淡的語氣說。
“這次治療,只是對你有個初步的瞭解,如果你想繼續接受治療,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張洛心中暗罵一聲:‘本來想摸清楚他的底細,結果把自已的底全給露了,真是虧大發了。’
“好。”張洛晃悠悠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從臉上擠出笑容:“可以告訴我,我這是什麼心理疾病嗎?”
李京罕見的露出認真的表情:“你的心理疾病是……多重人格。”
“多重人格?”聽到這個訊息,張洛呆愣在了原地。
張洛聽雲逸說起過,宋飛就是一個多重人格的患者,難道,自已把他殺了,連同心理疾病也轉移到他自已身上了?
張洛感覺天在轉,一個踉蹌,跌坐在了沙發上,眼睛一閉,昏死了過去。
再次醒來,眼前出現李漫的身影。
李漫的眼神充滿急切,看到張洛睜開眼睛,急忙上前關切的問:“張洛,你怎麼樣了,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
張洛搖了搖頭,臉上露出苦笑:“我沒事,只是頭有點痛。”
“是不是李京對你做了什麼。”李漫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細長的眉梢緊皺在了一起。
李漫聽到張洛暈倒的訊息以後,急忙跑到診療室,她以為是李京對張洛做了某種心理上的暗示,讓張洛陷入了昏迷,還把李京罵了一頓。
張洛轉過頭看了李京一眼,此刻他正遠遠地站在一邊,臉色有點不大好看。
“沒有,他只是幫我看清自已的內心,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
張洛從沙發上坐起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腫脹的腦袋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一點。
“李醫生,咱倆能出去單獨聊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