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輪大陸的東邊的海岸線上,矗立著一座偉岸的城市,那是摩歌氏族和娜迦王庭往來的主要港口。
或許是受益於貿易的往來,又或許是太久沒有戰火,這座原本用於防範彼岸之敵的巨大戰堡已經拓展出了很多其他的功能,整座城市除了巨大的灰色戰爭堡壘外幾乎都沉浸在一片春風得意中。
沿著海岸線建立的眾多碼頭停滿了兩個王國的貿易商船,無數的旗幟在碼頭上迎風飄揚,工人們則使用吊裝工具將沉重的貨物轉運到推車上,並沿著修建的沿海濱道運送進城市裡。
安寧彷彿會一直持續下去,直到一艘小型摩歌戰艦停靠在了碼頭上,當艞板被放下,從戰艦上迅速奔下來三名身著金銀色鍊甲,頭戴諾曼盔的武裝人員,可是人們見到他們卻紛紛閃避。
因為他們的肩鎧和盔鎧上紋飾的猛虎,證明了他們是軍團中的精銳,是進入了摩歌氏族核心部隊的在編人員。
儘管身穿較為沉重的盔甲,三人仍不顧多日的疲倦,飛速跑向數百米外的官驛。
海城的建築呈現區域性的垂直分佈,其中最高層就是那座宏偉的戰爭堡壘。
而圍繞戰爭堡壘建造的卻是一片被打造成花園式樣的貴族生活區,那裡是高度僅次於戰爭堡壘的高地。
數百棵高大的棕櫚樹點綴著貴族區的公共區域,每一戶名門望族都有著屬於自己的別墅和花園,人們可以在高聳而堅固的陽臺邊遠眺下方的平民區、貿易區、甚至更遠方的數百艘海船。
摩歌貴族們習慣性的喝著美酒,看著夕陽西下,因為那幾乎是他們唯一屬於他們的時間,而當再次見到早晨,他們又會化身談判高手,進行又一輪的政事或貨運的談判。
“你確定看清楚了?天幕遭到了魔族的攻擊?”一位叼著雪茄的濃眉大漢站在海圖上,看著艦長標註的位置,再次質問戰艦的艦長。
“是的,在數天前,娜迦王庭的一艘戰艦便發現了無數惡魔戰艦在空中向天幕噴射黃色的火焰,合縱長讓我給您報信,要求我們立刻做好戰爭準備,他們會在防線上堅守到底。”艦長沉聲說道。
“該死!”濃眉大漢隨後竟直接解開了長袍,在手下面前直接套起了盔甲,隨後一把抓過了火槍和摩歌彎刀,來到艦長面前說道:“立即通知白銀之手軍團的梔子輝將軍,讓他們直接進駐戰爭堡壘,我要戰爭堡壘所有的火炮都做好了戰爭準備。”
“可是,我們不用告訴市政廳的人嗎?”艦長驚訝的問道。
濃眉大漢聽後,一把抓住了艦長胸前的鍊甲,那精鋼製作的盔甲在他手上竟然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
“你要知道,在這裡,只有我是統帥,如果你膽敢把訊息洩露出去,導致軍隊無法及時進駐的話,我第一個把你殺了。”濃眉大漢放開了艦長,隨後一把推開他,徑直走了出去。
很快,海城裡的軍事力量便被調動了起來,士兵們以臨時演習的名義清空了通向戰爭堡壘的主道及周邊三個街道的所有人,並讓所有附近的居民呆在自己的住房裡,不允許出門和大聲喧譁。
人們雖然很害怕,可是卻沒有人相信這裡會起戰事,畢竟這裡的很多人連他們的祖輩都沒有看見過龐大的海城被攻擊的場景,在他們的認知裡,這不過是又一場演習。
很快,一列列整齊劃一的白銀之手軍團士兵從大道前走過,而更多的其他部隊則拉著眾多的馬車在他們的身側飛速跑過。
原本應在凌晨一片寂靜的大道,此刻卻燈火通明,猶如一條火龍不斷的往那巨大的陰影中吞吐火焰。
貴族區裡的人還是發現了裡面的端倪,雖然訊息靈通的他們甚至可以打聽到王室的秘聞,可是眼前白銀之手軍團的大規模出動,無數的武備輜重運往戰爭堡壘,卻讓敏銳的他們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
有人不動聲色的吩咐下人立即收拾家當,有人讓部下前去打聽發生了什麼,而剩下的貴族則直接來到了市長的別墅區,讓親衛門叫醒了原本已經入眠的市長。
當市長聽到海城出現大規模的軍事調動時,平常笑臉相迎的市長卻突然變得臉色凝重,隨後他看了一眼漸漸被火把照亮的戰爭堡壘,然後嘆了一口氣,誠懇的說道:“各位,這涉及到較為複雜的政事,各位如果想要了解的,可以進來聽我細說,不過我個人建議還是回到自己的住所等待演習結束。”
隨著大部分的貴族在市長的邀請下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市長給自己的親衛使了一個眼色。
駐守市長府邸的親衛們紛紛拔出了摩歌彎刀,衝進了別墅裡面,頓時別墅中人影閃動,騷亂四起,餘留市長在冷風中冷漠的看著別墅中人影閃動,直到所有的騷亂都安靜了下來。
親衛們走了出來,並來到了市長面前覆命,只見他們的臉上盡是血跡,可是他們卻彷彿知道什麼,臉上盡是堅毅的神色,而在他們中央的正是市長的家眷。
“把她們給我送進戰爭堡壘,如果敢擾亂軍心,就殺了吧。”市長說完,就看著渾身顫抖的妻子緊緊的捂住一個少年的嘴巴,跟隨親衛們走向戰爭堡壘。
市長看著自己家人離去的背影,低聲說道:“請原諒我,戰爭需要先行者,也需要殉道者”。
隨後,他彷彿老了幾歲,撿起了親衛留下來的一把彎刀,走進了自己的別墅。
摩歌氏族的高層統治者都十分清楚自己所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麼,而在這些敵人面前,他們甚至不能犯下任何一個錯誤,那是從他們進入摩歌編制便已經深深烙印的記憶,和他們面對的死亡時的宣言。
在黎明的曙光照亮海岸時,數個早起的碼頭工人才看到了那接近兩百艘的龐大飛行物,此刻正迎著海城的方向飛來,距離竟然已經不足數十海里。
“快看,那是啥?”一個年輕力壯的搬運工大聲的喊道,隨後更多的人往搬運工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
“這?”一個四十多歲的搬運工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會有這麼多大船在空中飛行,可是仍皺緊了眉頭走向官驛。
不少人這時才發現,原本應該戒備森嚴的碼頭,卻僅有少數計程車兵仍在駐防,他們臉色肅穆冷漠,看見來犯之敵後,迅速拉響了海邊碼頭的警鐘,隨後整片城市不同地方的預警鐘紛紛響起
整片城市頓時亂作一團,人們從不同的地方湧來,並透過戰爭堡壘的兩旁的十數條街區向著城外跑去,可是仍然有不少人不捨得自己的錢財,仍舊帶上了不少大包小包,甚至花費重金租了一輛馬車來運輸自己的家產。
很快十數條街區便被準備離開的人們塞得水洩不通。
此刻,在戰爭堡壘中的上萬軍隊已經做好了戰爭的準備,從戰爭堡壘中的炮孔中伸出了無數帶著瞄準器的火炮,紛紛瞄準了正飛快逼近海城的惡魔戰艦。
隨著第一輪的火炮齊射,火炮噴吐的紅色火舌以及巨大的轟鳴聲,讓所有的市民都心頭一顫,因為火炮的轟擊往往意味著敵人已經飛入了打擊範圍,因此更加用力的往前方逼去。
隨著數十枚炮彈的發射,首先到達海岸邊3艘惡魔戰艦幾乎被強大的火力同時擊中,直接爆裂成了無數碎片,墜入淺海中。
又一輪的火炮齊射擊毀了更多的惡魔戰艦,可是更多的惡魔戰艦卻越過了它們的位置,來到了海岸邊。
這時,惡魔戰艦卻開始左右搖擺,從惡魔戰艦開啟的船艙中不斷躍下殘暴的惡魔,
惡魔如同一股黑色的潮水一般迅速佔領了碼頭,並從不同方向向城市中心的戰爭堡壘蔓延,彷彿他們都收到了相同的命令。
在沒有多少士兵的城區根本無人能夠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而還擁擠在大道上的人們則直接被惡魔大軍一路屠殺殆盡。
城市裡頓時哀嚎遍野,無數的殘肢碎塊遍佈在被惡魔洗禮後的城市裡。
“開火!”指揮官看著惡魔們已經密密麻麻的在大道上奔來,大吼道。
隨後數百支火槍開始噴吐火舌,無數的鋼砂幾乎覆蓋了大道上數十米的範圍,數十名惡魔哀嚎著倒下。
可就在這時,一輛灰色透明的馬車卻從這些火槍兵的射擊孔前掠過,隨後一股香味便瀰漫開來。
火槍兵們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咽喉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可是即使如此,他們仍舊堅守崗位,補充了鋼砂後,再次向著惡魔們發出了又一輪齊射。
在戰爭堡壘的二層,一名身著白金鍊甲,身著猛虎諾曼盔的軍官看到了一個足足有3米高的六臂惡魔正越過了無數的惡魔,怒吼著向戰爭堡壘的正門衝來,而他的身後則是身高略遜的十多名四臂惡魔緊隨著它衝鋒。
“命令,騎兵衝鋒,目標堡壘大門,六臂惡魔優先”軍官對自己的副官下達了命令“聯合,火槍部隊,進行兩輪集中射擊,射殺六臂惡魔。”
軍官深知這頭六臂惡魔戰力強悍,如果讓他進入堡壘內部,移動空間狹小,根本無法對齊集火,只能靠騎兵拖延它們的速度,然後集中所有的火槍對其直接轟殺。
軍官沒有想到的是,以往無往而不立的重灌騎兵衝鋒,竟然直接被六臂惡魔的武器直接硬擋了下來,隨著六臂惡魔瘋狂的揮舞著手中沉重的巨錘,重灌騎兵們不是被直接錘死就是被橫掃擊飛十多米,可是重灌騎兵們的衝鋒仍為火槍手們爭取到了機會。
火槍一輪齊射的威力再次展現,竟然直接把猝不及防的六臂惡魔轟退數米。
六臂惡魔因為被火力壓制而變得愈加憤怒,身形竟然再次變得高大,隨後向著堡壘大門全力衝鋒,狠狠一錘的砸在了堡壘鐵門的上沿,卻沒想到,那厚達兩尺的鋼鐵巨門竟然被砸凹下去了一個淺坑。
隨著越來越多的惡魔湧向戰爭堡壘,戰爭堡壘的火炮和火槍的轟鳴卻漸漸式微。
戰爭堡壘的多處遠端火力點在那名詭異的惡魔法師的魔法下,基本喪失了戰鬥力,而那名豔麗窈窕的惡魔女法師也進入了戰爭堡壘的內部。
面對著數十名士兵向她殺來的軍團士兵,惡魔女法師開始吟誦施法,隨後惡魔法杖微微一亮,一道傳送門頓時擋在了惡魔女法師的面前
隨後,無數的惡魔開始從傳送門裡面鑽出,殺向了軍團士兵。
不久,指揮官眼見各層的白銀軍團都陷入了和惡魔的苦戰,而外面的惡魔仍然如洪水般向堡壘處湧來,當即知道自己和這萬餘名士兵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於是轉過頭,對著一直跟隨在自己身後的四名黑甲衛說道。
“敵人眾多,你們留下來也已經無法改變戰局,替我告訴大監國,海城已經失守,讓他早做準備,聯合奧斯達克等人。”指揮官最後帶著眾人來到了一間密室,關上並鎖住了密室門,在指揮官的密碼開啟下,赫然生成了一道遠端傳送門。
可就在這時,兩名留守在密室門外的黑甲衛卻嗅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那股香味彷彿有自己的靈性,在嗅到的剎那卻瞬間消失。
隨後兩名臉色冷峻的黑甲衛卻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們的身體裡似乎竄進了某種生物,正在不斷的入侵著他們身體,並試圖掌控他們的身體。
看著緩緩出現在通道盡頭的惡魔女法師基妮,兩名黑甲衛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嚴陣以待。
惡魔法師基妮似乎能透過鐵門看到裡面的人,當她看向面前向自己殺來的黑甲衛時,嘴角卻浮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
當剩下的兩名黑甲衛在指揮官的注視下進入了傳送門後,指揮官也聽到了門外黑甲衛傳來的訊號,當下便拿起了掛在室內的滅魔錘,不停的砸在傳送門的基座上。
這是破壞傳送門最快速的方法,也是為了避免傳送座標落在敵人手上的有效方式。
就在傳送基座已經被指揮官徹底摧毀時,他迅速的服下了數片毒藥,而就在這時,密室的大門也被一股大力直接摧毀。
指揮官想都沒想,直接抓起了匕首就刺向自己的致命部位,可是卻直接被一股大力打掉了手中的匕首,並強壓著扭轉身來。
牢牢控制自己的正是那兩名守衛著密室門口的黑甲衛,他們都是奧斯達克身旁的親衛,實力超群,雖然實力不及蘇塔格勒,卻是成建制的精銳,此刻卻不知道為何轉而對付指揮官。
“先別急著死去,我還有很多事需要問你呢。”惡魔法師基妮緩緩走向指揮官,指揮官從她身上聞到了一股神秘的香味,可是,一股劇痛卻徑直襲來。
指揮官低頭一看,基妮伸出的手竟然直接洞穿了指揮官的身體,在指揮官痛苦而又驚訝的眼神中,基妮收回的手緩緩展開,竟然是那三片還未完全作用的劇毒藥物。
“在我面前死去可保守不了秘密,親愛的。”惡魔法師基妮臉上露出了冷冷的笑意。
“摩歌氏族的...怒火...即將燃起,而你將無處可逃。”指揮官強忍著劇痛,痛快的大聲吼道,隨後咬舌自盡。
惡魔法師基妮看著痛暈過去的指揮官,冷笑了一聲,一隻手抬起了滿嘴鮮血的下巴,凝視著指揮官那已經不成形的面容,隨後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進入了指揮官的鼻子中。
下一刻,指揮官的眼睛猛然睜開,他的眼中透露出無限的恐懼,眼睛中的眼白被迅速染成了紅色,彷彿全身的組織都在崩壞,而血色正不斷蔓延。
隨著指揮官的死去,戰爭堡壘也漸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