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了緩,才一本正經地回答她:“你想多了,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有錢。住的那棟別墅,也不是我的,是一個朋友的。我的錢,主要來源於靈異事業,看看風水什麼的。這個我就沒有必要跟你解釋清楚了。但我跟柏子煜,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他只是我的老闆........”
“真的?”
我笑道:“到這種時候了,我有必要跟你說謊嗎?”
莫北想了想,覺得我說得也有道理,便點點頭。
之後的幾天,“林森”依然處於不能探視的狀況,我和莫北大約在每天晚六七點來醫院瞧瞧他,只等到一週過去,醫生才說,林森可以被探望了。
雖然是可以探望了,但護士依然沒有讓我們進門,只是讓站在外面看。
莫北在窗前看著林森,一看就是半個多小時不動彈。
“林森”躺在床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偶爾手指會動一下,莫北就指給我看:“他動了。”
我心想:不知道靈靈此時在林森的身體裡,是個什麼樣的感覺。又是兩週過去,“林森”終於從ICU病房轉出,轉到了普通病房。此時已經是6月底了,天氣變得有些熱,“林森”睜開眼睛的時候,被那刺眼的陽光照得一雙眼睛眯到了一起。
我和莫北此時都在房間裡守著他,看他睜不開眼睛,莫北急忙拉上了窗簾,接著立刻坐到了他的身邊,盯著他的臉,問:“林森,林森?林森?你是不是醒了?”
林森這才睜開了眼睛。
此時他的鼻子嘴還帶著氧氣罩,躺在床上還不能動。他的嘴唇張了張,似乎是想說話,但卻說不出話來。
半個月不吃不喝,光靠打營養針來維持生命。
他全身上下,加起來怕是也沒有幾兩肉,看起來瘦得可憐。因為太瘦,所以顯得眼睛很大,往裡凹陷,模樣讓人很心疼。
莫北貼過去,問他:“你覺得怎麼樣?還痛不痛?”
“林森”皺了皺眉頭,嘴唇又動了動,卻依然沒有發出聲音來。我找來醫生,問他那個氧氣罩是不是可以去掉了,他想說話,可是說不了。
醫生說可以,便把氧氣罩扯了,又給他餵了一點水。
可“林森”依然沒有開口說話,一雙眼睛在病房裡看了兩圈,又漸漸地閉上了。
莫北連忙又去問醫生。
醫生說這是正常情況,睡眠是對人體的一種本能地保護。等他慢慢恢復,清醒的時間就會越來越長了。
醫生說:“一般情況下,這麼穩定的情況,應該會很快恢復的。但這個病人........可能是身體機能的原因比較慢,從icu轉出來就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但好在結果是好的......現在只差時間問題。”
醫生說的“身體機能”,我想大概是換過了身體裡靈魂的問題吧。
莫北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林森”這樣情況持續了三四天後,最後一次醒來,終於叫了一聲“媽媽.....”
我嚇了一跳,急忙走過去,朝他使眼色。
“媽媽.....”雖然聲音沙啞,但還是能聽清楚這兩個詞。
莫北連忙端去水,用吸管讓他吸了幾口。
“林森”打量了莫北一眼,沒說話。
我走過去,問他:“林森,你醒了?”
“林森”的臉上一片茫然。
慢慢的,他臉上的茫然緩緩消失,大概是明白過了,嘆了一口氣,又閉上眼睛。
“林森,你覺得怎麼樣?”最緊張他情況的,莫過於莫北了。她非常緊張的盯著林森的臉,生怕錯過了他臉上的一點點表情。
可“林森”在瞧了她好幾眼後,一句話都沒有說。
我走過去,對他說:“你是不是還很不舒服?如果想再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喝水。”
莫北連忙端了水,小心地遞過去:“再,再喝兩口。”
“林森”又打量了她幾眼,雖然他忍著沒有直接問‘你是誰’,但是陌生而奇怪的眼神讓莫北發覺了,問他:“怎麼了?你難道不認識我了嗎?”
‘林森’擰了擰眉頭,身體輕微地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起身。我和莫北連忙按住了他。
“你還不能起來,別動。你的傷口還沒有癒合,需要躺著。等過段時間,你就可以起來了。”
‘林森’閉了閉眼,沒再說話。他現在看起來還非常虛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莫北笑道:“林森啊,你不要著急,慢慢的一切都會好了。你的身體會慢慢康復的。”
‘林森“嗯”了一聲。
莫北在他的床邊坐下,隨意地在抽屜裡抽出了一本書來,說:“你現在還想不想睡?不想睡的話,我念書給你聽?”
‘林森’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一眼。
“你不記得了?有一次你也是重病,自已不能坐起來看書,但是又惦記著結局,所以叫我讀給你聽的。”莫北笑著問道。
林森眨了眨眼,看了我一眼。
我開口說:“他才剛剛清醒不久,腦子裡大概是一團亂麻。現在他能聽什麼故事啊?你不如去問一下醫生,看他現在能吃點什麼東西。一直打針不吃東西,身體怎麼能恢復?”
莫北一聽也對,起身便出去了。我跟在她後面,看她真的去了醫生辦公室。趕緊回到林森的身邊叮囑他:“你記住啊,不該說的別說,別一上來就暴露了你的身份。
“媽媽......”‘林森’一臉無奈地看著我,“這具身體很痛啊!你能想點辦法嗎?”
我想了想,說:“你想做‘活人’,自然要付出一點代價的。你放心吧,過一段時間就不會有事了。”
‘林森’問我:“什麼是不該說的?”
我想了想,說:“你要是聽不懂的話,你就什麼都不說好了!記得!你以後不叫靈靈,你就叫林森!”
‘林森’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正好這時候莫北迴來了,她說:“我問過醫生了,現只能吃流質食品,喝粥,喝牛奶可以,慢慢的,再濃稠一點,之後就越來越接近了正常。”
“那就好。那要不然,咱們去準備點粥吧。等一下說不定他就想要吃東西了。”我建議。
莫北說:“咱們不要兩個人都去,留一個人守著他吧?”
“我去吧。”為了表現我讓莫北和‘林森’兩個人單獨相處,我主動提議。
莫北當然同意,我去樓下買粥的時候,特意先逛了一圈,逛完了才去買,然後又等了等才上來。
一進來,就看到莫北正坐在林森的床邊,盯著他發呆。而林森已經睡著了。
我走過來,輕聲問:“又睡著了?”
莫北點點頭,說:“是的。他一直喊疼,我問過醫生了,醫生也來跟他檢查過了,說這是正常現象,傷口疼。忍一忍,過幾天就會有好轉。就不會再疼了......用多了止痛藥也非常不好的,會影響自已的大腦。”
我點點頭。
問她:“那今天咱們要不要人守在這裡?你來還是我來?”
莫北想了想,說:“咱們也不能兩個人一直這麼輪,你白天有自已的工作,而我白天要上班咱們得請一個護工才行。”
說到這裡,莫北的手機響了。
這幾天,她每次手機一響,看到是柏子煜的電話,她就不會接。這一次看到她不接,我就猜到來電人是柏子煜了。問:“他一直給你打電話啊?”
莫北點點頭。
“你如果就這樣一直不接他的電話,他就放棄了嗎?”
莫北搖搖頭,說:“他不會。大概這幾天,就會親自找到我的學校了。”
我一驚:“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該來的也躲不掉....他在我身上花了錢,還有別的東西。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我說:“我覺得,他還是挺喜歡你的。”
“覺得我的身世簡單,所以好值得利用吧。喜歡?他這個人,沒有感情可言,你以為他只有我一個女人嗎?不要開玩笑了。”莫北說完這些,看了林森一眼。見他睡得很熟,才放下心來,接著說:“總之你放心,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點點頭,說:“我同意你的觀點,我也覺得他不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曾經還想過要收我當他的情人。
想到這個我就來氣。
莫北打量了我一眼,笑道:“你長得這麼美,他自然要垂涎的。”我白了莫北一眼。
既然說到要請護工,我們立刻就打電話了。醫院病房的牆壁上有留下護工的電話號碼,莫北打電話過去,談好價格以後,晚上讓人家直接來了。
來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叔,做護工也有十幾年了,看著人忠厚老實,還挺靠譜的。
之後的幾天,我們就不用24小時都守著林森了。
我和莫北也沒有再天天見面。她有她的事情要處理,我也有我的事情要處理。
我的事情,就是去給祁蕊立碑。
上次我去整理了一下祁蕊的墳,說好了要立碑,但這段時間一直在忙就忘了去取。林森的事情解決好了以後,我忽然就想起了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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