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身上穿著寬大的黑T恤黑褲,懷裡小心翼翼抬抱著一把裝封的大提琴,手腕上戴著數十圈木珠串。
隨性的頹廢與落魄的貧困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與這場華貴的宴席格格不入。
“演奏隊應該早就到場了,在正廳。”
金哲勉沉聲提醒,語氣雖然溫和,目光微帶懷疑,而少年絲毫不在意,抬眼看著金哲勉。
“我是演奏隊的後勤,經理通知我拿把新的大提琴過來的,只是我迷路了,能告訴我正廳怎麼走嗎?”
少年,不,男人的低啞的嗓音一出,金哲勉才發現眼前的人可能比還要大上幾歲,
他的眼神中是沉浮在深海的茫鬱,瘦削的下顎線展露成年男人的堅毅。
“從這出門左拐,穿過一個長廊,再上兩樓臺階。”
“多謝。”
男人不再多言轉身就走,李洢嘉依然保持警惕,看著遠去的背影轉頭質問金哲勉。
“你就這樣放他走了?”
“不然呢?”
“萬一他聽到說出去怎麼辦?!”
李洢嘉甜美的五官上滿是氣憤,伸手去拽金哲勉的手腕,金哲勉巧妙的避開。
“一個忙碌於生存的底層男人,我想他不會也不敢傳播什麼。況且我說的都是實話,沒什麼不能傳播的。”
金哲勉轉頭與李洢嘉對視,平靜的眸底似含月光,一時分不清是薄涼還是溫柔。
“走吧,我們也該回正廳了,離開太久難免被人議論。”
“好、好吧”
李洢嘉有些慌神的安靜下來,挽著金哲勉的胳膊兩人朝正廳走去。
……
沈和風提著綠白相間的公主裙襬走在玻璃長廊上,四處張望著,聽見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腳步,疑惑的轉頭停下。
“你是叫比安奇吧?請問你一直跟著我幹嘛?”
“我在找吳伯勛。”
“你找吳伯勛跟著我幹嘛?”
比安奇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你在找你姐姐吧?我想跟著你找到你姐姐,我也就能找到吳伯勛了。”
“他們兩個在一起?”
沈和風不解的微皺起眉,左思右想不知道接下來還該不該去找姐姐。
“沈—和風?”
一道低啞的男聲從沈和風的背後傳來,沈和風驀然回頭就看到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你是?魏閔?你怎麼在這?”
“果然是假粉絲啊。”
魏閔眼裡閃過失落,不在意的笑笑,隨後拍了拍懷裡的大提琴盒。
“我退隊了,現在簽約在LGY娛樂公司旗下'打雜',你呢,怎麼在這?”
“今天這場宴會是我父母舉辦的。”
“噢。”
魏閔看著盛裝出席明顯養尊處優的沈和風,和一旁朝氣挺拔的比安奇,嘴角溢位一絲坦然的苦笑。
“那可以麻煩你帶我去前廳嗎?”
“可是我還要去找我姐姐。”
沈和風有些猶豫,出於禮貌性她不會直接拒絕別人的要求。
“你姐姐是不是穿著香檳色的禮服?”
“是啊,你看見她了?”
“她在陽臺和一個男人吵架。”
“啊?”“啊?”
沈和風和比安奇齊齊啊了一聲,兩人的表情都很是糾結,腦子裡聯想的卻是不同的東西,對視一眼。
“走吧,我們回正廳,比安奇你跟我一起走,不要去打擾姐姐。”
姐姐不會是和哲勉哥在吵架吧?算了,讓他們說清楚也好。
“好,對,我們一起回正廳,不要打擾他們。”
吳伯勛和沈沉木到底什麼關係啊?男女朋友?好端端吵架幹什麼?
倆人各懷心思離開了玻璃長廊,魏閔穩步跟在身後。
另一邊,沈母魏枝匆匆而來在四下無人的白色梔子花牆下站立, 月光輕盈的拂過她黑茶色溫婉的花苞盤發,耳邊的碎髮被微風吹起,臉上是歲月也沒能侵蝕的柔弱美貌。
“我和你說過了,不要再聯絡我!李恆達你又想幹什麼?”
李恆達聞言深深嘆息了一聲,臉上露出痛苦懺悔的表情。
“你還在怪我,當年的事情我明明已經和你解釋過了,是我的手下搞錯人了,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些事的,我是愛你的呀枝枝!”
“閉嘴!別提當年的事!”
沈母魏枝蒼白著臉又氣又憤,聲音是從失聲中擠壓而出的恨意與忍耐,指甲刺破掌心,清晰的痛意讓她勉強的冷靜下來。
“李恆達我再和你說一遍,李家的敗落就是咎由自取,你和金錫嶽想要聯手壓下田家的計劃,我們沈家絕不參與。”
李恆達冷哼一聲,眼裡露出不甘與算計,一把抓住沈母魏枝的胳膊,逼著她與自己對視。
“咎由自取?這些年沈輝因為我們曾經有段情,一直針對我針對李家,當年事發後更是落井下石吞併了李氏服裝產業。如今我求的只是他能在一場絕勝的較量中站對隊伍而已。”
“金家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皇帝不急太監急?”
沈母魏枝紅著眼眶,使勁掙脫李恆達的雙手,反被惱羞成怒的李恆達一把推倒在地。
“魏枝,你說,如果沈輝知道了你當年發生的事情,他會怎麼樣?”
沈母魏枝愣住了,手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起來,李恆達慢悠悠蹲下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明年就是田康鶴連任轉折,讓沈輝站好隊伍,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提起我們之間的秘密。”
李恆達拍了拍她的臉,起身理了理西裝大踏步的離開花牆角落,只留下一直哭泣的沈母魏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