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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世道,那個活人無罪?

“大飢,人相食,燕春歸,巢與林木。這世道,那個活人無罪?”

夜雨奔雷,風瀟瀟,月晃晃,馬泣無聲,刃向頸尋,一刀飆紅送離別。

玄黑色馬兒,躺倒在風雨裡,顫抖在血泊中,汙穢了一色的紅。

就如那一身汙穢,血淋林的少年,馬刀回鞘,懷中抱著那玄黑色馬兒,一雙顫抖的手似要拼命地,將那馬頸處噴流的血堵住,可那一刀,砍的太狠,又太深。

“我回不去了,我一回頭,家鄉的路,竟是如此的模糊。黑子,你至死都沒叫一聲,你果是我養的馬,夠狠,夠硬氣。如此的你,會在黃泉路上等我吧?”

一身汙穢,血淋淋的少年,站起身來,任由風雨,啪打在臉上,露出一雙棕黃的眼珠,望著漆黑的天空,微微一笑道:

“黑子,你會等我的,就像很多人,也依舊在等我。等我,哪怕失敗一次。或許這一次豪賭,我就失敗了呢?

呵~,何不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年輕人連賭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叫年輕人呢?

這世道,如果不賭命,又要如何出人頭地?我狼司,寧願在豪賭中死,也不願在平凡的泥濘裡,化作一捧兒塵土。”

一身汙穢,血淋林的少年,在那風雨的黑夜,向那更黑暗中走去。

而那少年的身後,卻有小山丘般的陰影,似始終籠罩他。

那小山丘般的陰影,一丈三八高,若只觀面容,好一個純御的美人,可她偏端著一隻用人肉做的大碗,玉手持湯勺,品著紅白雜亂的腦花。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看著少年,從玄黑色馬兒身中,刨腹而出。看著少年,手起刀落,砍開那馬兒的頸處。看著少年,離去,那馬兒閉眼,被一隻紅色的小蟲兒,一點點啃食成白骨。

那蟲兒,已被一隻玉手捉住,輕輕一捏,化作星光散卻。彷彿一隻蟲兒,遠比一條人命來的有趣。

夜雨奔雷,風瀟瀟,泉水潺潺,飲月寒。而忽來的血,擾亂了美景。血和腸子,攪在泉裡,偷襲的人反被砍破了肚皮。

可這偷襲的殺手,畢竟是牛家村的人,他沒有絲毫猶豫便推開了身邊來幫忙包紮的人,他只大喊道:

“二百萬靈石,二百萬靈石啊,別讓他們跑了,他們可是村裡的希望,娃兒的未來...”

那殺手,疼裡直哆嗦著站起身來,腸子肺子溜了一地,在細地一瞧,這滿手黃繭子的糙漢子,就這麼直挺挺的疼死了。

有時候,死在中國人看來,其實也就是那樣。因為比死可怕的東西太多了,比如飢餓,比如貧窮,比如責任,希望或未來。

不久,追來的狼司,匆匆瞥了一眼泉灘裡的屍體,他的整個臉色,都變得陰沉起來,他知道,他大意了,他遇到了一個值得敬佩的高手。

他不由心中暗歎道:“這世上,果然是高手如雲啊。能讓貧苦的農夫拼命,這人定是個畫大餅的行家。可他又要如何把這些農夫,全部殺光除盡呢?”

在那一瞬間,狼司,便明白了什麼,本能的回頭大笑起來: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先生,雖看起來大不過我幾歲,可先生之狠絕尤勝我幾倍。

果然,真誠是最好的必殺技。先生,想必本就是牛家村之人吧。可,以牛家村之眾想拿下這趟鏢,怕是自大了。

我看先生,亦不失英雄也,我願拜你為大哥,具時你我兄弟聯手,天高任鳥飛,又何須屈居他人之下。”

黑暗之中,走出來的,卻並非是那書生,而似幾個吊兒郎當的村痞混子。幾個村痞混子眼神之中,卻少了些憨勁和狠勁,有得更似是狡猾。

狼司見此,已經不敢大意,這幾個村痞混子,絕不是牛家村的村民。這幾位爺,怕才是此次殺手的精銳。

而把精銳留在這,來對付他狼司,看來對面接的是,絕路的活。

噗嗤一聲,狼司只覺的腰子,就突然被紮了一刀,是其中一個殺手的影子,那殺手離的老遠,可他的手腕直冒出血,他的影子少了一隻握刀的手。

狼司的刀法不慢,狼司的直覺也有些準頭。

那斷了手的殺手,笑嘻嘻退走一旁了陣,可空缺的位置,卻立刻被新出現的殺手堵上。

這些殺手,連留個口子,慢慢拖死狼司的機會都不給。看來今個,總要倒下二三個人嘞~

而另一邊,轎子已經被牛家村的人,終於堵住。那故意留下路的口子,現在堆滿了削尖的竹子,可鏢師們的靈符用盡了,他們也跑的筋疲力盡了。

那農夫獵戶組成的獵殺大部隊,百來號人圍著那轎子和鏢師,不用誰發號指令,手中的傢伙都丟了過去,或火把子,或弓箭子,或桐油,或刀片子,或石頭,或拚橛子...

書生,就貓著腰,躲在不遠處的樹陰裡看著。他越看,越覺得噁心,彷彿胃裡有什麼東西,要翻湧出來。他冷白著臉,汗珠子潤了眼,才覺得一股子莫名的恐懼,鑽到了嗓子眼裡。

‘這太順利了’書生,這樣想著,他猛地回頭,袖子裡的鐵錘子,先一步向身後的黑暗砸了過去。可那鐵錘子,就被定在了風裡,血,宛若在雨中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