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貧僧答應你就是。”
魔王安祿山豈是良善之輩?此舉必然藏著諸般算計。無明打起十二分精神,沉著應對,暗自做好了以身飼魔的準備。
無明本打算逢場作戲,降低安祿山的警惕後再伺機收服他。而安祿山自然也不會真的好心成全二人,他更希望讓女鬼壞了無明的金身,只要無明沒了金身,就再也不是自已的對手,到時候想殺無明易如反掌。
就在兩人互相提防又互相算計的時候,那女鬼卻似著了魔一般撲向無明,不停的求愛,外有安祿山在一旁伺機而動虎視眈眈,內有女鬼極盡誘惑勾魂攝魄,無明苦苦支撐,卻始終無法使女鬼的神志恢復清明。
就在此時,一旁的安祿山卻哈哈大笑,似乎對自已的傑作非常滿意。
“小和尚,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那女鬼已經陷入本座的色慾天香陣中,此陣是當年楊妃所傳,連真龍天子尚且不能掙脫,何況一女鬼?”
“小和尚,你不是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此時此刻,這女鬼的性命就掌握在你的手裡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捨得你那畢生的修為和金身正果。”
“哦!再奉勸你一句,你要再不入陣,那女鬼不出三刻,便要香消玉殞。”
原來無明自由修持金剛不壞神通,練至精深處可得金身正果,見神不壞。
此功法唯一的缺陷便是必須保持童子之身,一旦破身,則畢生修為化為烏有,前功盡棄。
眼見已經失了先機,無明深知自已早已別無選擇,隨即不再猶豫,邁步入了陣中。
“你醒了?”
淡淡的聲音傳來,無明跏跌而坐,寶相莊嚴,然而生機已絕。
“無明,你這是怎麼了?安祿山呢?”
“安祿山以色慾天香陣困住你,我別無選擇,只能以身入陣。”
“如今我金身已破,正果難成。我便舍了此身,將安祿山的兇魂封印在我的體內,你可將我肉身焚燬,我的靈魂自然會帶著安祿山一併入輪迴。”
“只可惜,貧僧不能親自送你回鄉了。”
無明微笑著說完,然後就圓寂而去了。
“無明,都是我不好,是我拖累了你。”女鬼傷心欲絕,萬念俱灰。
等到無明的遺蛻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女鬼終於還是踏上了救贖之路。
“無明,你是為了救我才失了金身,不得已和安祿山同歸於盡。我一定要救你,我一定會想到辦法救你,就算永墮閻羅,我也不會放棄。”
兜兜轉轉,時光百年,女鬼流連世間,遍求諸佛也始終未能找到拯救無明的辦法,直到有間黑店橫空出世,這才抱著一絲希望來到這聲名鵲起的有間黑店。
黑店當中,李無心親自招待她。
“李先生,妾身這廂有禮了。”女鬼在世間流浪百年,積德行善,早已修成人身,於是又恢復了前世名字。
“金姑娘不必多禮,你的來意我已知曉,無明的靈魂與安祿山糾纏在一起,想要轉世重修絕非易事。”
“卻不知,姑娘願意付出什麼代價呢?”
“李先生,終究是我誤了他,我願永世不入輪迴,換他修成金身正果。”
“我願化身成樹,為他遮風避雨,為他承受烈日,只願他能在樹下,安心打坐。”
“倒是痴情之人,那就隨了你的意吧!”
終南山有寺,名曰白塔寺,寺中有一棵千年銀杏樹。
……
這俗話說,酒是穿腸毒藥, 色是刮骨鋼刀。
財是下山猛虎, 氣是惹禍根苗。
這酒色財氣乃人生四大業障,拿得住海闊天空,拿不住一切休提。
古人又說了食色性也。
天下之道論到極致,是百姓的柴米油鹽。
人間冷暖論到極致,是男人和女人的一個情字!
其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詩曰: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愚夫。
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裡教君骨髓枯。
話說這大周神龍年間,浙江湖州府東門外有一戶人家,姓楊,家中男人病故,留下母女二人相依為命。奈何寡婦門前是非多,又有閒漢山門滋擾,端的是不厭其煩。
更有甚者楊家女兒生的國色天香,年方十二已然姿態輕盈,丰姿旖旎。只可惜這女孩兒身子骨偏弱,白似梨花帶雨,嬌如桃瓣隨風。
楊母不求女兒將來豔壓群芳,只保佑女兒能平安長大。有一天,楊母女正在做繡活,一尼姑山門請求佈施,楊母連忙做了齋飯款待。原來這尼姑也是個舊相識,是那杭州府翠雲庵的庵主,與楊母來往多年。那尼姑常年混跡市井,閱人無數,一張嘴巧舌如簧,專將善男女來騙,平日裡不修戒律功德,只貪得些風花雪月,庵中收養了兩個小徒弟,姿色上佳,常與她做些不可名狀之事。
這一日來楊家拜訪,見楊家女兒這般花容月貌,心癢難耐,心下琢磨要是能帶回庵中,何愁王孫公子不來?
但苦於時機不夠成熟,也就按下心思藉機打探。那尼姑問:“姑娘今年芳齡幾許啊?”
楊母答道:“十二歲了,平日裡聰明伶俐,沒少讓我省心,只是有一件事讓我很憂心,就是我這苦命的孩子身子骨嬌弱,動不動就就三病四痛的,我常常想啊,怎麼就不能讓我代替她受這份罪呢?”
那尼姑假裝關心道:“可曾許個願保佑保佑的嗎?”
楊母苦笑著說道:“哪一件可曾少了,求神拜佛,許願禱告,寺廟的香油添了又添,功德做了又做,沒奈何始終不得解脫啊!”
那尼姑心下一動,計上心頭。說道:“想來是命裡帶來的,可否借姑娘生辰八字一看?貧尼多年來託缽萬家,也曾與人消災祈福,或可幫到姑娘也說不定啊!”
楊母道:“師傅原來還會算命?這倒是不曾知曉。”倒也沒有懷疑其他,就將女兒的生辰八字給她說了。
那尼姑裝模作樣的掐算一番後說道:“姑娘這命,只要不在家人身邊便好。”
楊母說道:“當真?雖然我捨不得這可憐的女兒離我而去,但只要她健健康康的,便是再不捨,也沒什麼要緊。”
尼姑再問:“姑娘可曾許人?”
楊母回答道:“因她年紀小,又得身子骨弱,故而養在身邊,未曾許下婚約。”
尼姑這才放下心來,說道:“姑娘命犯孤星,若許了人家,這病就更嚴重了。我倒有個法子,可保姑娘身體健康,壽命延長,只是怕你這做母親的捨不得,所以不忍啟齒。”
楊母道:“只要能保我兒無恙,哪裡去不得?”
那尼姑接著說道:“如果你捨得,那就將這姑娘送去佛門,做個方外之人,修個六根清淨。消災延福,不在話下。”
“如此不失為上上之策。”
楊母本來就信佛,心下一想,也是這麼個理。索性說道:“師傅所言極是,小女能侍奉佛前,也是功德一件,我雖千般不捨,到底不忍她被病痛折磨,也許是前世的緣分,能與師傅相熟,如果不嫌棄,便將小女送給師傅做個徒弟,可好?”
那尼姑心中暗喜,嘴上卻謙辭:“貧尼何德何能?能做姑娘的師傅。”
楊母道:“休得抬舉她,小女福薄,師傅若能看在往日情分,多關照她一份,我也就放心了。”
那尼姑這才放下心來說道:“老夫人這是哪裡的話,小尼哪敢怠慢了她。翠雲庵雖然貧寒,這些年香火倒也旺盛,衣食住行,也不算淡薄,老夫人不必掛心。”
“如蒙不棄,貧尼願收姑娘做個關門弟子,將來也好繼承貧尼的衣缽,更兼全了你我的相交之情,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