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村莊寂靜空蕩,只能聽到木清和葉亭的腳步聲。
突然,木清停下來,立在原地。
剛剛碰到的那隻厲鬼乖得過分,讓葉亭原來緊張的情緒放鬆了不少,所以沒注意到木清已經停下來落在後面。
聽著旁邊的腳步聲比原來重一些,葉亭也不疑有他,邊走邊說:“恩人,你剛剛是怎麼抓住那隻厲鬼的?我們人類不是觸碰不到靈魂嗎?”
腳步聲依舊,卻沒有回答。
葉亭以為木清又懶得理自已了,毫不在意,打著哈哈繼續嘮嗑,“恩人,你說如果換我來收拾剛剛那隻厲鬼,有幾分勝算?”
身後遠遠傳來了說話聲,“一分。”
給一分也太過分了吧!籃球進一個都有兩分。
葉亭剛想理論,才反應過來,恩人的聲音怎麼聽起來好像很遠的樣子。
那身邊這持續不斷的腳步聲是……葉亭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他僵著脖子慢慢轉頭。
入眼的是一張慘白、點綴著泥土斑駁的臉,睜著的眼睛填滿了眼白,不見眼珠。
“啊——”
葉亭嚇得大叫一聲往後跳,同時把手裡的符篆扔到對方身上。
“轟隆——”
符紙上承載著大量的靈力,丟出去的瞬間引動了天地間的氣,風雲變幻間,一道閃電接天連地,落在對方身上,剎那間照亮了整個村莊,附在對方身上的鬼魂掙扎逃跑的瞬間化作一寸寸,灰飛煙滅。被附身的身體也被劈得頭髮跟炸了毛的獅子,跌落在地上。
還好出手及時,把天雷的大部分能量承接後轉移到地上去,不然那具身體就不是炸開毛那麼簡單了。
木清暗暗收回手,安靜地站在五米開外。遠遠看著葉亭如跳樑小醜一般往後蹦,還頃刻間引來天雷,有一種看戲的即視感。
葉亭連滾帶爬地跑到木清身邊。
那雷太可怕了!
以前不是沒見過引天雷劈鬼,但是真的沒見這樣的。彈指間引動天雷,風起雲湧,詭異莫測。
慘白這一張臉,心驚肉跳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聞一聞,空氣中好像還有淡淡的燒焦了的肉香味。
葉亭成功給自已噁心吐了……
“我終於知道茅山派為什麼落寞了。”木清面無表情地瞧了一眼葉亭彎腰乾嘔。連下一代的準接班人都是這副熊樣,茅山派還有什麼未來可言?直接關門算了。
“我只是缺少足夠的訓練,抓鬼不是我的強項,我這可不是怕鬼。”從木清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語氣裡感受到滿滿的鄙夷,葉亭為了自已胸腔裡那弱小的自尊,強行辯解道,“我只是看到鬼是比較容易緊張,一緊張就容易……”
葉亭的聲音在木清的注視下,一寸一寸的低下去。
以驅邪為已任的術士怕鬼,和外科醫生暈血有什麼區別?
改行算了。
“他死了嗎?”葉亭拿著手電筒對著躺在地上的那人來回掃射,卻愣是沒敢靠近去看。
木清搖搖頭,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細檢視之後,波瀾不驚地說,“被附身的時間不長,身體裡陰氣不重,也不排除剛才被雷劈散了,有點內傷。”
葉亭內心驚歎:那麼大的雷只是劈出了點內傷,牛逼哄哄!換做是我,接得了天雷,估計走路都要橫著走了吧!
木清伸出食指在對方眉心輕輕一點,注入一縷靈力。
須臾,躺在地上的男子幽幽轉醒。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女子,影影綽綽,更給她新增上了一股神秘。
“啊……嗎呀!鬼啊!”那人顧不得身上疼痛,翻個身努力往旁邊爬。
葉亭上去拍拍他的肩,尖叫聲更刺耳了,忍無可忍,葉亭氣運丹田,大吼一聲——
“閉嘴。”
尖叫聲戛然而止。
“我們是人,OK?”
那人眨眨眼睛,哆哆嗦嗦地開口,“O……OK。”
“你為什麼在腦袋村?你也是術士?”葉亭看他的爆炸頭,有點不忍直視。
搖頭,“我是靈異探險主播……”
“‘好多命’?”
“你知道我?我就說我很出名嘛……”瞬間得意洋洋的模樣與剛才屁滾尿流的樣子判若兩人。
“出個錘子名,我爸為了來救你,被困在這裡,我們到現在還沒找到!”葉亭忍不住破口大罵,“整個村全部籠罩陰氣,厚厚的陰氣都快凝成實質了,這鬼地方你也敢來,你乾脆別叫‘好多命’,直接改為‘不要命’算了。”
徐晨陽訕訕一笑, “謝謝你們救了我,我叫徐晨陽。”
“哼!”葉亭用鼻子冷哼一聲。
說話間,木清走到旁邊,若有所思地盯著遠處。
“她那麼漂亮,真的不是鬼嗎?”徐晨陽望著木清的背影,偷偷問,成功收穫大白眼一枚。
為什麼大晚上見到漂亮女子都容易誤會是鬼呢?
無法理解。
鬼慘白無血色,更有甚者生前死狀悽慘的,死後也就好看不到哪去,哪有人漂亮?
“你為什麼會來這山溝溝裡面探險?”
“我本來就是靈異主播,平時除了上網去找些靈異的地方去探險,粉絲也會在後臺給我發訊息推薦我一些地方。而這次的腦袋村就是有人推薦。”徐晨陽說著說著,突然壓低聲音,“我剛來時見到的那隻鬼你知道去哪裡了嗎?”
葉亭指了指天上,“被雷劈沒了。”
這麼簡單粗暴?
“我可太喜歡了。”徐晨陽立即眉開眼笑。
“你在這裡有見過其他人嗎?”
徐晨陽搖搖頭,“沒有。我來這裡探險的那天晚上,剛進到村裡沒多久,就遇到一隻長舌鬼,我被嚇懵了,然後接下來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徐晨陽一來就被附身,那他肯定沒見過也不知道爸爸在哪裡。
葉亭有些失望。
不對,被附身一個月,他的靈魂為什麼沒有被蠶食?而且剛剛木清明明說了,被附身的時間不長,那問題出在哪裡?
葉亭見問不出什麼資訊就沒再繼續談下去,走到木清旁邊。徐晨陽生怕落單,也迅速爬起來跟上,動作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伴著夜風清冷吹拂而過,木清凝神開口:“整個村落被困住了,不再按陽間的那一套規則。”
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