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鵬飛莫名其妙就跟邊沐混成了形影不離。
邊沐理由充分：“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得隨時看著你，跟你哥彙報你的近況。”
江鵬飛喝著邊沐投餵過來的酸奶砸吧砸吧嘴：“那先說好了，酸奶可是你請我的，我付錢。”
“瞅你那小氣勁兒，哥請的。”
要不說他奇葩呢，江鵬飛實在不理解邊沐的消費能力。
有時候窮的窩宿舍裡啃饅頭，為了五百塊錢就給宴程充當眼線。
有時候出手又闊綽，比如跟他也不怎麼熟知道他缺錢還能借他五百，又比如隔三岔五請他吃頓飯給他投餵點零食。
起初江鵬飛還以為是宴程又給他錢了讓他多關照自已，可是也並不是。
邊沐的零花錢都是他四處打工做兼職賺來的，花起來竟然也不心疼。
江鵬飛是做不到，他現在一毛錢都要好好放起來攢著。
“賺錢不就是為了花的麼，攢起來幹嘛？娶媳婦啊，那得攢到什麼時候才能夠？”邊沐是這麼說的。
娶媳婦的事對江鵬飛來說太遙遠了，他現在只有一個心思，就是考大學。
“你這麼混著也不是個辦法，你也努努力考個合適的大學，多一條出路。”江鵬飛勸邊沐。
“我這成績能考什麼啊？你教我啊？”
“我哪有時間教你，你找個家教先把落下的課程補回來。”
“家教？我哪有錢請家教？就你哥給我那五百，請你當家教你去啊？”
“你家人——不管你學習的事嗎？”江鵬飛第一次問邊沐他家裡的事。
“不管。”邊沐很乾脆的回答：“你不是缺錢嗎？要不你給我補，我給你五——三百吧。”
江鵬飛都氣笑了：“剛才還說五百不夠請家教的，到我這五百都沒了，改三百了。補不了一點，您另請高明吧。”
“那你也不是專業的家教啊，連個實習的都不算。再說了你給我講課還當複習了呢，你也佔了便宜，三百不虧的。”
“不好意思，沒那個時間。”江鵬飛說著開啟卷子準備學習。
“好吧，那就讓我自甘墮落吧。”邊沐站起身往宿舍外面走。
“你幹嘛去？”
“兼職啊，這不是七夕了麼，公社有活動，沒準我還能多賺點小費。好學生乖乖學習吧， 哥走了。”
邊沐晃晃悠悠地開門走了。
江鵬飛寫完了一科的卷子就快十點了，還沒聽到隔壁邊沐回來的動靜。
到了要熄燈的時間，還沒回來，江鵬飛有點坐不住了。
他自已也當過服務生，知道那裡的環境，邊沐最近一段時間待自已不薄，他有點擔心邊沐也會遇到那種變態的客人。
江鵬飛偷偷溜了出去，到邊沐兼職的公社去找人。
一進門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就衝進了耳膜，今天因為是特殊日子，公社裡人多的都快站到門口了，一層層的人群裡包圍著中間的表演臺。
上面有人在跳舞，尖叫聲就就是因為這幾位舞者。
跳舞的男女都有，隨著勁爆的音符跳著。
江鵬飛目瞪口呆的看見了上面的邊沐。
就算他帶著帽子和口罩，江鵬飛也能一眼認出是他，因為他那身像是焊在身上的衣服。
江鵬飛擠過人群到了表演臺下面，一首曲子也正好放完，邊沐蹲下休息，臺子邊上有人給他遞紙巾擦汗。
他腳邊還有臺下人打賞的小費，邊沐正一張張撿著，抬頭看見了江鵬飛。
邊沐從臺子上跳下來，拉著江鵬飛穿過人群到了後面。
“你怎麼來了？”
江鵬飛嘴角微抽：“你的兼職就是這個？”
“不是，我是做服務生的，但是今天有個哥們跟女朋友過節去了晚來一會，我替他跳兩首歌。”
江鵬飛沒來由心裡有點難受，都是苦命的人，邊沐想賺點錢的心情他能理解，但是用這種方式讓他覺得心裡有點不忍。
如果他沒遇到宴程，為了還債他可能也會過上這種日子。
“別幹了，走吧。”
“幹嘛？”
“不是要補課嗎？三百，我幹了。”
“真的？”邊沐摘了口罩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嗯，但是你不能再出來打工了，時間不夠用。”
“行。”
“真沒看出來，你還有這個才藝。”
兩個人邊往學校走，江鵬飛邊調侃。
“好看嗎？”
“還行。”
“還行？你也沒什麼欣賞能力，我是專業的，以前有正式學過的。”
“你還學過跳舞？”就看邊沐這身混混的氣質，誰能想到他還學過跳舞。
“嗯，我媽在的時候喜歡，從小就讓我學街舞。”
“等等，”江鵬飛聽出了他話裡的不對勁：“什麼叫你媽在的時候？她現在不也在嗎？”
江鵬飛雖然不太瞭解邊沐家裡的事，但是知道他是父母雙全的，所以才納悶他一個有家的人混得跟他這個沒家得一樣慘。
“啊，現在的是後媽。”邊沐輕描淡寫的說。
“哦，抱歉。”
“你抱歉什麼？這事跟你又沒關係。”
江鵬飛自已也不愛提家裡的事，就沒再問他。
兩個人到了學校附近都快是十二點了，學校肯定是進不去了，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個小旅館對付一晚上。
自然是邊沐付錢，他今天賺了不少打賞，開了間五十一晚的房間。
小旅館的環境簡陋，屋裡連個窗戶都沒有，一股發黴的味道，被褥看起來也不怎麼幹淨。
“對付一晚上吧，這是照顧你明天要上課，要是我自已，隨便找個網咖就熬一宿了。”邊沐在床的一邊和衣而臥。
江鵬飛沒錢去住更好環境的酒店，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也在另一邊躺下。
“你今天賺了不少錢，買件新衣服吧，把你那身都開了口子的大牌換下來把。”江鵬非想到了他剛剛在臺上跳舞的樣子，挺帥個人，穿的像個乞丐。
“不換。”邊沐斬釘截鐵：“這是我媽給我買的最後一身衣服了。”
江鵬飛突然心裡堵了一下。
他一直不理解邊沐的消費觀，沒想到是有這層原因。他為自已以前對他的吐槽感到抱歉。
可是既然能給他買這麼貴的衣服，說明他家裡條件不會太差，怎麼現在過得這麼慘？
“因為我後媽也有個兒子，我爸寵他們寵得緊，打小隻要那臭小子犯錯也都會算在我頭上，我這人脾氣又倔，不會玩心眼扮可憐就越來越不受待見了唄。反正就是你能想到的那樣，聽完故事了就趕緊睡覺，明天上課打瞌睡我可不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