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瑤端端正正的坐好,姿態端莊,那是骨子裡帶的優雅,不是靠這麼幾天能學來的。
她討好的看向沈知夏,探過身子,似乎想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一點。
“知夏,那天宴會,你怎麼沒來?我很期待看到你的。”
“嘶溜——嘶溜——”
沈知夏端著杯子,故意弄出動靜,遮住沈玉瑤的綠茶發言。
“.........”
沈玉瑤的眼裡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嫌棄。
“我去幹嘛?讓我當跳樑小醜給你助興?我說沈小姐,你是不是有點太天真了?”
“不是的,知夏,你誤會了,我只是很想認識你。”
沈玉瑤可憐的咬著嘴唇,塗著唇膏的嘴唇粉嫩飽滿。
“其實爸爸媽媽和哥哥也很想你,我不想因為我的到來,讓你們之間的關係變得這麼僵硬,我們還是可以像一家人一樣生活。”
“奇怪?”
沈知夏皺著細眉,用勺子攪動杯子,“我沒點綠茶啊?”
“.........”
沈知夏靠在沙發上,審視著對面的沈玉瑤。
看得出來,沈家對她很好,穿的用的全都是時下最新款,光鮮亮麗的像個小公主,而沈知夏穿著地攤貨,顯得暗淡許多。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沈知夏的語氣有些冷,眼裡也沒什麼情緒。
“我在沈家待了二十多年,一直把他們當做家人,但也是這些家人,毫不留情的趕走了我,像是巴不得我離開,你說他們想我?”
沈知夏的眼神有些譏諷,她對沈家沒什麼感情,只是不免為原主感到心寒。
這麼多年,就算養個寵物也該有感情了,居然說斷絕關係,就斷絕關係。
沈玉瑤急著解釋,“不是的,爸爸媽媽沒有那個意思,他們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
“沈小姐。”
沈知夏打斷對方,神情嚴肅,“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我沒心情和你虛與委蛇。”
沈玉瑤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遮住那雙杏仁眼。
“我希望我們可以成為好姐妹,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我們的確是家人。”
沈知夏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搖了搖。
“從哪個角度來說,我們都不是家人,也不可能成為家人。”
沈玉瑤一把抓住沈知夏的手,眼神急切,似乎特別怕對方誤會。
一般人見了,恐怕都要被她的真心感動,覺得是沈知夏不知好歹。
“知夏,你真的誤會了,我們家其實對你真的——”
“沈小姐,我的涵養也就到這裡了。”
沈知夏甩開她的手,眼裡是明顯的不耐煩,以及厭惡。
“巴黎聖母院塌了,讓你跑出來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為了什麼,冠冕堂皇的說一些好聽的話,你以為我就會信嗎?
麻煩你先鍛鍊鍛鍊演技吧,你言語中自以為是的態度,一直在強調我是個外人,還有——
無論你怎麼偽裝,怎麼討好,你眼神裡的自負和鄙夷騙不了人。
你今天無非是想向我炫耀你的身份。
但是沈小姐,你好像誤會了,我對你的身份,對沈家,都沒有興趣。
你不用一遍遍試探,我對你構不成威脅,但你要是再這麼膈應人的話,我也不介意往你希望的方向發展。”
沈知夏說了一通,還是努力忍住出口成髒的話語,選擇講講理。
唉,她就是太善良了,今天也是被自已感動的一天呢。
【系統:有嗎?】
沈玉瑤的心理素質也是足夠強大,沈知夏都已經把她臉皮撕破了,她居然也能拾起來繼續偽裝。
“知夏,你真的誤會我了。”
沈知夏斜靠在沙發上,胳膊支著扶手,手掌撐著腦袋,不問世事一般看向窗外,不聽沈玉瑤的狡辯,自已開始唱起了歌......
“好一朵美麗的碧蓮花,
惡臭煩人滿枝椏,
又臭又醜人人罵。
讓我來將你摘下,
狠狠踩在腳底下。
碧蓮花呀碧蓮花,
好一朵討厭的碧蓮花。”
“........”
沈知夏一副“你愛說什麼說什麼,我就當你是在放屁”的模樣。
“知夏,不管你怎麼想,我都是真心想和你做好姐妹的。”
沈玉瑤看了沈知夏兩秒,見對方壓根不打算搭理她,只好拿起包離開。
走到門口,司機為沈玉瑤撐開傘,被她拂開。
“不用,就這麼回去。”
沈玉瑤慢吞吞的在烈日下往回走,眼神冰冷。
“小姐,您何必來找沈知夏?”司機替她不值。
“哼!”
沈玉瑤冷笑一聲,眼神居高臨下,像是在打量無足輕重的螻蟻。
“她就是我的一個玩具,只能聽我的安排!”
有一點讓她不滿意的地方,沈玉瑤就感覺受到了觸犯,沈知夏必須按照她的想法活才可以!
沈知夏一直坐在店裡放空自已,哪裡都不想去,就是——
想一個人待一會。
也許今天她對沈玉瑤的態度有些惡劣,但沒辦法,沈玉瑤的出現,讓她想起了曾經。
自已也是這般不受重視,明明是在同一個家庭,卻有著天差地別。
沈知夏甩甩頭,不想再去回憶那段過往,她已經變成另一個人,可以重啟自已的人生了。
沈知夏一直待到天黑,店家抱歉的說要關門了,沈知夏才離開。
結果發現炫彩小電驢沒電了。
嘖!這一天真不順!
沈知夏一直沒回去,付晏辭給她發訊息,問她怎麼還沒回去。
沈知夏撇撇嘴,說車子沒電了。
付晏辭什麼都沒說,只問她在哪。
付晏辭到的時候,沈知夏正抱著膝蓋蹲在店門口,巷子狹窄,遠處的路燈映著這個小小的身影。
那一刻,付晏辭看到了她的孤獨。
“不是在沈長川那裡賺了八十萬,連打車錢都捨不得出嗎?”
付晏辭語氣淡淡的,在夜色中聽了讓人覺得格外安寧。
沈知夏抬起頭,眼睛大大的,明亮而澄澈,沒有回答付晏辭的問題,而是平淡的開口。
“付晏辭,我一直都沒有家,現在也沒有工作了。”
付晏辭推著車子,站在沈知夏面前,深邃的眼睛映著那團小小的身影。
平淡低沉的聲音在夜色裡響起,
“走吧,我們回家。”
沈知夏忽然笑起來,站起身跟在付晏辭身旁,踩著他的影子前行。
狹長的小路上,昏黃的路燈打在身上,落在地面上一大一小兩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