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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鍛造學徒的日常生活

萬工坊作為劉氏一族在瀝陽城最大的產業,自然有專門負責接待的人。父子二人表明來意後,便有一位壯漢前來迎接,那壯漢名叫劉文銘,對劉啟安二人甚是熱情,遠遠的看到人後就大笑著走過來:“呦,啟安兄長怎麼來了,真是稀客啊,快快進來吧。”

劉啟安也是熱情的回應:“文銘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算哪門子的稀客。對了,恆杼,這是你四叔,快來拜見。”

劉恆杼連忙上前作揖,恭敬的說道:“侄兒劉恆杼拜見四叔。”

劉氏族內人和人之間的稱呼十分的麻煩,因為族人很多,又沒有“字輩”。都是按照親近關係,然後根據哪一家或者某一脈的排行來稱呼,往往需要好幾年才能叫的準確。就像劉文銘,既然劉啟安讓兒子喊他四叔,就意味著他在五長老這一脈排行第四。但是也並不是所有族人都喊他四叔,在比如劉恆杼,堂兄弟之間都喊他老二,因為他只有一個親哥;但是堂兄弟之外的族人都喊他老四,因為他還有兩個堂兄。劉恆杼剛穿越過來那會在這方面可是都被繞暈了。

“這是你的二兒子吧,根基打的不錯,就是太過白淨了些。”劉文銘拍了拍劉恆杼的肩膀,直接拍的劉恆杼一個趔趄。

“跟你這塊黑炭頭比,肯定誰都會顯得白淨。”劉啟安也是對劉文銘打趣道,可以看出二人交情很好,劉啟安難得的沒有一臉正經的神態。

一番寒暄後,劉啟安說起此行的目的:“對了文銘,我們此次前來是拜見五長老的,不知他老人家現在可在工坊內?”

劉文銘聞言也是立即回答道:“在的,就在後院鍋爐房呢,你們先坐會,我去叫下父親。”

劉啟安連連擺手,說道:“晚輩來拜見,哪敢讓長輩如此麻煩,你直接帶著我們過去就行了。”

“也好,隨我來吧。”劉文銘也沒矯情,直接在前面帶路。

沒一會兒,三人就來到後院鍋爐房裡,見到了五長老。同劉文銘一樣面板黝黑,身材粗壯,其貌不揚,但是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平添了幾分威嚴。在來的路上,劉恆杼就從父親那兒得知,五長老名字叫做劉遠山,修為達到人道第四境——天門,是家族的話事人之一。

劉啟安是知道五長老是個直性子的,見到人後,沒有寒暄客套,直接開門見山的把此番前來的目的說了出來。

而五長老劉遠山在聽完劉啟安的話後,很是詫異:“啟安吶,你家的娃娃不和你好好的學習醫術,反而要跑到我老頭子這來學習鍛造?就不怕族長家那幾個傢伙說閒話?”

劉啟安聽完,微微一笑:“長老您這是哪裡話,都是一家人到哪不一樣呢。再說來之前我已經和大哥還有族中的幾個兄弟說過了,再加上二郎這孩子打小性子就跳脫,就比較喜歡搗鼓些東西。”說著話,又掏出一個木盒子,正是劉恆杼的傑作——肥皂。“這是恆杼自已搗鼓出來的東西,在東市這邊賣的還不錯,你老給長掌眼,看這小子可是吃這碗飯的料。”

“哦,你拿上來讓我瞧瞧。”五長老接過肥皂後,先是仔細觀察一番,然後又問明有何作用,甚至專門讓人去驗證了洗滌的效果,最後又問劉恆杼是如何發明此物的。

劉恆杼有過被劉啟安提問的經歷,故而回答起來也是有條不紊的,從如何萌生的想法到具體怎麼實驗都一一詳細說明。

“哈哈哈,你小子不錯,對待常見的事情能夠細心觀察,有好奇心,也有想法,是棵好苗子。”五長老聽完後哈哈大笑,然後轉頭對劉啟安說道:“行了,你家這小子我收了。”

劉啟安連忙起身作揖:“能讓您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哪怕恆杼這小子只學到一點皮毛,也足夠他以後吃上一輩子的了。”

“哈哈哈,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我真想不到這拍馬屁的話能從啟安你這個悶葫蘆嘴裡說出來。”五長老心情大好,於是對劉啟安打趣般的說道。

劉啟安趕緊擺手否認,“沒有沒有,都是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吶!”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尤其是這不經常拍馬屁的人,拍起馬屁來更是厲害。經過劉啟安一番恭維,再加上五長老原本就覺得劉恆杼有這方面的天賦,故而劉恆杼學習鍛造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如此這般又過了半個月,劉恆杼除了日常錘鍊體魄外,就是來到東城學習打鐵,嗯,是鍛造。其實鍛造也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很難讓人升起興趣。但是劉啟安有句話說的很對,劉恆杼確實非常喜歡刀槍劍戟這些冷兵器,無論在前身還是現在。正所謂愛屋及烏,因為對兵器的喜歡,才讓劉恆杼對打鐵沒有牴觸,認認真真地跟著學習了半個月。

這一日,劉恆杼和往常一樣,剛過朝時便來到萬工坊,只是與以往的興致勃勃不同,今天他的神情甚是沮喪。因為昨晚劉恆機告訴他‘芝娘死了’。自從上次夜探芝娘,劉恆機一直在想法子去解除芝娘所中之術,只是人力有時窮,終究還是沒能把人給救了過來。想到這樣一個花季少女,卻因為一個術法便一命嗚呼,劉恆杼不由得感慨人命的脆弱,特別是在這個能力玄妙的世界,連死因可能都不知道。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劉恆杼打算今晚去看看芝娘,算是給這個苦命的人兒送行。為了怕父母擔心,在出來前已經讓劉恆機和爹孃說了自已要晚點回去。吐出心中的鬱悶,劉恆杼正準備開爐生火,開始一天的打鐵生活,只是爐子還沒開啟,就被劉文銘叫住,只見他急切的問道:“我下面好些個賬房都和我說,你精通算術,便是他們這些久年的賬房掌櫃在這方面也不如你?”

“額,就我所遇見的人中,確實沒有比我算術好的。”劉恆杼雖然不明白劉文銘為什麼問起算術,但還是老實的回答道。而且出於謹慎,話沒敢說太滿。此界雖說武力超凡,但是文道不顯,也沒有數學的說法,便是算術這種實用的學問也比較粗淺,就劉恆杼所知用的還是籌算的方法,珠算都沒有發明出來。所謂籌算,就是利用籌(木棍一類的自然物)在算板上各種相對位置排列成特定的數學模式,用以描述某種型別的實際應用問題。一縱十橫,百立千僵。千、十相望,萬、百相當,大概就是用籌來擺豎式。

“那太好了,咱們萬工坊鐵器部那塊現在急需擅長計算的人手,這幾日你就跟著我,去那邊幫忙吧。”劉文銘得到劉恆杼肯定的回答,雙手一拍連忙說道,至於劉恆杼是如何學的這一手算術的,卻是全然不管,知道你能用就行,剩下的管他作甚,有這閒工夫操心這事,還不如去修煉呢。

“可是我。。。”劉恆杼拉著風箱,有些躊躇,自已可是專門學習鍛造的。而且算術在這邊可不被人看重,也不知道劉文銘找他到底要幹什麼。

“別可是了,事態緊急,趕緊跟上。”劉文銘不由分說的拉起劉恆杼,急匆匆的離開,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小三,趕緊帶上人手,到鐵器鋪集合”。

就這樣,一臉懵逼的劉恆杼夾在在一眾劉家子弟中間來到劉氏萬工坊鐵器閣。在路上,劉文銘也把召集大家的原因說了出來:五長老負責掌管著家族的萬工坊的生意。既然稱作萬工,即便是沒有一萬,那種類也是多的嚇人。其不僅管理著兵器的鑄造,農具器械也屬於其管轄之事,不過這老頭是個人道修士,只看重兵器這塊,對於農具的管理都不甚上心。正所謂上行下效,這種脾性連帶著也傳染給了其他人,打心底不重視農械器具,如此修護工作自然就落下了。

這不,午收將近,下面人來要器具,五長老才想起來要檢查農械器具的的情況。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庫房裡的農具因為缺乏妥善的保養,一股腦的堆砌在一塊,損壞的頗多。眼看沒幾天就要午收,火燒屁股的五長老匆忙的安排人手去統計器具的數量及損壞情況,好做後續的修補工作。

在劉氏宗族內,像劉恆杼這類還在鍛體的主脈弟子是不負責具體事務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應急救火,哪裡有什麼突發情況,別人有自已的工作脫不開身,就需要他們頂上。所以像這種統計損壞農具的活計,以往一般都是找幾個賬房來記錄,再選一些鍛體的弟子當苦力,至於能不能避免被抓壯丁,全看運氣。只是碰巧當初賣羽毛筆時,劉恆杼為了招攬生意,和好幾個賬房比試過,顯露出超人的算術能力,所以這些賬房都推薦他。這才有劉恆杼被抓壯丁的場景。

一行人跟著劉文銘直接來到來存放農械器具的大倉庫。在這裡已經有七八個人在熱火朝天的工作:搬運、分類、登記在冊。只是這麼點人在數目巨大的器具面前顯得杯水車薪。在這間佔地極廣的房子內,入目所見,凌亂的堆滿了各式各種的農具:鐮刀、犁、耒,鋤,鏟,磨。。。因為保管不善,鐵器生鏽,木器腐朽。想要修復好,絕對是一個大工程,而午收工作卻是迫在眉睫,也難怪劉文銘如此急切匆忙了。

見眾人已經到齊,劉文銘直接開始分配工作:“大石、阿景,你們幾個到左邊去幫忙;阿遠、敬賢你們負責右邊。恆杼,你去記錄左邊,右邊的由我來記錄統計。”

眾人在得到吩咐後,也開始忙碌起來。先是整理出一大片空地。按照犁、鐮、耒,鋤,鏟分好類,好的收回庫房,損壞的記錄下來。。。一直到太陽落山,劉文銘拿著一張麻紙仔細看著,其上寫著:

犁:共計三百一十七架,壞者一百零三。其中犁弓壞者二十二、犁頭壞者三十七、犁鍋壁。。。

鐮:共計一千四百三十,壞者二百一十。其中鐮頭壞者一百零八,把手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