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盲從自已同帳篷的幾個徒弟開始，也有結拜兄弟王二。

沒別的目的，一來是閒的，李廷鈺掃蕩小刀會殘餘匪徒，用不上他們這些新兵；二來，劉勇強知道紅軍中就辦有識字班，後來許多將軍都是在軍隊學會認字，所以讀書這種事，什麼時候都不晚，活到老學到老。

王二有一定基礎，但學起來也頭大，劉勇強也不著急，從三字經入手，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每天晚上一個小時，雷打不動。

劉三虎和王小田學的最認真，零基礎起步，每天竟然都能記住一個字。

掃盲也只是晚上進行，不耽誤白天正式工作：刷積分。

每天積分漸漸正常起來，開始在30到35之間徘徊。

“滴——積分結算37點。”

熟悉的聲音響起，劉勇強感嘆一聲不錯，接著翻身坐起。

“37分？”

總共36個人，一個人還能刷出2分來？

立刻開啟系統檢視。

“木蘭。給我開啟積分清單。”

一個身穿整齊陸軍制服的卡通軍娘出現。

下山之後，劉勇強漸漸對系統感到滿意，進入鄉勇之後，他重新給系統換了形象，並取名木蘭。

清單很快顯示出來，一行一行檢視。

“識字還有積分？”

“當日，提高士兵的任何素質，都對戰鬥有幫助。”

木蘭解釋道。

劉勇強又掌握了一個刷積分小竅門。

突然意識到，這個系統還可以作為有效檢測訓練成果的儀器啊，有沒有效果，就看有沒有積分就行了。

掃盲必須擴大，劉勇強下定決心，第二天三十六個徒弟就都被叫過來掃盲。

情願也好，不情願也罷，劉勇強刷到了積分，就很爽。

可惜這些人識字遠沒有練槍上心，每天積分都在50左右徘徊，至少一半人貢獻不了一個識字積分。

買槍回來之後，劉勇強就在沒見過李雲梯，他知道對方大概對他有意見。未經請示，先斬後奏，裝傻充愣一般，將買槍的錢當成訂金，並一口咬定李雲梯當初吩咐他買1000杆洋槍，讓李雲梯背上了幾萬兩鉅債，對方能喜歡劉勇強才奇怪。

這些劉勇強早就想到了，誰讓他現在只抱上了李家這一條大腿，不坑李家坑誰？

槍總是要買的，對軍事的任何投入，只要有仗打，就是划算的。

等到洋槍到貨，李雲梯還得靠他練兵，所以他不在乎李雲梯喜不喜歡他，因為他能提供的不是情緒價值，而是實打實的軍事價值。

只是要拿到這批洋槍，一來一回得一年，至少都是秋收以後了。

五月，同安的天變得炎熱起來，鄉勇們訓練起來開始偷懶，刷到的積分下降到了50以下，此時他已經掌握了30門所謂的家傳絕技，刀槍劍戟無所不包。這時，終於再次見到了李雲梯。

李雲梯大多數時候並不待在軍營中，而是在城裡活動。據小道訊息稱，他和他父親都想給他謀一個縣令職位。他是候補知縣，能不能得到空缺，得靠關係。小刀會起義，橫掃了好幾個縣，這些縣的縣令有的被殺了，有的逃跑了，空缺多的是。李廷鈺也多方活動，去年甚至去了一趟省城福州。據小道訊息稱，李廷鈺跟福建的滿清權貴關係不睦，所以沒能成功。

“去海澄？”

海澄縣位於九龍江口，跟廈門隔海相望，跟同安緊鄰。李雲梯這次叫劉勇強過來，是讓他一起去海澄縣打仗。

“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不用回隊裡了。”

“好，好吧。”

劉勇強其實更願意留在王二小隊裡。

鄉勇編織混亂，各地編法都不一樣。正規名字是團練，組織形式多種多樣，有的是若干戶編為一團，每團一般不超過50戶，每戶男子 18 歲以上60 歲以下必須參加訓練，團是組織，練是內容。但有的地方，團和練都是組織單位，若干人為1練，由練長負責，若干練為一團，由團長、團總或團正負責；也有的地方團和練是不同屬的，團是精銳部隊，士兵稱作團勇，練是老弱部隊，士兵叫做練勇，不一而足。

李家組織的鄉兵也是如此，劉勇強所在的小隊相當於練勇，不是老弱，但都是新兵。

新兵現在也不新了，練了有半年，可以上陣了。

最主要的還是兵力不足，小刀會餘黨襲擾海澄縣，李廷鈺現在是水師提督，水陸推進，已經將餘黨困在陸地上，但對方打起了遊擊，聲東擊西，在海澄縣周邊四處活動。海澄縣令一日三驚，不斷求援。

這次出發，直接乘船，不少船還是李廷鈺調過來的水師海船。

劉勇強跟李雲梯同乘一船，不過不在一個艙，他這位少爺，有專門的親兵伺候。

船行兩日，繞道廈門海域，駛入九龍江。

在海澄縣外的碼頭登岸，迎接他們的還是一個熟人。那位曾經押著劉勇強見李雲梯的武官，對方孔武有力，是之前幫李雲梯練兵的總教頭。後來劉勇強從山裡返回，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留在李雲梯身邊幫忙的是一個老夫子，姓馬，很會算賬。

許久不見，劉勇強還以為這傢伙被小刀會打死了，沒想到是回了李廷鈺身邊。

“嗯？”

沒想到此人竟然認出了劉勇強。

“你看什麼看？”

對這個臨分別還踢了自已一腳的傢伙，劉勇強可沒好臉色，而且他就是想故意找茬。

“賊子！”

對方立刻瞪著劉勇強，一看就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

“咳咳！”

李雲梯走下船，這才分開兩人。對方臨走還狠狠瞪了劉勇強一眼，接著簇擁李雲梯進城了。

在海澄縣的待遇好了不少，鄉勇也可以進城了，因為縣令很慌張。之前，小刀會餘黨開著數以百計的大小船隻攻打海澄縣，縣令緊閉城門，對方沒有戀戰，隨即棄船登岸，在周圍到處滋擾地方。派出的綠營兵追了幾次，非但沒能抓住匪徒，被溜了幾圈，人困馬乏，結果被殺了個回馬槍，綠營損失慘重，逃回海澄縣十不存一，之後再也不敢出城了。

小刀會玩起了流寇的打法，這給李廷鈺也出了一個難題。對付起義軍，一般官軍不怕跟他們打仗，最怕他們打游擊。對此李廷鈺也沒有好辦法，一邊坐鎮海澄縣，一邊封鎖大小水道，一邊派人四處追擊。小刀會繼續遊擊，拖著李廷鈺的鄉兵到處跑，好在鄉兵雖然爛，卻比綠營體力好，不至於被小刀會拖垮。

鄉勇的營帳就紮在城牆之下，排成一排，方便上下城牆。

“大哥。吃飯了！”

王二從帳篷外走進來，臉上帶著笑，端著兩個大瓷碗。

海澄縣伙食不錯，大米飯管夠，外加一條鹹魚。為此給每人還發了大瓷碗。

“我看到他們吃酒去了。”

“誰？”

“李大人啊，去了縣衙。對了，還有總教頭。”

“總教頭？”

劉勇強點了點頭，繼續吃飯。

總教頭也叫團練教頭，這真是黃飛鴻那樣的人物。

劉勇強打定主意，得揍他一頓，報一腳之仇是小，立威是大。

至於什麼時候，得等機會，他想著是哪天出操的時候碰見了，挑釁一下。

吃完飯，很快一個個徒弟們過來他的營房，開始掃盲。

“斷機杼這三個字呢，確實難寫一點，大家多記多練，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沒有筆？折根棍不能寫啊！”

對徒弟從不用給好臉色，劉勇強發現，自已越兇，這些人對他越尊敬，難道這就是打是親罵是愛的體現。不兇也不行，不兇這些人絕沒有現在這麼乖，一到晚上乖乖來掃盲。

識字還真是不容易，尤其是繁體字。劉勇強記得小學的時候，老師常常透過舉例來幫助學生識字，象形文字的優勢就在這裡。可到他這裡，他看著這一個個文字，愣是不知道該怎麼拆解。只能讓徒弟死記硬背！難怪私塾有專門開蒙的老師，術業有專攻，啟蒙老師未必比進士教的差。

“賊胚，給老子出來！”

“姓劉的會匪，你在哪？”

劉勇強正在教學生，外面突然嚷嚷起來，一開始沒當回事。

聽到‘姓劉’立刻注意到了，接著‘賊坯’‘會匪’這不是說自已嗎。

“有人找我麻煩了？”

劉勇強納悶。

“不會吧，大哥\/師傅！”

王二和其他徒弟都不太相信，在他們眼裡，劉勇強武藝高強，軍營裡誰敢罵他。

他們並不知道劉勇強進過小刀會，畢竟不是好名聲，而且挺敏感。雖說太平天國裡還有投降的猛將，可讓人知道總是不好。包括李雲梯在內，知情的沒人張揚。

此時卻被人點了出來，劉勇強面色一黑，走了出去。

猜到了，罵他的是團練教頭，名叫洪通。彷彿喝醉了，歪歪扭扭走在營區，邊走邊喊。身後幾個人追著，劉勇強認出有一個是跟自已去買洋槍的親兵，李廷鈺的心腹。

“別狗叫了，老子在這裡！”

劉勇強大喊一聲，吸引了對方的注意，立刻晃晃悠悠直撲過來。

“讓老子稱稱你有多少斤兩，敢在軍中教人——啊！”

洪通一邊說著一拳打了過來，只見劉勇強屈身一讓，接著腰腹一頂，對方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