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遙昨夜裡沒有大哭大鬧?”這是洛雲寒在第二日得到的答案,“你們可有聽仔細了?”
難道是這幫奴婢渾水摸魚,自已睡得不省人事,才會漏聽。
“殿下交代的事情,奴婢們哪敢敷衍了事?是五皇妃真的不哭不鬧,安安靜靜,她甚至都……”
“甚至都?”
吉祥撓了撓耳朵,她本不想說出來的,但這五皇子執意要聽,那她就只能全盤托出:“五皇妃甚至連殿下身在何處都沒過問,別說是您納了側妃,怕是連對您都壓根不在意。”
“這怎麼可能?”洛雲寒啞然,憑藉自已的相貌以及出身,這偌大的大湮國,就沒有哪個姑娘不對他朝思暮想的。
他和沈星遙雖在賜婚前從未見過面,可他卻是知道她偷偷命人蒐集了很多他的畫像,藏於自已的閨房裡,每日都要欣賞好久。
這哪是不感興趣,純純的是她在單相思。
這如今奉旨成婚,她如願以償得到了他,竟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無錯書吧不過沈星遙畢竟是一介女流,肯定也是要面子的,估計就是裝裝樣子吧。
“沈星遙!”洛雲寒用過了午膳,想著要去御花園消消食,剛走了幾步,便遇上了她,“你……就沒什麼話要同我講嗎?”
“什麼話?”
洛雲寒卻認定她是在裝傻:“昨日我納了側妃,你剛不會是夜裡孤枕難眠,躲在被窩裡哭鼻子吧?”
“神經。”她賞了他一記大白眼,“大白天的又要搞什麼么蛾子?”
“你若是不想我與凝兒在一起,你但說無妨。”他刻意念出了“凝兒”兩字,想看看她臉上會有什麼表情。
“殿下,您就別臭美了,行嗎?天下的男人又不是死絕了,雖然您的確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但我沈星遙真的對自我感覺太好的男人沒有興趣。”她不能在這宮裡坐以待斃,要趕緊找出回家的辦法才行,“我還有事情,恕不奉陪了。”
身旁的奴婢們包括霧霖都忍不住嘴角的笑意,紛紛笑出了聲,他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威風凜凜、自視甚高的五皇子在一個女人面前吃癟。
尤其她還是他的正妃。
看來真是一物降一物,五皇子終於遇到了那個可以降住他的女人了。
洛雲寒攔住了沈星遙的路,還想與她繼續糾纏,卻逢皇帝的貼身老奴潘長明入了殿。
“潘公公怎麼又來了?”他心裡“咯噔”一下,這傢伙每次來,都沒什麼好事,也不知道父皇又下了什麼旨?
“奴才給皇上帶話來了。五皇子洛雲寒接旨——”潘公公拿出了聖旨,眾人便連忙下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自盛以來,離亂永久,百姓安定,今上元燈節在即,朕欲與百姓同樂,明酉時特在永安殿設家宴,各宮各殿攜妻眷子女共赴宴,不得有誤,欽此。”
“五殿下,接旨吧。”潘公公將聖旨交付給了洛雲寒,並在他耳旁低聲囑咐,“哦,對了,皇上可是特地關照過的,讓您務必攜帶五皇妃娘娘赴宴,至於您昨日新納的側妃,您就自已看著辦吧。”
“謝主隆恩。”看來父皇的訊息還挺靈通,昨日才剛納娶的側妃,訊息就已經傳到他那裡去了。
“既然五殿下已經知道此事了,那老奴這就回去覆命了。”
“好。”洛雲寒叫住了霧霖,“你去送一下潘公公。”
“是。”
“沈星遙,剛才父皇的聖旨聽見了吧?父皇特地讓你也隨我一起赴宴。”他的表情似則是得意裡露著五分威脅。
“知道了。”她仍是淡漠,不以為然,“只是你那新納的側妃呢?要不要一同帶去?”
“你很在意?”看來她嘴上不說,心裡仍是在意的,“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我吃醋?”她指著自已,看來這洛雲寒真的是始終搞不清狀況,“我為什麼要吃醋?只不過那曲氏是你新納的側室,如今皇上下旨既說是辦家宴,那自然是妻眷家人都要一併同去咯。”
“父皇說了,隨我樂意,不過……”他湊近她耳畔,卻是沒忍住嘴角邊的笑意,“你是我的正妻,就由你決定吧。”
他這是打的什麼算盤?
藉由曲月凝的由頭向她示好?
沈星遙可不吃這套,即便是他納個三妻四妾,日日風流夜夜郎,她的心也不會因此起一絲波瀾,她又不是這裡的人,遲早是要回自已的世界的。
只不過如今她還沒找到回去的方法,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大院裡,不得不依附於他。
“我無所謂,五殿下樂意,怎樣都好。”
“你這女子,為何總是不識好歹,說不出一句好話來?”他的心頭竟不知哪裡湧來的怒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每次都這樣,其他女子巴不得向我服軟,我讓她們做什麼,她們就乖乖做什麼,唯獨你,唯獨你!你為何就不能同她們一般?為何處處不順我的意?”
他的印象裡,沈星遙雖刁蠻任性,但也是欽慕於他,又怎敢處處忤逆他。
她被他弄疼了手腕,卻也不吭一聲,嘴裡仍是沒有半點屈服:“我本就不是其他女子,我為何要對五殿下你卑躬屈膝,討得你的歡心?更何況,我也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沈星遙,我更沒有必要處處都順從你。”
“你就不怕我砍了你的腦袋?”她的話倒是提醒了他,對啊,她之前就說過自已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那她就不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沈星遙,她不願意討得他的歡心,似乎也就說得過去了。
等等,她既然不是原先的那個沈星遙,那是不是也就是說,她就不是沈佑真正的女兒了,那麼她也就不會聽命於洛雷霆成為監視自已的眼線了。
如此一來,是不是代表他的命盤已經開始改變了?
“五殿下您會嗎?”她膽子倒是大得很,“我好歹也是皇上御賜的五皇妃,殿下也不是做事不考慮後果的莽夫。”
天曉得她說這些話的時候,腿抖得有多厲害。
看來這沈星遙果然是不同於其他女子,膽大到非同凡響。
她是第一個敢這麼跟他說話,並且挑戰他威望的女子,他長這麼大,之前還真沒遇到過像她這般厲害的女人。
不過她說得很對,他的確不會要了她的腦袋,不單單是因為這樁親事是父皇欽賜的,更是因為他有種預感——他的命盤,他的人生會因為她的到來而變得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