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聲逐漸焦灼，沈星遙定定望著他，心裡猶如瓶罐打翻，七上八下，暗自揣測著下一步他會做些什麼。

他會像她看的那些偶像劇裡的男主嗎？霸道總裁強勢撲倒，痴心王爺濃情床咚……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已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閉上眼都能感受到他的唇即將貼上他的。

時間似是凝固，然後她以為的卻什麼都都不曾發生。

她猛然睜眼，是洛雲寒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樹葉：“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啊……方才一下午，我都在御花園裡閒步。”可惡，他是在戲弄她嗎？

“你不會是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吧？”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戲弄一下她，方才她撅著嘴的表情實在太可人了。若不是他現在還帶著傷，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將她生吞活剝。

“哪有……”她伸手怒捶他，卻不慎打中他的傷口。

“啊，痛痛痛。”引得他哀嚎連連。

“不是吧，我就是不小心，你的傷口沒裂開吧？”她的小手滑進了他的衣襟，卻被他一把捏住。

“別亂動，我身上還帶著傷，自是不會對你做些什麼。”他的語氣裡夾帶著警告，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她，“可我畢竟還是個男人，你是想要挑戰我的底線嗎？”

她似是被他唬住了，果然安靜下來，乖乖不動了。

“就這樣睡在這裡吧。”不知是不是因為沈星遙就在自已的身邊，洛雲寒覺得安心極了，一放鬆下來，睡意就襲來。

“洛雲寒？”她喚著他的名字，竟真的睡著了，他也太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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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倆大婚以來，第一次同床而眠，儘管今夜也是出奇的平靜，什麼都未曾發生……

日出東昇，疏散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打下。

水鳶寨裡，幾個兄弟們正劈柴生火，空氣裡帶著柴木火星味。

“大姑娘。”一行人見了趙婉，畢恭畢敬問候道。

“你這死丫頭，知道回來了？”說這話的正是趙南天，他一聽外面的招呼聲，忙從屋裡竄了出來，“又上哪裡野去了？”

“就……”她聳聳肩，攤攤手，“回來看看。”

“進來說話。”趙南天將她帶進了屋裡，鄭重關上門，“那日你怎麼就那樣把五皇子給放了？”

“不放了還能怎樣？爹是不是瘋了？那可是五皇子，當朝皇帝的兒子。我們本就是夾縫求存的土匪，還私下扣押皇親貴胄，是不是真要搞到滿門抄斬，寨子被封了，你才甘心？”

“不然我還能怎麼辦？要買他性命的可是大皇子，他可是給了我們寨子好大一筆錢呢。”他從床底下翻出那一大袋銀兩，掂了掂分量，“這筆錢可夠你找個好人家，安身立命呢。”

“我要那錢幹嘛？我要的是爹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爹，你不會真的準備做一輩子馬匪吧？”

“我們與朝廷也抗衡了這麼多年了，若不是那麼多年來的官官相護，我們收人錢財替人賣命，那些官兵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較真起來，我們豈會是朝廷的對手？”

見趙南天不為所動，她又繼續道：“爹，你不會真打算做一輩子馬匪吧？咱們寨子裡那麼多兄弟，上有老下有小，你總得考慮考慮他們的將來啊？”

“所以你想要爹如何？”趙南天握住她的手，嘆息道，“爹也知道不能這麼糊塗一輩子，可我們做馬匪的除了燒殺掠奪，也沒其他安身的本事。”

“你娘走的早，就你我父女相依為命，爹總得考慮下你的將來吧。況且那日你放走了五皇子，等於是跟大皇子對著幹，如今兩邊不是人，我們得儘早籌謀下是不是要離開這裡，大皇子定不會善罷甘休放過水鳶寨的。”

“爹，你打算？”

“不然我們趁早離開這裡吧？不知怎麼的，我這幾天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隱隱覺著要出大事。反正幹我們這一行，天涯海角到處是家，在這待得也夠久了，是該換個地方繼續生活了。”

“也好。”趙婉點頭，她雖從未和朝廷的人有過周旋，但大皇子及他背後的趙貴妃及趙太尉的為人處事，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她之所以放走五皇子，就是不想捲入宮裡的明爭暗鬥。那日之事，她也聽說牽連了二皇子及他的母妃，水鳶寨的兄弟們若是繼續留在這裡，這事便沒完沒了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呢？”

“越快越好，事不宜遲，就明晚吧。你一會跟兄弟們說一下，好讓他們早做準備，需要帶走的物件各自都整理好。”

“好，那我現在就去通知大家。”她點頭開啟門，卻見門外站著一人。

是水鳶寨的二當家——關鴆。

他身形魁梧，面板黝黑，左半張臉還有一道刀疤，外套舊粗布斗篷，腰間掛雙刀。

她打小就嫌惡他，不僅是因為他長得醜陋，連臉上那刀疤都猙獰不堪，猶如蜈蚣。記憶裡他就是整日陰沉著臉，是個人狠話不多的角色。

“你怎麼在這裡？”她狐疑地打量他，懷疑他站在門外就是為了偷聽。

“大姑娘好。”他雖是同她招呼，可那刀疤上的瞳子裡裝滿了孤傲不羈，“弟兄們做好了飯，我是來叫你和寨主一同食飯的。”

“哦，你先去吧，我們馬上就來。”她敷衍著他，竟在他的眼神裡探到了一絲寒氣。

是她看錯了？還是她想多了？為何她的心莫名跟著揪起，一股不安在她的情緒裡醞釀著。

“開飯吧。”趙南天招呼著還在忙的幾個兄弟一道過來吃，“今日的伙食還不錯，兄弟們最近辛苦了，大夥多吃一些。”

“好好。”

寨子裡的日子雖清苦了一些，可兄弟們跟著趙南天出生入死，從來就沒餓著，大家那麼多年來也是盡心盡力。

“來，這第一杯酒，我敬寨主，沒有老大，就沒有兄弟們。”關鴆面向著趙南天站起，端起碗一飲而盡。

趙南天也隨即將碗裡的酒水喝得一乾二淨。

“這第二杯，我敬寨子裡的兄弟們，大家辛苦多年，一起出生入死，來，喝～”

“好。”兄弟們跟著關鴆將碗裡的酒水喝了個精光。

“這第三杯，我自然是要敬大姑娘的。我也算是看著大姑娘一天天長大的，如今竟出落得這般標緻……”他意猶未盡盯著趙婉上下瞧著，勾起的唇角將他的猥瑣描繪得淋漓盡致。

趙婉因他那目光格外不自在，所以就沒碰桌上的那碗酒。

“大姑娘怎麼不喝酒？是不是瞧不起我？不把我當二當家看待？”他的氣焰越發囂張。

“大姑娘，趕緊的，二當家敬你呢。”底下的兄弟們跟著起鬨。

無奈之下，她只得當著所有人的面假裝將那碗酒飲下，趁眾人不備再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