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虞只是個側妃,如同曲月凝一般,沒有豪華的迎親陣仗,只是走個過場 ,便入了雅軒殿。
“四殿下。”當她頭上的紅蓋頭被揭下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已終於得到了期盼已久的榮寵。
“你知道我為何唯獨選了你入宮?”狐狸眼下,是他溫柔謙遜的聲音。
“因為妾身容貌出眾,四殿下才不過一眼,便心悅於妾身了。”她以大紅金絲繡團扇遮住了自已的臉,在她看來,洛風軒不過是看到了自已的畫像便陷了進去,她早就深深地俘獲了他的心。
“呵呵~”他輕笑起來,眉宇間的俊秀夾雜著一絲戲謔,“有意思。”
沈夢虞自認為那是對她的誇讚,起身拿起了圓桌上的合巹酒:“四殿下,喝過這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洛風軒點頭,拿起了另一杯合巹酒與她交杯,並附在她耳邊飄飄道:“既是夫妻了,便要為夫君馬首是瞻。”
“那是自然。”她慢慢啜飲下他杯盞中的美酒,隨後為他寬衣解帶。
洛風軒由著她脫下了他的喜袍,自已則慵懶地倚靠在床榻架上,斜著臉眯起眼看著她再一件件脫下自已的紅袍,直到露出了腰間的那枚雲鳳金香囊,他眼中的百無聊賴蛻成了冷厲幽暗:“你與你長姐關係可好?”
“她那樣囂張跋扈的女人,誰能跟她親近的起來?”
“看來你不太喜歡她,你可知?”他將骨節分明的手搭上她的肩,俯身道,“你能來到這裡,可是全仰仗著她的薦舉。”
“那又如何,妾身若是自身不夠優秀,四殿下也不會屬意於妾身了。”
“那還得看你能為我做什麼?”他垂眼於她,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你是她庶妹,有沒有覺得她自從嫁到宮裡後,變得與以往不同了?”
“四殿下這麼一提醒,妾身覺得她確實不同了。”她頓時眼前一亮,“以前的她對待下人非打即罵,即便是對妾身,也不會如此心善,還特地派畫師為妾身畫像,把妾身引薦給殿下。”
“所以現在的她……”他不自覺地旋轉著大拇指上的翠玉龍紋扳指,“與之前性情大變?”
“對,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如此。”
“只是殿下那般關心她作甚?今日可是我們的洞房夜,勿要辜負了眼前的良辰美景,還有我們的合,合巹酒……唔……”
沈夢虞驟覺自已的喉嚨似火烈火燃燒,灼熱不已,轉瞬便說不出話來,她緊緊捂著脖子,下一刻腹痛難忍,整個人癱軟在地上打起滾來了,她趴在地上,伸手拉住了洛雲寒的腿。
他微微弓下身子,盯著她看,直到看到她嘴角邊溢位的黑血,他才露出滿意的笑:“沒想到這毒的藥效竟是這般恰到好處。”
毒?她艱難仰頭望向桌上的酒盞,合巹酒里居然有毒?
是他下的毒?她心有不甘地看向他,眼裡盡是哀怨。
為什麼?
他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結,那雙勾人攝魂的狐狸眼散發出極盡危險的意味:“你知道得太多,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你都知道,我還怎麼把你繼續留在身邊?”
她充滿哀怨的眼裡透著淚光,隨即便是大口嘔著黑血,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
“晦氣。”洛風軒起身重重地撣了幾下長袍,恢復到平日裡的溫文爾雅,彷彿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來人,把屍身抬走。”
影衛嵐汌推開門,見地上躺著的竟是側妃,不由大驚失色:“四殿下,這……”
“怎麼?”洛風軒信手扯下一片床幔,使勁地擦起手來,面無表情地只睨了屍身一眼,“側妃沈氏,新婚洞房夜突發惡疾暴斃身歿,念其心思純良,其父沈佑當朝為國之棟樑,准許予以正妃制厚葬。”
“是。”嵐汌一個手勢,便呼來了手下,七手八腳地將沈夢虞的屍身抬了出去,又急忙將地上的黑血擦了乾淨。
正堂內的賓客尚不知情,還在繼續把酒言歡,直到婚宴結束,原本把守在雅軒殿的重兵又多了幾成,沈星遙才隱隱地察覺出事態有異。
“你們有沒有覺著雅軒殿有些古怪?”沈星遙悄悄問著隨同她一起來參加庶妹婚宴的吉祥如意,今日洛雲寒還有其他的安排,所以只有她自已帶了兩個貼身婢女前來。
“好像是有點。”如意不安地四處顧盼,一手掩口在沈星眼耳邊輕輕道,“奴婢剛才還瞧見好幾個人似是抬著什麼從四皇子的寢殿裡出來,沒多久這裡便加派了人手防守,許是真出了什麼事情。”
“我們先回去吧,待明日你倆去探探這雅軒殿到底出了何事?”沈星遙帶著倆婢女匆匆地離開,她的預感一向很靈驗。
果不其然,翌日一早,吉祥便小跑著進了沈星遙的寢殿,氣喘吁吁道:“主子,您還真說對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沈星遙心裡“咯噔”一聲,“雅軒殿該不是死了人?”
“是死了人,還不是別人,是您庶妹,昨日才成親洞房夜,竟然就暴斃身歿了。”
“暴斃身歿?”
“雅軒殿放出的敬告天下,錯不了。”吉祥直到現在還沒緩過氣來,不住地拍著自已的前胸,“只是這事多少有些蹊蹺,大婚當日還好好的人,怎麼入了洞房之後,說沒就沒了呢?”
“著實是蹊蹺。”沈星遙從床榻上一躍而起,“這事怎麼琢磨都不像是意外,可要是不是意外,那就只有……人為!如意,為我梳妝,一會我要去一趟偏殿。”
“偏殿?主子要去見曲側妃?”
無錯書吧“夢虞入宮成為四皇子的側妃,本就是曲月凝從中推舉引薦的。如今突然暴斃身歿,她定是脫不了干係!”
沈星遙暗自想著,自已雖不是這個世界裡沈夢虞真正的嫡姐,但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若沈夢虞的死是因她而無辜受牽連,她定要為其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