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穿過繁華的街道，走到了城中比較偏遠的地方。與剛剛的高門大院不同，這裡都是些矮小破舊的房屋，有些甚至連門窗都沒有。
無錯書吧牧桉跟在彌爾後面，看見他從口袋中掏出碎銀子，感覺裡面住了人就往裡面扔銀子。多少看心情，直到鼓鼓囊囊的口袋癟了為止。
結合剛開始相遇的場景，所以他這是在劫富濟貧，難道這就是他不願意回去的原因？
做了好事，彌爾人心情舒暢，哼著難聽的小調，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
“彌爾。”
“幹嘛。又是要我和你走嗎？”彌爾停下步子，回頭看向牧桉。
牧桉走上前，沒有立即回答。他對著彌爾攤開手，見彌爾面露不解，他一本正經道：“錢，我也想要錢。其實我是個很窮的人。”
聞言，彌爾無語，他又不是瞎，這小子衣著打扮哪裡像是缺錢的樣子，但他看破不說破，很是配合的掏出空落落的褲兜，可惜道：“沒了，一點都不剩。”
意料之中的回答，牧桉拍拍胸脯，對著他自通道：“沒事，我有。你想要劫富濟貧，而我剛好很有錢，所以你跟我走吧。”
一會沒錢，一會有錢，前後矛盾了孩子。繞半天，還不就是想說這個。為啥非要帶他走，他要帶他去哪？還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小子。不過見他這麼固執，彌爾突然又想使壞。
“想讓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你跟我打一架，贏了我跟你走，輸了你跟我走。”
牧桉目瞪口呆，開什麼玩笑，讓他和彌爾打架，這和要他去死有什麼區別。
他的傻樣很大程度的取悅了彌爾，他彎彎嘴角，露出半截牙齒道：“或者，你親我一口也可以。”這人眼底藏著一絲不懷好意，而單純的牧桉還無所察覺。
說著，他躬下身，把臉湊在牧桉面前，怕他不懂，還用手指了指自已的臉頰，“親這裡，然後再甜甜的叫聲哥哥，我就跟你走。”
四目相對，牧桉直愣愣地看著彌爾。這個彌爾身上只有兩魄，一魄是五魄為愛，一魄是六魄為惡，兩者結合，也就讓他愛憎分明，喜形於色，思想簡單表達也更為直白。所以，他這話應該不是在有意作弄他吧。
“你說真的？”
這是同意了？不是吧，這小子不看著挺硬氣的，他在故意調戲他，他難道看不出來嗎？彌爾不理解但欣然接受，他狡黠一笑：“那當然。不是有句話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放心，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君子。”
然後他就看見牧桉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脖子紅到了耳根，整個人就像燒開的沸水一樣撲騰撲騰的往外冒熱氣。
哇哦，原來人的臉真的可以如變戲法般瞬間紅透。肯定是覺得被羞辱了，氣的吧。哎呀，這反應...嘖，還真是讓人滿意。彌爾暗暗腹誹，看他這樣還怪可憐的，不逗他了，等一下弄哭了可就不好玩嘍。
“算...”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突然傳來溼潤的觸感。彌爾一下子就呆在原地，滿臉錯愕的看著牧桉。
牧桉哪還敢看他的反應，他倏地垂下眼低頭巴不得立刻找個地洞把頭埋進去，像是鼓起來很大的勇氣般道：“我親了，可以跟我走了嗎。”
他說完，空氣像按了暫停，寂靜無聲。
遲遲等不到回答，牧桉緊張的捏捏衣角，又羞又氣。怎麼不說話，他都...這人不會要耍賴吧！牧桉抬頭看了一眼彌爾，瞧見他傻傻地捂著被親過的地方，雙頰上掛著兩團可疑的紅暈。
他訝然：“你臉怎麼這麼紅，不會是在害羞吧。”
話一出口，牧桉立刻捂住嘴，怎麼就說出來了，應該不會捱打吧。
回過神，彌爾緩緩直起身，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轉身背對著牧桉。牧桉不明所以，側著頭想看他的表情，被他一掌拍在臉上，突然被推開，牧桉後退半步吃痛的叫了一聲。
他氣呼呼地想扒拉開彌爾的手，沒成功。費力把手挪開，他看見站在面前的彌爾，忽地爽朗的笑起來，沒了一開始的那種若有似無的防備感，讓他周身的氣質都變得親近柔和。牧桉捂著胸口，這裡又開始跳個不停。
彌爾揉揉牧桉的腦袋，心想，毛茸茸的手感還不錯。揉得牧桉要生氣炸毛了才鬆開，他一副“好了敗給你”的樣子道：“好吧。看在你小子這麼執著的份上，我跟你走。”
他話落，一切歸於沉寂，發光的髮絲在牧桉面前緩緩落下，牧桉伸手接住。手握上的霎那，他又傳送回了客棧外。黃狗看見他，欣喜地圍在他身邊。
牧桉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剛剛經歷的一切宛若是在做夢一樣。他搖晃腦袋，走向躺在地上的彌爾，口唸歸魂咒。像是為了故意捉弄他，一陣風從他的身側猛地擦過，吹地他踉蹌兩步。
魂魄歸體，彌爾醒了過來，他面色迷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剛剛不是在靠著馬車睡覺嗎。
“這，這是哪？”
“這是陰間。出去再和你解釋，天快亮了，我們得儘快離開。”牧桉扶起彌爾，黃狗在前面跑，為他們引路。
圍繞著他們的蝕骨寒意，愈加沉重。在陰間待得越久，就會染上陰氣削弱陽氣，等陽氣耗盡就算出去了也無力迴天。牧桉能明顯的感覺到彌爾的身體越來越重，身上也越來越涼。
“彌爾，你堅持住，馬上就能出去了。”
彌爾微微點頭，他的眉睫結了寒霜，身體因為冷得不住打顫，每出一口氣都有寒氣撥出。腿上似是被濡溼冰冷的棉被包裹住，又沉又重讓他連邁開腿都覺得困難。
路一直往前延長，路的盡頭是一團光暈，那光暈似乎離他們很近又好像還很遠。再這麼走下去，或許兩個人誰都出不去。彌爾漸漸停下腳步，他緩緩看向牧桉，深邃的眼神中是牧桉看不懂的複雜。
“我可能出不去了。”簡單的一句話，卻用了很大的力氣，彌爾說完這句話，難耐地捂住刺疼的胸口，強撐著擠出下一句話，“你走吧，別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