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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最終章 去往月亮

某個雨夜,懷朱站在窗前,似乎在等待什麼,藍木山順著她目光望去,那個方向是高爾夫球場的南方,如果有人打算進入莊園,那邊是必經之路。

突然,莊園的工作人員來了電話,說警衛那邊攔住了藍木山的朋友,因為從她身上檢查到了一把槍。

藍木山讓他們放朋友進來:“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要為難她。以後只要她來,不管出於何種理由都不要阻攔她,對待她要像對待我一樣,明白嗎?”

懷朱仍舊靜靜站在窗前等待著。

藍木山從後面悄悄靠近,摟住了懷朱柔軟的身子:“上個月那艘遊輪也就那樣,就算包下來玩也沒覺得有什麼樂子。你有什麼想去的地方嗎?”

“……”

藍木山輕輕吻了下懷朱的臉頰:“怎麼不開心了。這幾天你話少了很多。”

“不,沒什麼。”懷朱說。

很快,藍木山的朋友來了。

接近兩米的她一言不發,只是以那副高大強壯的軀體朝兩人走了過來,藍木山總覺得今天朋友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來到藍木山和懷朱面前,藍木山的朋友對懷朱說道:“笑一個。”

懷朱露出了微笑。

下個瞬間,藍木山的朋友掏出一把大口徑手槍,一槍崩掉了懷朱的腦袋,四濺的腦漿和早上剛換的血液濺地到處都是。

藍木山愣住了,過了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突然,藍木山發狂一般衝向朋友,一拳砸在了朋友的臉上,朋友把槍丟掉,抱住了藍木山。

藍木山嘶吼著:“你在幹什麼!你瘋了嗎!”

朋友死死抱住藍木山:“別裝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們才是加害者不是嗎?!”

“你懂什麼!”藍木山怒吼著把朋友撞到牆上——

“你懂失去孩子的痛苦嗎!我和懷朱只能生下死胎你明白嗎!我現在只有懷朱了!懷朱也只有我了!我只是想要懷朱能清醒過來而已,我做錯了什麼!”

朋友推開了藍木山,指向地上的槍:“事到如今,說再多也沒有用處了。如果你那麼恨我,就用那把槍殺了我好了。”

藍木山撿起槍來,先是對準了朋友,然後把槍對準了自已的心臟。

“等等!”朋友衝過去想要阻止藍木山,但已經晚了。

砰得一聲槍響,手槍被巨大的後坐力震飛了出去,心口血肉橫飛的藍木山朝後退了幾步,頹然倒下。

“記住……我死的樣子。”倒在朋友懷裡的藍木山,死死盯著朋友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呼吸。

朋友望著懷中藍木山的屍體,久久沉默著,最終將藍木山放在了地上。

就算不去特地記住,你死的樣子我這輩子也忘不了。朋友如此想著。你就那麼想我餘生都活在痛苦中嗎?

但現在我既然堂而皇之殺了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與其逃亡連累我周圍的人,不如自我了斷還來得要有尊嚴。

如此想著的朋友拿起槍,對準了自已的腦袋,但是沒一會,朋友又把槍放下了。

並非是因為怕死,而是因為……

她發現懷朱的屍體不見了。

朋友有種不好的預感,接著又望向藍木山,藍木山的屍體也跟著消失了。

“……”朋友來到窗邊,望向雨夜深處的黑暗,久久凝視著。

幾個小時後,十幾公里外一片破舊的小區門口,一個怪異的身影隱藏在雨夜的黑暗中,緩緩蠕動著進入了小區的巷道。

這裡是懷朱父親居住的小區,前幾年曾經說要拆除,現在因為戰爭對經濟的影響,又推遲了計劃,但即使如此,小區也已經沒什麼人住著了。

如此夜深人靜的雨夜,只有大雨沖刷黑暗的聲音在迴盪。

那個怪異的身影在小巷中不斷前進,速度也越來越慢,似乎是有些體力不支,就在這時,一輛摩托車開啟了車燈,明亮刺眼的光芒刺破了小巷盡頭的黑暗,那個怪異的身影也隨之停了下來。

夏藻她駕駛著封存多年的摩托車來了。

“去死吧!”夏藻怒吼著,騎著摩托不顧一切地朝那個怪異的身影撞去。

在越來越近的燈光中,那個怪異的身影逐漸顯露出它的真面目——

那是一隻形似海葵的怪物,它身受重傷血流不止,怪異的器官從它淡綠色肉壁的傷口中滑出,一些人類的器官和肢體長在奇奇怪怪的地方,正時不時抽搐著。

一聲巨響,夏藻和摩托車重重地撞在了那個怪物身上,怪物被撞得飛了出去,原本就傷痕累累的肉壁遭到重創,破開了一個大洞,無數器官從傷口處流出了體外。

夏藻和她的摩托也因巨大的衝擊力翻了出去,連人帶車撞在了一間廢棄車庫的捲簾門上,倒在了冰冷骯髒的水坑中。

那個怪物艱難地挪動軀體,似乎還想動,夏藻推開摩托車,拿出電鋸,拖著受傷的腿一步步朝怪物走去——

“我就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不會死,你們肯定會回到這裡。這裡就是你們的老巢吧。不過沒想到你們居然真的合二為一融合在一起了,真是噁心。”

夏藻花了好幾分鐘,在雨中用電鋸肢解這隻怪物,直到把它鋸成了一塊塊蠕動的肉塊,才停了下來。

“咳咳!”夏藻劇烈地咳嗽起來,鮮血從嘴角溢位,落在了腳下骯髒冰冷的水坑裡。

這是身體在提醒我,我已經時日無多了嗎?夏藻想著。

如果換做以前,自已肯定會很高興,因為只要現在給警方打個電話,這一地的怪物殘骸絕對可以讓自已後半生被當做英雄對待。不過現在……自已只是個將死之人罷了。

夏藻從摩托車上取下汽油桶,給怪物的屍體灑上汽油。

“我的爸爸雖然脾氣暴躁,但是很可靠,我的媽媽雖然很軟弱,但是很溫柔,我哥哥雖然有時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他很勇敢,戰死在了前線。”

說著,夏藻拿出了打火機——

“雖然我和他們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麼好,但是……既然連他們這樣的好人都死了……你們這樣的怪物為什麼還活在世上……

嗯?聽得到嗎?還要我重複一遍嗎?

我說……

他們為了社會為了國家死掉了!你們這樣的怪物還有什麼臉面活著!去死吧!”

說完,懷朱在滿腔怒火中按下了打火機的觸發開關。

……

但是火焰沒有燃起。

是雨嗎?夏藻抬起頭來,是大雨阻止了火焰的升起。

就在夏藻思考該怎麼辦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目眩,身體發軟倒了下去。

在她背後,一個年輕男人現出了身形。

是懷朱的父親。

“你們受苦了。”懷朱父親望著滿地蠕動不止的肉塊,柔聲道。

當夏藻再醒來時,自已正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光中。

是日光燈嗎?夏藻如此想著。但是頭好暈,看不清周圍,只能被晃眼的光芒持續折磨著。

“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傳來,但是那個聲音感覺好遙遠。夏藻想要振作精神,但是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大腦的暈眩感。

“我們打算去月亮。”

這是懷朱的聲音!夏藻死也不會忘記!

“對不起……我沒好好照顧好懷朱。”

這是藍木山的聲音,他也沒死嗎?!夏藻咬破自已的舌尖,試圖讓自已清醒過來。

“雖然你很多事情做得並不理想,但你一直愛著懷朱。懷朱很幸福,這點我應該向你道謝。”

“爸,我們走後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帶你母親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但是我們肯定會再見的。我很清楚月亮的壽命。”

“難道說我其實是你的累贅嗎?”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舌尖的劇痛漸漸讓夏藻清醒過來,她已經稍微能看到周圍的東西了,自已正躺在某個房間的地面上,不遠處有三個人影在說話。

“她好像醒了。”

是藍木山的聲音!他發現自已醒了嗎?!

“不用管她,我們走吧。媽媽會帶我們去月亮上的。她還在這扇鐵門後面。”

夏藻用力朝那三個人影看去,耳畔傳來鐵索被拖拽的聲音,自已隱約看到一扇門被開啟,隨後眼前日光燈的光芒越來越亮,一陣暈眩感之後,夏藻再度失去了意識。

……

不知過了多久,夏藻緩緩醒來了。

天已經亮了,自已正身處一間破舊的廢屋中,周圍到處都是灰塵。

夏藻支撐著虛弱的身體站起身來,環視這間屋子,找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並沒有看到鐵門……看起來不是那間屋子……嗎?

試了半天,夏藻都沒辦法開啟大門,翻窗戶的話,自已現在太虛弱了……

於是夏藻報了警,民警帶著鎖匠開啟門之後,帶她去派出所批評教育,雖然那是間空了幾十年的廢屋,但是也不能擅闖,給派出所增加工作量。

夏藻問民警,是不是有個叫藍木山的人,和他老婆懷朱一起失蹤了,自已知道他們的家庭住址,希望民警幫忙查一下。

民警有些懷疑,告訴夏藻她提供的那個地址,從來沒有叫藍木山或者懷朱的人住過,國內也根本沒有這麼一對夫妻。

夏藻失魂落魄地離開了派出所,拿出手機查了查自已的過去,自已從來沒有入江救過任何人,只是一個因經濟衰退而失業的游泳教練而已。

等等,那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夏藻連忙折回了派出所,查詢自已親人的資訊。

沒過一會,注視著電腦螢幕的民警對夏藻肅然起敬,告訴她她的哥哥犧牲在了前線,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

夏藻愣了半天,又問自已父母的事情,民警有些困惑,告訴她她父母早年就出車禍去世了。說到這裡,民警已經有點懷疑夏藻精神上出現問題了。

夏藻坐到派出所的飲水機旁,從口袋裡翻出自已爺爺留下的兩片法卦,上面還殘留著父母生命的溫度,它還是成為了那件可以卜出他人真名的法器。

咳咳……咳……

夏藻咳嗽起來,鮮血濺在法卦上,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全書完)